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悠脑子发蒙,整个人都是晕的。
迟迟迟迟迟砚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哦哦哦……对对对对对!他夸你可爱,还是最可爱,还还……还摸了你的头!
不对,好像也不能算摸头,只是扯了帽子,之前在游泳池把泳帽薅下来那次才是摸头。
对,刚刚不是摸头,只是扯了帽子盖在她头顶而已。
扯了帽子然后呢……
然后他说你最可爱,不不不,他是说,他没你可爱,你最可爱。
所以这是礼尚往来商业互吹彩虹屁现场吗?她夸了他,他也要回夸一句?
可她又没有扯他的帽子!
他夸就夸吧,为什么还要扯她的帽子!
朋友你这样做咱俩就不对等了啊!
说起来之前在游泳池,她也没有摸他的头摸到泳帽都被薅下来……
这好像不是重点。
摸头就算了,薅泳帽也罢了,一个近距离接触的大好机会,她居然没有回摸他的头顺便把泳帽给薅下来???
好亏。
亏惨了,比跳楼价还亏。
孟行悠一层一层捋下来,深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已经错过了一次,绝对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孟行悠甩甩脑袋,拔腿追上去,无奈二十多厘米的身高活生生横亘在他们之间,她目测了一下,帽子是能够到,但是要把帽子盖在迟砚的头上是不可能的,除非她能飞。
不能偷偷摸摸,就只能光明正大。
迟砚一双长腿跨一步够孟行悠跨三步,她连走带跑总算追上人,为了防止他再往前走,孟行悠伸手扯住他的背带,开口说:“这位可爱多请留步!”
背带本就松松垮垮挂着,被孟行悠一扯,直接从肩膀上扯下来,迟砚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复杂得让孟行悠看不懂,不过此刻她也没心思去琢磨他的表情,松开背带,说:“迟砚,你刚刚扯了我的帽子。”
迟砚只记得自己刚才情绪太上头,说了一句八个字不着调的话。这会儿听见孟行悠说什么帽子,还反应了几秒,接着“啊”了声,没说话,但眼神里分明写着一句——这点事儿也值得你单独挑出来说?
孟行悠冲他勾勾手,示意他稍微蹲下来点。
迟砚弯腰低头,刚想问她要做什么,话卡在喉咙还没说出口,眼前的人突然踮起脚来,手探到他脖子后面,抓住帽子盖了他头上。
盖在头上还不够,孟行悠想起在游泳池吃的“亏”,趁机给自己找补回来。学着迟砚上次的样子,也摸了摸他的脑袋,她摸得十分走心以至于兔耳朵都被薅了下来。
“……”
迟砚看见掉在地上的兔耳朵,顶着一头被孟行悠揉得有点炸毛的头发,满脸问号地说:“孟行悠,你做什么?”
孟行悠抬眼打量迟砚,左边的背带垂到腰间,卡在手腕处,右边的背带也有往下垮的趋势,明黄色的帽兜没能盖住额前凌乱的碎发,太阳冒出头,迟砚站在明亮处,脚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眉间发梢铺了一层金色暖光,更显慵懒。
迟砚平时很少穿这种很出挑的颜色,他偏爱冷色调。
不知道是不是背带裤和帽衫上的图案真的很加可爱分,饶是现在这幅没形象的样子,孟行悠瞧着也是帅到爆炸。
不是第一次见面那种冒着仙气不接地气的清冷帅,也不是在办公室一身黑充满距离感的性冷风帅,更不是平时穿校服戴金边眼镜那种斯文败类帅。
就是带着简单随意路人感却还能抓住你眼球的帅。
乍一看有点帅,再看真的很帅,仔细看比第一眼还帅,帅里还偷着萌,看了第一眼想看第二眼,怎么看都看不腻。
裴暖常说长生是她的本命,满足她所有关于初恋的幻想,孟行悠还笑她痴,是在跟自己想象中的人谈恋爱。
可现在她好像能理解裴暖一直以来的心情。
这就好比,你明明知道还有别人,比他还要好的别人,或许好一百倍、好一千倍、好一万倍。
他不是最好,他也没有承诺要给你善终。
但你更知道,别人都没有办法再住你的眼睛里。
他已经在你眼里称王,而你甘愿做他的不二臣。
世间痴人无数,她也终不能幸免。
孟行悠弯腰捡起地上的兔耳朵,掸走上面的灰尘,这回她没有再帮迟砚戴上,只是放在了他手心里:“你上次摸了我的头,我要摸回来,你刚刚扯了我的帽子,我也要扯回来。”
迟砚握着兔耳朵,好笑又无奈:“你几岁了?还这么孩子气。”
“朋友就是要礼尚往来。”孟行悠把帽子放下去,整理了一下头发,“要是哪天我们不是朋友了,我就不回礼了。”
迟砚的手指在兔耳朵上摩挲着,他顿了顿,反问:“你在暗示要跟我绝交吗?”
“绝交是老死不相往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朋友。”
“……”
迟砚总觉得孟行悠话里有话,还想多问两句,贺勤却在前面叫他过去点名,组织班上的人集合。
孟行悠主动结束话题,催促他走:“赶紧去吧,可爱多同学。”
迟砚把背带扯到肩膀上挂着,理了理头发,跑了两步又回头喊她:“孟行悠。”
孟行悠抬起头,听见他说:“我会让你告诉我的。”,孟行悠一怔,忘了回答,再回过神来时,迟砚已经踩着步子跑远。
我会让你告诉我的。
我们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我会让你告诉我的。
你想泡我,不可能是误会。
你会让你告诉我的。
喜欢过一次,还会有第二次。
我会告诉你。
我不会和别人谈恋爱。
我还会告诉你。
你不是别人。
不止是朋友。
你就是你。
我却不再是我。
孟行悠和迟砚帽衫上图案印反的事情,一集合就被班上的人发现了,起哄不止。
贺勤觉得有意思,提议让孟行悠和迟砚去举旗子,走在队伍最前列,秦千艺的后面。
旗子上引着校徽和班级口号,被做成了红色长条幅,本来是由两个班委举的。
一听贺勤的话,班上的人举双手双脚赞成,就连两个班委都主动“退位”,把举旗的位置让出来,最后两个人只能是赶鸭子上架。
开幕式几个校领导发言结束就是各班级入场,时间有限,操场虽大,但每个班级只需要走半圈,离开主席台的视线就算完事,按顺序去自己班级划分的区域站好就行。
每个班都挺能折腾,什么服装都有,孟行悠把排在他们前面的五个班都看了个遍,花样虽多,但就是没有他们班的“香蕉”们可爱。
他们就是全校最可爱,不接受反驳。
五班一走过主席台,秦千艺把班牌举过头顶,带队往前走。
贺勤比谁都激动,拿着自己的单反在原地对着六班的“香蕉”们各种拍,自我陶醉到不行,嘴上还念叨着“大家都好棒”、“对就是这个表情”、“都是青春哪同学们”之类的话,活脱脱一个情感丰富的老父亲。
孟行悠看贺勤这架势,真害怕他下一秒就会感动得仰头抹泪吟诗一首。
孟行悠举着横幅,她跟迟砚身高差距有点大,还没走进主席台的视线范围,走在第一排的体委趁机在后面小声提醒:“横幅是歪的,孟行悠你举高点。”
孟行悠看见自己已经快握到木棍的最底部,低声反抗:“够高了,再高我就要顶在头上走了。”
体委简直操碎了心,这边不行,又说那边:“那班长你低点。”
孟行悠看出迟砚是想用横幅遮住自己的兔耳朵,差点笑出声来,忍不住帮腔:“就是,班长,横幅都快把你的脸挡完了,下来点儿。”
“……”
迟砚脸色一沉,过了几秒,极不情愿地把横幅放低了些。
靠近主席台附近,不止台上的领导看着,下面的学生也看着。
迟砚长得高,又跟戴着跟其他男生不一样的兔耳朵,顿时在学生群引起一阵小骚动。
“快看他们班举横幅的男生,兔耳朵也太可爱了吧。”
“他跟旁边那个女生是什么神仙身高差,我的天配一脸!太萌了吧,女生也好可爱啊。”
“拍照拍照,呜呜呜呜上次看见男生穿背带裤这么可爱还是幼儿园。”
“胡说,明明是帅更多,我不管了这就是我的初恋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学弟看这边,妈妈爱你!!!”
……
迟砚:“……”
孟行悠:“……”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群体乱入了。
快走到主席台中间,体委时刻谨记自己的任务,在人群里高声喊了声:“春风吹,战鼓擂!”
随后身后的全班同学配合地吼出口号后半句:“我们六班怕过谁!”
孟行悠飘到天边的思绪被吼声拉回来,趁着声音没过,赶紧补了个尾音:“……怕过谁!”
走到主席台正中间,全体停下来向右转,体委再次扯着嗓子带头领喊:“高调高调,六班驾到——”
这回孟行悠成功班级主节奏,卯足劲跟着吼:“不要掌声,只要尖叫——”
用力过猛,最后一个叫字还破了音。
孟行悠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余光看见迟砚在偷笑,脸一下子就红了。
本来尖叫是用那种看演唱会用来鼓掌的小道具来完成的,班上的人手还没动,话音一落,后面的学生群心甘情愿做了他们班的鼓掌道具,整个操场都被尖叫声填满,比养鸡场还热闹。
尖叫的同时,也有一些乱入的声音,比如:
“兔耳可爱多看过来,妈妈在这里!”
“酷酷盖爸爸也爱你!快看爸爸!”
“学妹我有个学习要跟你谈一下。”
“学弟我也有。”
……
六班其他人:“……”
敢情他们都是背景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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