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爷深深看了李清玹一眼,缓缓道:“皇宫之内,不乏稀世之宝或珍稀药类,如参王,雪莲,何首乌等物,虽然稀少,却也并非没有。但是百岁覆盆子草,却是从未有过的。”寻常覆盆子草,活不过十二年。
百岁覆盆子草,竟活了百年,更为难得的是那叶子居然能够存留百年而不摘取,留存了百年,使得药效积累,终是一朝蜕变。
李清玹暗暗心惊,他也不曾想到自己这一片覆盆子草的叶子,不仅真的是百岁覆盆子草,更是无价之宝,比之于千年人参,天山雪莲,千年何首乌这等只在医书记载的灵药都要惊人。周围众人听罢刘五爷所言,个个眼中炙热。
李清玹虽然表面风轻云淡,但他心中暗道:“可惜,若不是这朱衙内从中作梗,我就只把眉子砚献出去了。如此被他耽搁,虽然留下眉子砚,却送了这么一片价值千金的百岁覆盆子草,不过得知了这叶子的妙用,可想而知,我那金丹价值连城亦不为过,只是怀璧其罪,我还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为妙。”
“金丹效用已是如此令人心喜,那一册剑道悟真篇上记载的练剑入门之法,近来小试,也是非凡,倒不知那一册剑道悟真篇中暗藏的银纸上,所记载的剑丸之法,又会是何等光景?”李清玹暗暗这般想着,但其他人的目光已经彻底转变,变得有些眼光炙热。
能够得以入内堂的人,要么是一方巨贾,要么是一方官员,要么声名远播,要么则是在某一个行当中有极高成就。这些人物,俱是眼高于顶。尽管李清玹这年轻书生给他们带来了不少惊讶,但却远不如这一片百岁覆盆子草来得惊骇。连皇宫之内也不曾有过,便是帝皇之尊也不曾拥有。
但李清玹这个未及弱冠的书生,竟能随手取来,作为贺礼。好大的魄力!内堂之内的许多目光,再非居高临下,而像是看着一位与自己地位相仿的人物,甚至有了几分敬畏。朱公子有些无地自容,他心中恼怒无比。
有些人看向他的目光颇为古怪,但顾忌朱家是吴郡百年传承的四大世家之一,也不好嘲笑,甚至不好当场露出异色,于是便都装作不知。经过这一场令人沉寂的献礼之后,酒菜终于端上。
李清玹食指大动,就在这时,朱公子再度起身来。“祖师在上!”李清玹心中暗暗恼怒,想道:“这么多美味佳肴,就不能让在下好好品尝吗?”在场大约也就李清玹是这般想法,众人都是富贵人家,每日大鱼大肉,何曾少了?吃这些酒菜,吃得厌恶的人,也大有所在。
朱公子站起身来,拱手向众人施礼,竟是大有一副主人的气派。众人俱是停下。李清玹也只好放下手中筷子,心中有些不喜。正在这时,便听朱公子说道:“虞家有一佳人,正值碧玉年华,朱某十分喜欢,时常想念。今日意欲趁此寿诞,再添一喜,向虞家提亲。”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不禁一怔,随后都与身边人对视一眼,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柳御史与刘五爷亦是对视一眼。刘五爷心内冷笑,暗道:“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柳御史眼中闪过几许寒光,多了几分深沉思索。
李清玹听了这话,心中暗暗恼怒,心中暗道:虽然我是准备来退亲的,但是也不想朱衙内这种纨绔子弟来惦记一个碧玉年华的俏佳人,何况这俏佳人是自己的未婚妻。
至于朱衙内的求亲,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并不怎么意外。虞家老太爷有三个孙女,只有那个在京城得遇贵人的那位嫡长孙女年方十六,至于另外两个孙女不过十二三岁罢了。
那个在京城的少女与李清玹之间,还有一纸尚未解除的婚约。到了此时,李清玹总算有些明白自己的用处。酒宴之上,又是一片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虞老太爷的身上,期待他的答复。但虞老太爷的目光,则落在了李清玹的身上。
于是所有人都顺着虞家老太爷的视线,看向了李清玹。再一次,把目光放在这个李家郎君身上。几乎所有人都在仔细端详着这个丰神俊朗、卓尔不凡的少年书生。朱衙内要向虞家提亲。而此时看来,朱衙内与虞家的关系着实算不上好,甚至有些针锋相对。
李清玹见到这一幕,便已是十分清楚。正因他与虞家小姐还有一纸婚约,所以便成了棋子。虞家要用自己来作为借口,拒绝朱衙内提亲。而朱衙内花费三百两银子,则让自己在寿诞之上,落尽虞家的颜面,甚至当场退亲。
无论是虞家还是朱衙内,都把李清玹当成了棋子,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以李清玹的实力,根本不是凡俗势力所能压迫的!李清玹面上仍是风轻云淡,实际心中还是有些恼怒。其他人也都是经多见广,隐约也能猜测一二。
“这朱公子对着李郎君怀有极深敌意,而此时虞家老太爷又看向这个李郎君,看来这个李郎君乃是关键之人。”“何止如此?若是一般人,即便再怎么不喜,也断然不会再寿诞之上如此失礼,朱公子对这李郎君这般刁难,其实往深处想,对虞家也是未有多少尊重。”
“看来,这一场寿诞,并不平静。”场中依然寂静,但并不妨碍许多人心中思索,猜测出几分头绪。李清玹安然若素,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关联之似。虞老太爷沉默片刻,缓缓说道:“灵儿已有婚约在身,此事……”他顿住言语,沉默良久。
李清玹心中暗道:“果然是把事情推到了我的身上。”朱衙内深深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一纸空文而已,也未必难解。”一纸空文?众人对视一眼,俱是心惊。婚约?这李郎君和那位在京城中得遇贵人提携看重的虞家嫡长孙女有一纸婚约?
虞老太爷沉默片刻,朱衙内朝着李清玹使了个眼色,心中暗道:“这年轻大夫怎么还未有照我那纸上语语来说话?难不成想要白收我三百两银子?就不怕本公子派人宰了他?”这位朱衙内出身官宦世家,但凡所遇之人,尽是奴颜媚骨之辈,尽是阿谀奉承。
因此在他心中,地位低下之人,皆是十分卑贱,懦弱可期,更是见利忘义。照说李清玹得了三百银两,定是满心欢喜,又必然惧怕他这位轻易取出三百银两的大人物,因此,势必要听他差遣,任他驱使的。
李清玹也能猜出此人想法,暗自冷笑:“这人自幼娇生惯养,身旁的人尽是奴颜婢膝之辈,只怕把寒门之人都当成了卑贱之人。哪知寒门之人也有傲骨!况且自己出身山东七大世家之一赵郡李氏,门楣比吴郡朱家更是高贵十分!”
李清玹根本看不起朱衙内这种纨绔子弟,至于吴郡朱家他也没放在眼里。虞老太爷缓缓说道:“白云先生李夫子,与虞家素来交好,而老夫的性命更是李小郎君的师父张真人所救,因此我那长子才把灵儿许配给李先生的独子。若是无端解去婚约,虞家岂非出尔反尔?”
朱衙内冷笑道:“昔日虞家日薄西山,已经从世家之列败落为寒门。如今东山再起,恢复世家大族之列,他如何配得虞小姐?如今的李家,仅是孤身一人的江湖小郎中,还挂着一个道士弟子的身份,怎么可以与昔日光景相提并论?”许多人暗自点头。李清玹眉毛挑了挑,心中有些不善。
虞老太爷说道:“正因为虞家今时不同往日,因此才更不能主动解除婚约。否则传了出去,便是仗势欺人,弃了道义。”这话落在许多人耳中,都颇是满意,柳御史亦是微微点头。“原来虞老太爷是顾忌这个。”
朱衙内淡淡笑道:“既是如此,便让这位李家的小医师自己解除婚约,这难题不正是迎刃冰解?”说罢,他又转向李清玹,饱含深意地说道:“李大夫,你如今也算是家境殷实,不必再来攀附高枝,不必凭借虞家而丰衣足食,何不解了婚约?如此,也算皆大欢喜。”
话中深意,李清玹自然听得明白。点出攀附高枝,指他想要借虞家如今的地位财富而荣华富贵,自然是说给众人听的。而说他如今也算是家境殷实,则是在提醒他,那三百两银子的事情。
李清玹冷冷一笑,嘲讽道:“此事,与你何干?不要以为你吴郡朱家是一方地方豪绅,实则不放在我的眼里!”朱衙内脸色一僵,愤怒的说道:“你不过是寒门竖子,竟敢如此胆大无礼!”。
李清玹笑了笑,说道“谁说我是寒门弟子,我是赵郡李氏西祖房子弟,少时随先父客居在此而已!”众人一怔,随后在场众人皆是大吃一惊,皆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是赵郡李氏子弟,门楣之高胜过在场诸位大人。
柳御史在一旁问道:“请教李郎君,不知常州刺史李贞一大人是郎君何人?”在场诸人目光炯炯的望着李清玹,有些期待他的答复。
“常州李使君乃是晚辈从伯。”李清玹看了朱衙内一眼,轻声说道。“吾一向仰慕李使君的才华品格,一直无从拜见与他,今日得见郎君,可知赵郡李氏子弟皆是青年才俊!”柳御史亲切的赞誉道。周围诸人听闻他是李使君的从侄,纷纷上前赞美与他,尽是客套之话。
朱衙内自认什么都算到了,但从未想到,一个看似寒门弟子的青年医师,竟然是门阀世家子弟,比他的出身还要高贵些。他咬着牙,顿住不语。
虞老太爷也是松了口气,心想此事竟然峰回路转,不用他虞家出面,李家的小郎君竟然可以力压朱家,而且不必顾忌对方百年积累的底蕴。
虞老太爷万万没想到李清玹竟然是赵郡李氏子弟,否则之前他万万不敢轻慢与他!“你说你是赵郡李氏子弟,有什么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信物?莫不是冒充李使君大人的从侄?而且还是一个窃贼!”
朱衙内寒声道:“即便你虞家皆是愿意此等婚事,但京城那位收下虞小姐为徒的贵人,可不会同意罢?”虞老太爷为之一滞,场中也静了下来。
李清玹轻轻挑了挑眉,站起身来,平静的道:“朱衙内所说的窃贼,可是指我?没想到汝竟然是个颠倒黑白,诬蔑他人的纨绔公子!”
朱衙内冷声道:“你既然敢冒充赵郡李氏子弟,至于偷盗之事又如何不敢……”他顿住不语,忽然握住桌上一个酒杯,狠狠摔落在地,喝道:“田大人!”
桌上有一人起身,四十开外的模样,身材矮胖,眼睛细小,两撇胡须,大有獐头鼠目之态。李清玹认得这人,正是海盐县的县尉。这位田大人生性贪婪,前些年李清玹随师父张老道前去海盐县置办东西,曾被这位田大人勒索敲诈,不过这位田县尉当时被张老道狠狠惩戒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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