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鸾殿
一名青衣男子单膝跪地,他面前站着身材挺拔的魔尊,室内温度偏低,有淡淡寒气弥漫。
“他如何了?”
重渊语气低沉,俊美的脸上神情冷漠,紫眸中却隐隐夹杂着几分担忧与焦急。
他身后是一张华丽的大床,红帐之后能见到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躺于其中,即使隔着纱帐朦胧不清,但仍旧能看出里面躺着的是位绝色美人。
“回魔尊,仙君旧伤复发,根基受损,体内更是有魔气破坏他的灵体,再加上近日……咳,承欢后没有好好调养,又因心神起伏过大导致伤势恶化,仙君这身体早已到了极限,若再不根治,恐怕……命不久矣。”
“你说什么?!”突然震怒的声音吓得魔医心间一颤,强大的威压如同巨石一般压来,魔医额间有冷汗溢出,心想当医师真是个苦差事,特别是当高位者的医师。
“给本尊治好他!若治不好,你也不用活了!”
魔医暗叹一声,心道一声“果然”。
唉,习惯了。
心中这样想,但表面却还是恭敬凝重的。
“仙君体内的伤乃渡天劫时留下,早已伤了本源,因体内魔气之故使之损伤越甚,若除尽体内魔气以仙药调养或许能保住性命,但要完全恢复,却是不能了。”
感受着周围越来越可怕的威压,魔医顿觉头皮发麻,只祈祷魔尊不要怒上心头杀了他泄愤才好。
重渊神情紧绷,双拳紧握满脸煞气,就算他相貌俊美绝伦也因此显得可怕无比,如同一尊杀神。
他转身来到雪清尘床边,透过红纱看着他朦胧的睡颜,紫眸中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最后化为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心疼与怜惜。
“他体内魔气早已扎根本源与他身体融为一体,若强行祛除,他的情况只会更糟。”
“魔医,那魔气该如何祛除?”
魔医正色道:“魔尊陛下,若想完全祛除那魔气,还需要您帮忙。”
重渊回头,“本尊该如何做?”
魔医沉吟片刻,拱手道:
“如今能不伤仙君仙体又能完全祛除魔气之法便是双修。”
“那魔气根源藏得极深,又与魔尊之力同源,只要交/合之际运转双修功法,仙君的力量便能与魔尊您的交融,魔尊可趁此将那魔气尽数吸纳,再将那根源毁去便可,魔尊切记,不要再将魔气留在仙君体内了。”
听到“双修”两字重渊的身体便是一僵,后面听魔医面不改色的说出如此令人脸红心跳之法,就算皮厚如重渊也不由得红了耳尖。
他连忙回了头,撩开红纱坐在了雪清尘身边,指腹在他苍白憔悴的面容上抚摸,感受着指尖冰凉的触感,他紫眸越沉,心中更是有针刺一般的痛意蔓延。
魔医见重渊撩开雪清尘床帐以为他现在就要对雪清尘行双修之法,连忙道:
“魔尊陛下,仙君现在身体羸弱,暂时还不能承欢,您……”
“魔医。”重渊声音低沉,任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怒气。
魔医心间一颤,只恼自己多嘴。
“去准备他的药,本尊要他尽快好起来。”
说到药魔医又开始苦恼了,治疗仙君的药自然不能用魔界的,肯定是要从人界妖界弄回的,他现下倒是有些从人界得来的仙药,但用来医治仙君却是远远不够。
刚思及至此,突觉一道冷风迎面袭来,他抬手一接,只见是一块玄色龙纹玄铁令,这可是能调动魔界任何兵力的权利象征啊。
魔尊这就给他了。
“魔界兵力随你调动,魔医,别让本尊失望。”
“臣定不负魔尊所托。”
大殿一时安静下来,重渊坐在床边看了雪清尘良久,床上的人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显得眉目温和些。
可重渊却不喜他此刻毫无反应的模样。
“雪轻尘,你还欠本尊那么多,没有本尊的允许,你连死都不能。”
“你只能待在本尊为你建造的这座大殿里,你是本尊的,谁都不能带走。”
凝视了雪清尘良久,重渊突然掀开被褥翻身上了榻,随后褪去两人衣衫,将雪清尘如同寒玉般冰冷的躯体紧拥入怀盖上被褥,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
雪清尘清醒时已经是七日之后了。
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座华丽的大殿内。
醒来那日口中尽是苦涩药味,竟让他有种又回到凌雪峰被司恒天天喂药的那段日子。
重渊不在他的身边,殿内却不似从前那般冷清,而是多了许多侍女。
自己那日去找了重渊却因伤势复发没撑住倒了下去,昏睡前他看到了重渊,知道肯定是重渊将他带回了这个地方。
醒来当天他便试图去找他,却被伏鸾殿内的禁制所挡,即使他恢复了灵力,可仍旧破坏不了那结界,一如之前在凌雪峰被钟离燚困住那般。
他的活动范围只限于伏鸾殿,他现在的情况像极了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从醒来那日到如今又过了七日,侍女每天都会为他送药,一日服药四五次,让他浑身都是药草的苦涩气息,口中更是除了药味之外再没了别的味道。
在侍女又一次端来药碗的这次,他拒绝了服药,那些侍女连忙跪地请求他喝药,可他已经好久都没见过重渊,这次他不想喝药,他想见他。
“我要见魔尊。”
“仙君,还请不要为难奴婢,这是魔尊的命令,你每天都要喝不能断的。”
雪清尘却是没再继续心软,他神情冰冷,目光决绝,看都没看那药碗一眼。
“我要见魔尊,他不来我不喝。”
众婢女互相看了看,只能将这事禀报给魔尊。
雪清尘坐在榻上闭目养神,随后不知想起什么他突然睁开了眼问守在一旁的侍女道:
“我醒来那日口中有苦涩药味,那几日,是你帮我喂药的么?”
侍女闻言连忙摇头,她悄悄抬眸看了眼雪清尘,最后却是羞红了脸。
“回仙君,那几日并非是奴婢们帮您喂药的,是……”
不知想到什么,那名侍女连忙禁声,心中懊恼,差点就要将“是魔尊亲自喂的”说出来了,魔尊离开前可是特意吩咐过不能说的。
想到那几日侍女们内心就还是忍不住震惊脸红心跳。
魔尊别说让她们帮仙君喂药了,就是连看都不让看一眼的,但那日她走在最后一个,关门时还是没忍住偷偷看了一眼,那一幕可让她震惊了好久,以至于她每次看到仙君脑中就忍不住浮现那张画面。
能让魔尊以那种方法喂药的人,仙君对魔尊来说肯定极为重要,即使魔尊对外宣称仙君只是一个跟她们同样身份的奴仆,可她们却从未将他当成同一种身份的人对待。
是不愿也是不忍。
在魔界长大的她们见惯了各种魔族做派,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仙君这般恍若冰雪一般的出尘男子。
她们甚至还会悄悄在内心惋惜,像仙君这般的男子,不该被锁在这座大殿做魔尊的禁脔,他不该被染上污秽也不该被如此对待。
“是谁?”
侍女摇了摇头却是不欲再说,雪清尘见她如此模样便只能作罢,可心中却是越发确定了。
即使口中都是药的苦涩滋味,可他还是感受到了重渊留存下来的气息,雪清尘心中微喜,连眉目都温和了许多。
药已经凉了,今日该喝的四碗药皆堆在一旁,雪清尘没有喝一口。
傍晚的时候,殿内灯火通明,雪清尘仍旧在榻上打坐静静等待,他知道重渊会来。
果然没过多久,他面前便拂过一道冷风,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袭来,雪清尘睁开了眼,正好对上重渊那双深紫色的竖瞳。
侍女们悄无声息的退下,独留一方天地给室内两人。
扫了一眼那四碗已经冰凉的汤药,重渊面色微冷,沉声道:
“为什么不喝药?”
雪清尘目光在他脸上游移,他又戴上了那张修罗鬼面。
“太苦,我不喜欢喝。”
“命不想要了?”
雪清尘从榻上下来来到重渊面前,他仍旧穿着一身红衣,只是这次却是很正常的衣衫,不再是从前那些轻佻暴露的舞衣了。
冰凉的手握住重渊温暖的手,雪清尘抬眸看他,漂亮的银蓝双眸晶晶亮亮的,在看见重渊的那一刻有了光。
“阿渊。”
重渊欲甩开雪清尘的手,却在他喊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一顿,但看雪清尘仍旧苍白的面容,他目光一沉,随即将雪清尘按坐在床,拿起一旁的药碗用力量加热递到他面前,语气强硬霸道。
“喝了它。”
雪清尘闻着那苦涩的药味皱了皱眉,他抿着唇,一脸不愿,抬眸看向重渊的眼,有些委屈。
“太苦,我不想喝。”
“雪轻尘,别逼本尊对你动粗。”
听着重渊语气中的微微怒气,雪清尘却是丝毫不惧,直视着他冰冷的双眸。
“你要如何对我动粗?”
重渊被雪清尘如此目光看得心间痒痒,却又有怒气上涌。
“你是自己喝还是本尊强行给你灌下去?”
雪清尘却直接无视了他的怒气,他好似抓住了该如何调治重渊的诀窍。
于是那双含情桃花目直勾勾的看着他,微挑的眼尾带着几分勾人媚态,他轻轻开口,嗓音清清冷冷的,却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都不要,阿渊,我要你喂我,只要是你喂的,我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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