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榴芒跳跳糖 > 第74章 甜度74%

情绪这个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

        孟行悠缓过劲来,擦干眼泪看见屏幕上的通话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吸吸鼻子,问迟砚:“你现在是在出租车上吗?”

        “对,大概还有……”迟砚抬头看看窗外,在高架桥上,他也判断不出远近,转头问司机,“师傅,还有多久?”

        “半小时吧,不堵车的话。”司机回答道。

        迟砚皱眉嫌慢,嘴上安抚着孟行悠:“还有半小时,你等着我。”

        孟行悠心里暖暖的,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崩溃,她想到楼下的情况,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性:“你先不要过来了,我爸妈都在气头上,特别是我妈,你过来也是火上浇油,等这阵子过去了再说吧。”

        迟砚依然坚持:“没关系,我不怕你爸妈骂我,动手都成。”

        “我怕。”孟行悠想到孟母之前那一巴掌,心里酸不拉几的,“现在时机不对,你先回去,有情况我会跟你说的。”

        “孟行悠。”

        “你听我的,我撑不下去的时候,会告诉你。”

        迟砚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应下来:“有事别瞒我,也别一个人撑。”

        孟行悠笑了笑:“好,我肯定不瞒你。”孟行悠拉上窗帘,上床躺下,一晚上没怎么睡,又跟家里人吵了一架,眼下疲倦至极,她阖了阖眼,说,“我想睡会儿,你回家吧,到了跟我发条信息。”

        迟砚听出她声音里的倦意,心像是被人拿捏着在手心里来回□□,很不是滋味。

        “行,你睡吧。”迟砚凑到手机上亲了一下,“午安,悠崽。”

        “午安。”孟行悠也对着手机亲了一下,挂断电话之前,叫了声他的名字,“迟砚。”

        “我在。”

        孟行悠闭上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觉得又酸又涩,偏偏心里是甜的。

        “我爱你。”孟行悠翻了一个身,头闷在枕头里,又重复了一遍,“迟砚,我好爱你。”

        平时嬉笑打闹,腻腻歪歪的时候,他们说过无数次喜欢。

        爱却是第一次。

        迟砚甚少把这个字挂在嘴边,就连对景宝也没有说过一次。

        今天却破了例,哪怕还有外人在场。

        迟砚凑近话筒,轻声说:“我也爱你。”

        孟行悠,我也好爱你。

        挂断电话后,迟砚并没有让司机往回开。

        半小时后,迟砚在孟行悠家的小区门口下了车。

        今儿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周末出来遛弯儿的人不多,迟砚绕着小区外围走了一圈,发现东南角的墙角有颗歪脖子树,踩上去能翻墙进小区。

        只是这个方向正对着两家小店,青天白日翻墙太过引人注目。

        迟砚思考了一下第一次去女朋友家,以翻墙进小区被投诉带进警察局的方式出场的利弊,最后得出结果,他可能还没开始就会被宣告结束。

        所以他打算等天黑,周边店家都关了门再行动。

        迟砚没有一直在歪脖子树下面蹲着,他找了一家咖啡厅坐着等天黑,过了一个小时,他给孟行悠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已经到家。

        孟行悠傍晚的时候才回了他一个好,看样子是刚睡醒。

        迟砚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守在附近的意义,更不明白自己翻墙进去能做什么。

        总不能大咧咧敲响孟家的门,说自己是孟行悠的男朋友,今天来负荆请罪的。

        跟神经病似的。

        他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或许根本没有意义,但他不想走。

        孟行悠在家里苦熬,他想离她近点儿,哪怕她不知道也没关系。

        天黑之后,迟砚去柜台结了账,走到东南角,发现周围商家已经关了门,这边挨着施工地,晚饭后遛弯散步的也不会来这边,百米之外不见人影。

        迟砚四处看看,也没在电线杆上发现监控摄像头,他把手机揣进衣兜里,利落爬上歪脖子树,踩着树干走到围墙上,缓缓蹲下,低头目测了一下,围墙到地面的距离,趁四周无人,直接跳了下去。

        完美落地。

        迟砚拍了拍裤腿上的枯树叶,从灌木丛后面走出来。

        小区面积不小,都是小洋房独门独栋,迟砚还记得孟行悠家的门牌号,顺着路标找过去,也走了将近半小时。

        迟砚不敢站在太显眼的位置,躲在车库前面的大树后面,探出头去看屋子里的情况。

        孟行悠的房间在二楼,窗帘紧闭没有透出光来,从这里看过去,黑漆漆的一片。

        迟砚拿出手机,给孟行悠发过去一条消息。

        ——“吃饭了吗?在做什么?”

        发完,迟砚就盯着那扇窗户看,孟行悠回得很快,可房间并没有亮起灯,还是很黑。

        ——“在睡觉,不想动。”

        ——“为什么不吃饭?”

        ——“我妈不吃,我不好意思吃。”

        ——“你再跟她聊聊?”

        ——“试过了,她不想看见我,闷在卧室里,连我爸都不搭理。”

        ——“这样下去不行,你吃点儿。”

        ——“我不饿,我就是累,我再睡会儿。”

        孟行悠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估计又睡了过去。

        迟砚心里发愁,却毫无办法。

        一楼的窗帘也拉着,隐约透出电视的光,别的再也看不见。

        迟砚光是站在这里,没有进门,都能感受到孟家的低气压,更不用提孟行悠待在里面,有多难受。

        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打转,就在冲动要打败理智,迟砚准备走上去按门铃的时候,他看见车库旁边的小门打开了,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看方向,是往他这边走的。

        迟砚上前两步,接着路灯光,认出这是孟行悠的父亲,暗叫不好,他第一反应是跑,第二反应是不能跑。

        既然人都出来了,还是冲他来的,说明人早就盯着好久了,现在跑还有什么用。

        避无可避,迟砚迎上去,对着孟父恭敬地笑了笑,主动交代:“叔叔您好,深夜叨扰很不好意思。”

        家里客厅落地窗的玻璃是特殊材质,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看外面,黑夜也如白昼一样清晰。

        孟父一直在沙发坐着,从迟砚一来,到他走到树后面躲着,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到底是年轻气盛,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不计后果。

        孟父对迟砚点了点头,对他过来的目的了然于胸,怕伤了他的面子,没有问他是怎么进来的,只问:“小伙子,刚刚我不出来,你是不是要去按门铃了?”

        被长辈戳穿心思,迟砚有点尴尬,但也没遮掩,有一说一:“是,我考虑不周到,叔叔您别见怪。”

        孟父笑,半是打趣:“上赶着来挨骂,你够周到了。”

        迟砚一怔,摸不准孟父的情绪,陷入词穷。

        孟父对迟砚招招手,领着他走到前面供人休息的长椅上坐着。

        迟砚面对陌生人不是一个会怯场的人,可孟父身份不一样,他又是头一回,仍然免不了紧张,这才几分钟的功夫,手心已经是一层薄汗。

        “现在问这话可能不太合适,但我想确认一下。”孟父靠着椅背,一个眼神扫过来,迟砚正襟危坐,“科华地产的迟萧迟总,跟你是什么关系?”

        迟砚险些忘了这茬,顿了顿,如实说;“他是我舅舅。”

        孟父了然,吐出两个字:“难怪。”

        迟砚听出孟父的话外之音,怕他误会也怕他心里有芥蒂,赶紧解释:“叔叔,那个项目的事情,我只是递了一句话,最终达成合作还是我舅舅的决定。我没有要用这件事跟您做交换的意思,当时的情况在我看来只是举手之劳,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孟父笑了笑,摆摆手:“你别紧张,我就是问问,说起来这事儿我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舅舅施以援手,当时我们这边的处境很尴尬。”

        迟砚万万担不起这声感谢:“叔叔您客气了,合作也不是靠我一句话就能成的。”

        说到这,话题终止,两人陷入沉默。

        迟砚不知道怎么切入跟孟行悠的事儿,怕一句话没说对就弄巧成拙。

        孟父似乎看穿了迟砚的想法,主动给他递了一个台阶:“你和悠悠谈恋爱的事情,她妈妈很难接受,你可能不了解她妈妈的性格,她要强惯了,悠悠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比谁都疼她,但父母之爱,有时候过了度,反而会变成的孩子的负担,不知道迟砚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迟砚忙不迭点头:“我明白,您和阿姨都是疼她的。”

        “你是个好孩子,有担当,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只是你阿姨那边,现在没绕过弯儿来,给她点时间。”说着,孟父拍拍迟砚的肩膀,“我这个女儿咋咋呼呼,性格又直,但是心眼不坏也很善良,她认定的东西很难轻易改变,你多担待点儿。”

        迟砚受宠若惊,想肆意笑又觉得不合适,只能忍住,低头应下:“我会的,孟行悠她很好,她愿意跟我在一起,是我的福气。”

        孟父放下手,看着他说:“那些虚的东西说多了没意思,男人都不把这些话挂嘴边,我只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

        迟砚正色道:“叔叔您说。”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希望她开心,你现在喜欢她,对她有感情自然是好。”孟父话锋一转,看迟砚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但要是有一天,你不再喜欢她,想要跟她分开,我希望你先跟我说,在她受伤害之前,我带她回家。”

        父母离世的早,去世前也是吵架打架过日子,迟砚对于父母这一块是缺失的,他很难想象孩子对于父母意味着什么。

        可孟父这番话,迟砚触动很深,甚至有一种后知后觉的庆幸。

        他的小姑娘,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没有遭受过苦难。

        以前有父母,以后有他,自始至终,她都是笑着在往前走。

        多好。

        “好,我答应你。”迟砚郑重地说,“但是不会有这么一天。”

        孟父笑意渐深,没再说什么,手撑着椅子站起来,说:“你们都别耽误学习,谈恋爱重要,跟对方一起考上心仪的大学,也很重要。”

        “好。”

        迟砚站起来,对孟父鞠了一躬,声音有些哽:“叔叔谢谢您,谢谢您的成全和理解,也谢谢您包容我的不成熟。”

        孟父转身往家里走,背着对迟砚挥了挥手,步入中年,难得他身上还有一种挥斥方遒的意气。

        “以后都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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