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番外九)鱼书欲寄何由达
百日宴后,两个孩子回到了叶凤泠身边。
根据纤云打听来的消息,苏牧野没直接去找长乐长公主要孩子,只是往三希堂跑了两趟。
不知苏牧野到底说过什么,反正苏老夫人也生出一份想抱重孙照顾的心。
长乐长公主见状,莫名可怜起来叶凤泠,干脆把孩子一股脑送回到叶凤泠身边。
苏牧野得意洋洋坐去叶凤泠身边,把肉团甲从她手里摘出来递给乳母,欺上叶凤泠要奖励。
高姑姑和鲁妈妈红着脸赶紧清场。
等叶凤泠好不容易让极强势霸道的夫君满意,想起来两个儿子和其余诸事时,已经到翌日中午了。
叶凤泠哀嚎,使劲踢赖床不起的苏牧野。
一时,聊起韩齐光和蒋若若。
叶凤泠生产前半个月,今上给韩齐光赐婚,刚听说婚事黄了,不等她细问,就生孩子了。
一通忙活,直接三个多月过去。
苏牧野不喜欢听叶凤泠开口吐“韩表哥”三个字,压迫着娇嫩的唇,撬贝寻觅香馥,至怀里人舌根都麻了方止。
苏牧野哼出声,“他们啊,且有的磨。”
韩齐光被打的受伤严重,躺了一个月才能自己坐起来,两个月,可以下床慢慢走两步了。
但折了的胳膊和断了的腿还绑着夹板,跟半个残废差不多。
关于到底是谁下黑手,不明真相观众都认为是纪相府,包括今上都这么想。
可苏牧野以及韩齐光却清楚,纪相府不敢下如此重的黑手,只有一个人有这个胆子、也有这个立场。
通过这件事,苏牧野确定蒋奉奉手里还有势力、更有人手,甚至可能还有别的东西。
他没着急将此事报给今上。
一是蒋奉奉明显还没选好方向,所站阵营不明朗。
苏牧野虽然算扳倒蒋斯倾的先锋队员,却始终不放弃拉蒋家人到自己这边。
尤其在有了儿子后,苏牧野开始更多为家人的安危考虑,他觉得蒋奉奉这一拨人,能不结仇就不结仇。
他在冷眼旁观、伺机而动。
再者,一旦今上了解蒋奉奉不安于室的情况,铁定要有动作。
蒋奉奉和蒋若若的性命倒是没大问题,但蒋若若的婚事,极可能沦为牺牲品。
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如此。
他想,蒋奉奉之所以对韩齐光手下留情,应该也是顾忌蒋若若。
不然,冲蒋奉奉为人,大概得把韩齐光打死。
目前,唯一很苦恼的是韩家家主。
韩齐光自爆不举,又流连风尘情色,看似不再白璧无瑕,可今上的态度似乎依旧。
韩家家主举棋不定,是继续全力支持韩齐光,拱韩齐光在朝堂上更进一步,还是另择良材呢?
不同于韩家家主,韩齐光本人心情倒是一日好过一日。
他能走下床当日就去跟韩夫人长谈许久,然后开启云淡风轻养伤模式。
只在听闻叶凤泠生产双胞时,亲自写了一张贺帖给苏牧野和叶凤泠,再无其余动作。
贺帖被苏牧野收好,不给叶凤泠看。
叶凤泠调侃苏牧野陈年老醋喝了又喝。
苏牧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苏牧野让叶凤泠有空了可以请蒋若若来府里坐坐。
叶凤泠坐月子时,蒋若若登门看过两个肉团,因苏牧野拒客,蒋若若没能和叶凤泠见面。
“那我能问韩表哥的事吗?”
叶凤泠状似天真,实则狡黠,又说了一回“韩表哥”。
苏牧野笑了笑,“你觉得呢?”
和夫君的前准未婚妻聊和自己“两情相悦”过的前任男友,叶凤泠头皮发麻,还是装傻算了。
但她脑子灵,眯眼笑嘻嘻,“若蒋小姐自己提,我就勉为其难的听一听好了。”
苏牧野再次欺负娇滴滴的娘子,欺负到娘子浑身瘫软,抬起脸笑话娘子:“我这么告诉你吧,我的师妹肯定不会跟你说这个事。”
苏牧野知道叶凤泠不乐意听自己称呼蒋若若闺名,改以师妹代称蒋若若。
“为何为何?”
苏牧野轻笑,哪里肯告诉叶凤泠,蒋若若这辈子栽过两个大跟头,一个是蒋家败落,她从高门明珠变作寻常百姓;另一个就是她自小挑中的夫婿被叶凤泠截了胡。
两件事,是蒋若若的心中痛,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扒开伤口给人瞧。
叶凤泠欲追问,被自家夫君以吻封唇。
她原本牵着衣裳遮挡的手,在密密麻麻、炽热绸软的亲吻中改为无力地抚摸。
苏牧野低头看去,曼妙风光尽展,脂玉似的珍物让人想揉骨血相融。
他接下来也的确这样做了。
帐内一声惊呼,领着人立在门口的鲁妈妈老脸通红,挥手叫丫鬟们暂时放下水盆吧。
屋里的动静很快被屋外嗷嗷哭不休的婴儿啼哭压下。
鲁妈妈听到屋里自家少夫人抽抽嗒嗒喊:“孩子……你等会……嗳……”
公然白日宣淫的世子爷语气甚为嚣张跋扈,于喘息之中悍然拒绝:“你若再不专心,我就把两个肉团扔去给祖母和母亲!乖,等下就好……”
鲁妈妈不敢再听下去,急急领人退去三步远。
鲁妈妈望望身后那曾经作为世子寝居的屋子外两个小主子的乳母走来走去,再扭脸瞅眼前紧闭的屋门,难得的为小主子抱屈。
第二天,苏牧野一早出门,可算给叶凤泠一次正常起床的机会。
她派人请来蒋若若。
数月未见,蒋若若瘦太多。
从前是丰丽雍容的牡丹花,摇身一变,成为袅娜素雅的石斛兰。
叶凤泠愕了片刻,“若若你怎么瘦成这样?”
蒋若若笑容依旧,闻言自己看了看自己,不以为意。
她不喜欢聊自己,围着两个孩子看的眼睛冒光。
仔细跟乳母确认好抱孩子要领,蒋若若兴致勃勃亲手抱起玄旻掂了掂。
然后又换玄星,再掂了掂。
如此反复,她和两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叶凤泠眨眨眼,心里叹气,只得转了话题。
蒋若若这次登门,主要目的是商量含香馆开分店的事。
月麟怀了身孕,几日前已经不再来含香馆了。
单靠蒋若若一个人,开分店有些困难。
正在叶凤泠和蒋若若头疼人手不足的难题时,门口静立的巧月突然进屋跪下,自请出府去含香馆。
叶凤泠不做主巧月请求,叫她即刻去长乐长公主处请辞。
只要长乐长公主没意见,她就可以同意。
自从苏玄旻兄弟挪回到叶凤泠身边,长乐长公主就不再叫纤云和巧月问话了,算是彻底停止窥探小院生活。
巧月的请辞,异常顺利。
出府回含香馆路上,巧月忐忑打量身边蒋若若。
蒋若若歪头莞尔:“我不好奇你,你反过来好奇我了。
你放着国公府大丫鬟的轻松活计不干,来外面做工,可别后悔呦。
别怪我没提醒你,在我手下,不轻松。”
巧月瞟笑着的蒋若若,坚定回答:“蒋小姐,我不怕苦,就想给自己找一条稳当路子,过安生日子。”
蒋若若眼神滑转,讶异望巧月,从头到脚看一遍,嘴角居然挂起一抹笑意。
她有点明白叶凤泠痛快答应的原因了。
接下来的日子,巧月忙的热火朝天,和从前在苏国公府的生活截然不同。
她住在含香馆,跟在蒋若若身边,学算账、学理货、学迎来送往。
蒋若若教的用心,巧月学的认真。
两个人都很欣赏对方。
时间久了,相处随意起来。
巧月偷偷问石头,蒋小姐为何下午早早就离开,是回府照顾蒋公子吗?
石头拉巧月,让她千万别随便乱问。
明太医家传秘方确实厉害,天气好的时候,蒋奉奉已能如从前一般走动。
这段时间,他的药都是蒋若若做工赚得。
不光打理含香馆账目,蒋若若还接了许多私活,去给那些请不起账房的小作坊、小店铺理账、缴税。
日夜不休核算,极大消耗蒋若若的精力。
这才是她消瘦下来的最重要原因。
苏牧野差洗砚悄悄送过金银,蒋若若和蒋奉奉都不收。
蒋奉奉不想让蒋若若那样辛苦,提出由他来解决钱的问题,亦被蒋若若严词拒绝。
看着脸上笑容越来越少、越来越淡,人愈发轻减的蒋若若,蒋奉奉欲言又止。
韩齐光被打,蒋奉奉知道蒋若若知道是他找人下手,但蒋若若不问,他也不好意思提。
令他生气的是,韩齐光也不来找蒋若若。
婚事黄了,韩齐光就算养伤起不来,也得派人跟蒋若若说一声吧。
不光蒋奉奉不解,蒋若若私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时光倏然而过,忙忙碌碌中,翻过了年,来到承平十九年的夏天。
六月下旬,天光流火,苏国公府大宴宾朋,热热闹闹操办苏玄旻和苏玄星的周岁宴。
蒋若若本不打算去,蒋奉奉对她说,苏家别的人就算了,苏牧野的孩子抓周,于情于理,他们蒋家都应该去观礼。
不仅蒋若若要去,他蒋奉奉也跟着一起。
蒋若若吓一跳,要知道,蒋奉奉等闲不出门。
骨痛之症好后,蒋奉奉痴迷木工,整日就研究板材,研究雕花,摆弄木头,这是第一次说要出门去做客。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待到正日子,送上薄礼和贺帖,蒋若若和蒋奉奉被请去宴席。
路上,遇到曾经起过歪心思的韦三公子,不等蒋若若打招呼,韦三公子见鬼一样飞奔逃开。
蒋奉奉眼睛眯起来,瞅蒋若若。
蒋若若语调平平:“真是奇怪。”
蒋奉奉冷笑。
路上,遇二皇子和三皇子,蒋奉奉被他们叫走,留蒋若若一个人继续往宴席走。
在大厅门口,又撞上了熟人,纪蓉。
蒋若若眼角乱跳,暗忖运气差。
纪蓉看到蒋若若,脸色变得晦暗不明。
当初退婚,是家里决定,她死活不愿。
家里人不听她的解释,闹到了宫里。
退婚后,纪蓉给韩齐光送过花笺,表明她不在意那些事。
花笺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后来她也没听说过韩齐光去找蒋若若,心里方好受了些。
再见蒋若若,纪蓉难以形容心中感受,有那么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又有点你比我还惨、我好受了些的高高在上,复杂的情绪汇作一团,让她忍不住坐到了蒋若若身边的位子。
蒋若若:“……”
纪蓉装作没看出来蒋若若的抗拒,没话找话,“蒋小姐怎么有空来,做账房的人,月底不是最忙的时候吗?”
蒋若若给苏家少夫人的铺子做账房,已经不是秘密。
许多人看在苏国公府的面子上,不再去叨扰蒋若若。
蒋若若微笑,没吭声。
她在猜测纪蓉为何突然转了性跟自己说话。
纪蓉不死心,“不知……蒋小姐和韩公子还有联系吗?”
原来等在这里啊,蒋若若恍然大悟,摇头。
纪蓉松口气,身体稍稍靠近了蒋若若,轻声:“听说宫里派太医专门给韩公子调理,今上又想给韩公子做媒啦。
这次想说一位魏家的小姐。”
蒋若若微怔。
纪蓉捕捉到蒋若若表情瞬间的凝滞,说的更起劲儿了,“别看那魏家小姐守寡在家,可是啊,于房事上甚有心得。
大家都说,她的前一任夫君就是死于房事过多。
若不是姓魏,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呢。
你说,韩公子身子骨本来就弱,要是……”
蒋若若笑而不语,她想,纪蓉真是痴心不改,都退了婚还要为韩齐光担心,不说韩齐光知情不知情,就韩齐光那身子骨,叫弱?
想到此,蒋若若忽然有些怜悯纪蓉。
她看得出来,纪蓉真是放不下韩齐光。
随手拿起桌上茶盏举高,仰头一饮而下,纤细的脖颈被拉长,如天鹅般优美,把身边纪蓉都看得失神。
蒋若若放下茶盏,轻轻笑道,“纪小姐,其实我觉得许多事过去就过去了,人总得往前看,若一味沉浸于过去时光,就不好了。”
纪蓉沉默了。
过了好半天,纪蓉幽幽道:“你倒是得他喜欢过,我呢,连回忆都没有。”
“他不是陪你逛街吗?”
蒋若若道。
纪蓉瞥眼蒋若若,“我又不是傻子,真心不真心,还是看得出来的。”
韩齐光是陪自己逛街了,但那笑一看就浮于表面,从始至终碰都没碰过自己。
蒋若若好笑,“纪小姐,你跟我说这些,莫不是觉得我会理解你的心情?”
纪蓉没回答,但意思就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蒋若若手上把玩空空茶盏,视线落桌上一盆水仙花洁白柔软花瓣之上,慢声轻语,“很遗憾,我理解不来,也没兴致去理解。
纪小姐是正正经经和韩公子谈婚论嫁的人,非我能比。
而我,不过得韩公子偶然怜惜,自轻自贱,哪里有什么真情实感。
时至今日,再回想从前,只觉梦一般。
若问我有何感想,我只会回答,万分后悔。”
后悔一时冲动、后悔禁不住诱惑、后悔沉溺情欲。
纪蓉觉得座位有些不舒服,身子扭了一下,脸色大变。
她吭哧:“……韩……韩公子……”
蒋若若神色仍从容,她早在水仙花下的清水里窥见清俊浮影,一番话是对纪蓉说,也是对要来找自己攀谈的韩齐光说。
片刻后,纪蓉愣愣地回过脸望蒋若若,轻声:“韩公子……他走了……”铁青着脸走的。
蒋若若弯眉,垂目。
开宴之前,先得进行最重要的环节——抓周。
宽大的案台上铺大红绫罗,摆满各种精巧贵重物品。
苏玄旻和苏玄星,被放到案台上,万众瞩目。
蒋若若看到叶凤泠紧张兮兮地拽着苏牧野的袖子,然后苏牧野衣袖一挥,两人相牵的手便被掩盖。
视线落回案台。
两个孩子长得飞快,容貌和性格上的差异愈加明显。
苏玄旻懒洋洋的坐在案台之上,屁股都不挪窝,被苏国公形容为沉稳大气。
他噘着嘴扭回头瞅见自己那位香喷喷的娘亲又被一个叫爹爹的人霸占着,嘴扁起来想哭。
不等他酝酿好情绪,爹爹就眯起了眼,苏玄旻不敢哭了。
往常这种时候,若自己开哭,一定好几天见不到娘亲。
聪慧炸天的苏玄旻,使劲噘高嘴,随手抓起来身边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东西——胭脂盒,使劲砸向那个叫爹爹的人。
一个不够,他接连把身边所有东西都砸出去了。
砸完,苏玄旻不再噘嘴,拍手笑了起来。
所有人,包括苏玄星都被苏玄旻的举动弄傻了。
风流倜傥的美人苏世子身上跟开了染坊似的,落上了胭脂红印、墨锭黑印……
蒋若若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苏牧野冷笑连连,用没有拉叶凤泠的手指着案台上的其余东西,意思你快点给我选。
苏玄旻见没人来抱自己,再次扁嘴。
可他不敢再触怒那个叫爹爹的人了,不甘不愿地撅屁股爬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旁边,一屁股坐下。
立马有人交口称赞起来。
被苏玄旻选中的是一把剑,真正开过锋杀过人、带着煞气的剑——婵娥利刃。
苏牧野意外地挑眉,终于松开了手,让叶凤泠过去把苏玄旻抱起来。
全程观览过兄长骚操作的苏玄星,眼珠儿转转,讨好地朝那位叫爹爹的人咧嘴露粉嫩牙床笑,换回来爹爹不冷不热轻笑回应。
苏玄星扭头不再理爹爹,撅屁股爬过案台四个角,把案台上每样东西都翻开研究了一遍,最后爬到最耀眼一物旁边,使劲抱住啃。
那是一方黄金制成的印章,上面镶嵌着宝石和琉璃,华丽又名贵。
最重要的是,送来这个东西的人乃海宫侍。
见到苏玄星抱印章不撒手,海宫侍喜笑颜开,连声道要赶紧回去告诉今上。
苏牧野脸上笑意淡了,不等叶凤泠去抱苏玄星,自己过去伸手提起苏玄星的后衣领。
想起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苏牧野不得不勉为其难改为抱住苏玄星。
就在苏牧野转身那刻,只觉腹部一热……苏牧野脸绿了。
肉团乙成功在抓周时用一泡尿为他和兄长报了夺母之仇。
而他那位表面上脾气不好的兄长,窝在乳母怀里,使劲拍着手,笑得志得意满。
长乐长公主笑倒在阿衡肩头,她花枝乱颤,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你快看讨债鬼的脸,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让他不和旻儿、星儿亲近,哈哈,哈哈,活该!”
众人都跟着大笑起来。
事后许多人都说,难得一见,苏世子面红耳赤,穿红一道、黑一道,滴答着液体的白色锦袍,步履匆匆僵硬逃离人群。
蒋若若笑得尤其厉害,都捂上了嘴。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看到苏牧野如此狼狈,头一回,蒋若若觉得养孩子乐趣挺多的。
大概是一时失察,叫人钻了空子。
蒋若若正抹眼角泪花呢,手腕儿叫人捉住,拽到了角落。
然后,又从角落被拽进了苏府的倚竹园。
蒋若若倒吸一口气,没想到韩齐光敢在众目睽睽下拉扯自己。
可恨她掰不开韩齐光钳子一般的手,硬是被他拖到倚竹园的竹丛里。
韩齐光松开蒋若若,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住她。
蒋若若揉手腕,眉心皱的厉害,翻他一眼,“你干嘛?”
“……什么叫万分后悔?”
韩齐光声音低沉,带着咬牙切齿的不悦。
蒋若若抿唇,“就是你以为的意思。”
韩齐光瞬间掐上蒋若若细腰。
蒋若若一下慌了,挣扎起来。
韩齐光却不像从前那样温柔随和,蒋若若被韩齐光右手扼住下颚,逼着她张开了唇……
再之后,一切都混乱起来——
……
韩齐光进犯不停,手脚并用,拼了命抵她不得动弹。
而且韩齐光不回答她的哭闹,只做不说,叫蒋若若又气又委屈,开始哇哇大哭。
她以为哭能唤回韩齐光的理智,事实上,并没有……头发被韩齐光拆开,裙子被韩齐光推叠到腰际,她整个人被韩齐光压在一排弯了腰的竹竿之上……
……
等一切结束,蒋若若眼底泪光莹莹,轻飘飘的无力感从她的骨子里漫回血肉,融入全身。
她浑身又疼又软,没有骨头一样任由韩齐光给她穿好裙子、系上腰带。
两人都是周身滚烫,额头均蒙着汗,蒋若若看到微潮的发丝贴在韩齐光殷红面颊,她慢慢闭上了眼睛,侧开脸。
韩齐光要抱她去倚竹园里的浴室。
蒋若若躲开了。
她扶住一根竹子,用沉默抗拒韩齐光。
韩齐光用力闭了会儿眼,复又睁开,道:“我已经向今上请旨为你我赐婚。”
“你疯了?”
蒋若若尖叫,随即哎呦一声,韩齐光……这个莽夫!
韩齐光脸上才消褪的红色又氤了上来。
他不由分说抱起来蒋若若,大步流星朝浴室走。
到浴室,他反手关紧门窗,转身就要给蒋若若清洗。
蒋若若真的要被韩齐光气死了。
韩齐光抱住浑身战栗发抖的蒋若若,低声:“我错了,刚又莽撞唐突了。
若非你故意气我,我也不会控制不住自己。
若若,你放心,我和你都不会有事。
我已和你兄长谈好了。”
谈什么他不想告诉蒋若若,但他们的婚事算已经过了明路,不然他也不敢当着那么多人拉蒋若若出来。
蒋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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