楼下。
顾子谦都已经等了许久。
因为放假的原因，蓉华的校内也显得很冷清，出入寝室的也都是拉着行李箱的学生。
可是，顾子谦始终没有看到柳依从大门走出来。
这让他很意外。
而在某位陈姓阿肥一声声嘶力竭的拖长腔调完美结束之后。
顾子谦终究是没忍住。
再次拿起了手机准备给柳依打个电话过去。
明明他都已经发了不少消息告诉柳依他已经到了楼下。
结果对方这么半天却还是没有下来。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耽误没有看到？
可之前进校之前不是就已经打过消息说过了吗？
“还没有下来吗？”
在聊天框打出这行字，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去，顾子谦恍然间一抬头，随即便看到一道靓丽的身影从大门走了出来。
清瘦的身姿, 自带冷场的气质……
快速删掉聊天界面刚打出来的话。
顾子谦立即拉开车门迎了过去。
“怎么还戴个口罩？”
刚走近，顾子谦便注意到柳依反常地戴了个口罩，遮掩了大半的面颊。
而除了口罩。
对方还戴了个鸭舌帽。
帽子顾子谦还是很熟悉。
是之前和柳依出去玩买的情侣帽，他们一人一个，只是他平时都没怎么戴，丢在衣柜里面放着。
所以。
戴着口罩和帽子的柳依，让人几乎看不到正脸。
如果不是顾子谦对柳依熟悉，熟悉到哪怕是看个背影甚至走路的姿势都能认出来, 兴许还真的就认不出对方来。
“脸过敏了。”
柳依抬起头看了顾子谦, 低沉着声音解释道。
本以为见到顾子谦的一秒。
她的情绪就会爆发。
可事实上却并没有那般。
虽然内心确实有波动，但实际上却没有到那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而且，她忍住了！
“吃了什么？”
顾子谦关心道。
印象中柳依好像没有什么过敏的东西，所以他一时间有些疑惑，觉得自己是不是了解的太少。
“没，就是……只是今天早上起来红了一片，几天就好了。”
柳依低着头小声地回答道。
“给我看看。”
顾子谦说话间便抬手准备撩开柳依脸上的口罩。
“不要！”
柳依反手抓住顾子谦伸过来的手，语气急促。
这让顾子谦的眉头不由自主拧在了一起，好在他也没有介意，只当是柳依不愿意让人看到她自己不好的一面。
“昨天……”
“我们去操场呗，那里空气好，今天也不算热，那边有风，挺凉快的。”
顾子谦张开嘴正打算引出自己昨天的事情，可是才刚开口, 柳依就直接出声打断。
两人对视了一眼。
一个是错愕的沉默。
而另外一个则是安静的等待。
“好呀, 今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短暂沉吟之后，顾子谦微微一笑，紧接着牵住柳依的手温柔道。
“哦。”
柳依低头瞟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
熟悉的温度。
但此刻。
她的心态似乎有了一些转变。
昨天整晚的不眠思索让她理清了不少的东西。
早上起来的时候。
有的东西或许还没有得到结论。
可见到顾子谦之后。
脑海里面好像出现了一些清晰的脉络。
柳依的态度显得很冷淡。
不过，这还在顾子谦的接受范围内，甚至来之前，他也预料到这种情况。
上次，柳依的反应也跟现在差不多。
所以。
他觉得事情应该是没有脱离掌控范围。
并排走在一起。
顾子谦牵着柳依的手，一路上引来不少的注视。
哪怕柳依的脸被遮住。
但仅仅是高挑的身材以及高冷的气质就已经完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女生。
而顾子谦也是个大帅哥，加上掩饰不住的自信，同样让人眼前一亮。
花了大概十多分钟。
两人来到了体育场。
一路上，顾子谦有尝试跟着柳依交流。
他想的是先缓和一下气氛，等下到了操场再慢慢攻略，这样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能安抚好。
可柳依似乎并没有跟顾子谦交流的意思。
“嗯！”
“哦！”
“……”
好吧，柳依的回答简直让人抓狂，可她又没有做其他事情来搞顾子谦的心态。
牵手？
牵呗，我又不会甩开你。
搂腰？
搂呗，我又不会推开你。
摸头？
摸呗，我又不会拒绝你。
总之就是顾子谦说什么做什么柳依的反应都比较冷淡。
可是她又不会拒绝你。
就是那种好似敷衍的态度来回应你。
让人血压缓缓上升。
自己作的！
忍忍就好了！
顾子谦是这样安慰自己，也没有真的生气, 只是不再继续主动地找话题。
“我平时很喜欢来这边跑步，早上的八点之前人比较少，跑步的话也没人打扰, 很空旷……”
从大门进入操场。
柳依忽然偏过头看向顾子谦，然后又看向只有三两个人的大草坪说道。
“我记得某人高中那会儿大课间跑小圈都要偷懒。”
顾子谦牵着柳依的手顺着对方的意思沿着跑道缓步走了起来。
“你还不是经常偷懒，我都只是在队列里面偷懒，你是大课间都不去，老班次次都在找你！”
柳依哼了一声，语调忽然就高昂许多，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忽然就好起来。
不过，这话说完，活跃的气氛一下就又回到了原点。
“我大课间去小卖部买东西，难道你没吃吗？”
顾子谦勾住柳依的肩膀反问道。
虽然高中距离他好像很远，但和柳依相处下来之后，那些在脑海里面的记忆便被重新启封。
所以，他就想到了高中那会儿逃大课间去小卖部买吃的，然后躲在厕所和几个‘狐朋狗友’吹牛吃东西的日子。
当然。
顾子谦自然也没有忘记把‘多余的’，或者说‘吃剩下的’丢到柳依的桌子里面。
“那你还不是每天都要吃我的早餐，我妈后面都在问我为什么纯牛奶喝得那么快，一周就能喝一箱！”
柳依瞟了一眼顾子谦。
因为帽子以及口罩的原因。
顾子谦没能看到对方的表情。
但是那一闪而过的风情。
不难猜测身旁这个女孩刚刚是在朝着自己翻了个白眼，带暴击嘲讽的那种。
听到这话，顾子谦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高中是不允许走读的。
哪怕你家就在学校旁边。
但是你也得住校。
除非你有什么特殊情况无法住校。
所以，当时大部分人都习惯在学校存零食，至于牛奶也是一箱一箱的放在寝室。
“我怎么记得是谁说要过期了？”
顾子谦也来了兴趣。
“反正就是你非要我给你带，还记得有一次因为打扫寝室，时间来不及，所以就没带，你还不高兴来着！”
柳依靠在顾子谦的手臂位置，吐槽道。
“有这事？”
顾子谦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这让他羞耻起来。
这就跟和家里亲戚聚会，然后其中一个亲戚忽然来一句'谦子，你还记得小时候玩牛粪的事情吗'一样。
黑历史被暴露。
简直不要太酸爽。
但对应的。
就有许多乐趣。
这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体验。
因为只有柳依才是和顾子谦从过去走到现在的人。
“怎么没有？”
柳依的声音小了许多，语调也没有之前说的时候那样的愉悦信息。
一瞬间。
顾子谦意识到接下来就要进入关键环节。
他看向柳依，只能看到鸭舌帽的帽檐，而侧脸也仅能看到少部分的肌肤，光滑雪白。
绕着操场又走了将近半圈，擦身而过的路人都朝着牵着手很亲密的两人投来好奇的眼神。
而就在这时，柳依主动说话了。
“顾子谦……”
“我在，你说。”
顾子谦没有分神，所以在柳依开口的时候就立即点头回应。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没有啊！”
“那为什么还要和别的女生……”
柳依停下脚步回头掉头挡在顾子谦的前面，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紧盯住后者。
那清澈的眼眸中。
倒影着顾子谦的身影，难过、不解、倔强……各种情绪在其中酝酿泛滥，最后化作了复杂。
这个问题顾子谦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沉默了半响。
花心？
博爱？
非要一个解释的话，怎么说都说不通。
或许只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
“当时填志愿的时候我就说填一起，结果你非要叫我填这边……”
见顾子谦半天不说话，柳依也没有真的就傻傻地等待一个答复，紧接着便又小声念叨。
而这。
似乎是她情绪的一个宣泄口。
“如果我们在一个学校，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没有那个陈慢，也没有昨天的谢诗雨，又或者没有其他某个谁？”
“或许吧。”
迎着柳依的视线，顾子谦摸棱两可地回答道。
得到这个回答。
柳依吸了一下鼻子，微微低头挪开了视线。
这是情绪失控或者说哭泣前的征兆。
“都怪你！”
“你到现在还在骗我！”
“我真的就那么好诓吗？”
“在一个学校的话你就不会沾花惹草了吗？”
“高中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柳依握紧了拳头，一拳又一拳地砸在顾子谦的胸口，嘴里更是不停地小声念叨。
顾子谦没有躲。
任由柳依把他的胸口锤得一阵阵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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