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府这边头,嬷嬷按照凰绯清嘱咐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兰贵妃是如何如何的将有毒的血燕流水一般送入府中。
幸得楚芙并没有吃多少,发现的也及时,这才没有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兰贵妃此举动昭然若揭,说得轻了点便是不希望身为王妃的楚芙顺利生下孩子,最好是一尸两命,除了楚芙这个没用的眼中钉。
而如果要往严重的说,兰贵妃是不希望凌王在这个时候拥有自己的世子,只等侧妃嫁进来生了长子,凰泽岂不是任由她拿捏,如此心计当真是滴水不漏,恶毒至极。
且不说凰泽知晓兰贵妃的“良苦用心”后到底会作何打算,凰绯清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秦管家听到马蹄声,急匆匆的走到门口来迎接。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凰绯清皱了皱眉,察觉了秦管家神色有异,冷声道,“何事如此惊慌。”
秦管家尴尬的颔首答,“那个……小侯爷来了,蹲一宿了,说什么都不愿意走,说是必须要见了殿下才算完事。”
慕云擎那个二货怎么来了,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殿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小侯爷三天两头的往公主府跑,怕是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太好。”秦管家在府中有一些时日了,自认为对伺候的主子还是挺了解的,凰绯清如此高傲的一个人,喜欢谁都不会喜欢慕云擎这样的纨绔子弟。
眼下公主年纪也大了,赐婚是迟早的事情,慕云擎隔三差五来这么勤快难免让人传八卦。
“我心里有数,你不必管那么多。”
凰绯清边往里边走,边询问,“他现在人外哪儿,可曾派人看着他。”
她太了解慕云擎这个泼皮无赖了,见不到人不但不会走,若是趁着她不在的时候,让他找到了元景,指不定会将她的公主府给掀了。
秦管家恭恭敬敬答道,“公主放心,小侯爷安排在偏厅喝茶,派人盯着呢,不会出什么问题。”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去找他。”
凰绯清不耐烦的嘱咐了句,硬着头皮绕到偏厅,她倒要看看慕云擎到底能够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喂喂喂,你们主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小爷我都快等她一个晚上了,凰绯清什么时候面子那么大了,是不是需要我一步三叩首的拜她才肯出来啊。”
“我告诉你们,我最后等一炷香,如若她再不出来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老子我今天就把她的府邸给烧光,你们信不信。”
足足等了一个晚上,郁闷了一个晚上,愤怒了一个晚上,这一刻的慕云擎就像个炸药桶,谁来炸谁。
“凰绯清,扫把星,你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我真的拆房子了!”慕云擎越想越气,举起太师椅便要狠狠砸向门口。
这一刻,寂静的偏厅响起了熟悉而慵懒的女音,“慕云擎,你是不是皮痒了。”
慕云擎举着太师椅,呆若木鸡的看着凰绯清风尘仆仆而归,咬着牙怒目低吼,“你丫的才皮痒了,一整晚的不着家,跑哪里鬼混去了,你知不知道小爷我等了你整整一个晚上。”
杀千刀的女人,要不是看在他家阿景的面子上,慕云擎早就把凰绯清生吞活剥了才解气。
“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天天的往我这里跑也就算了,至于我去哪里,到底是不是鬼混,有必要向小侯爷你汇报吗?”
折腾了一个晚上,凰绯清困得直打哈欠,不耐烦的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对我日久生情说什么都要死皮赖脸的做我的驸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为的就是坐实我们的私情,好让父皇给我们赐婚?”
慕云擎瞪大了眼睛,这女人还要不要点脸了,什么叫他死乞白赖?
什么叫他俩之间私情?
鬼扯,通通都是鬼扯!!
“算了算了,小爷我懒得和你争口舌之快,阿景不见了,你知道吗?”
言归正传,慕云擎一改嘻哈的纨绔之色,没等凰绯清开口,直径继续说道,“阿景已经消失好几天了,我派了不少人去找都没有消息,境泽国师说,他是与你一同离开的,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阿景的下落。”
盯着男人赤果果探究性的目光,凰绯清静静的坐在一旁喝茶,不急着回答。
“扫把星,你别想忽悠我,是不是你将阿景……”
女人目光一凛,犀利的眸光直直扫射慕云擎,“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将人关起来了?”
“我……”他不过是猜测,扫把星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莫不是心虚。
慕云擎想到这儿,咳嗽了两声,傲慢的正色回怼,“那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但你是最后一个与阿景在一起的人,我不问你问谁?”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们闹了些不愉快,然后分开了。”凰绯清低垂低垂着眼睑,情绪低落,与以往傲慢强势的姿态截然不同。
慕云擎拿捏不准她到底有没有说实话,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番,道,“你俩……为什么吵架。”
“没什么。”她淡淡的应了句,没打算深入话题。
“别啊,说出来,我还可以给你想想办法不是?”
凰绯清越是不想说,慕云擎越是来了劲儿,屁颠屁颠搬着小板凳挪到了凰绯清的身边,舔着脸继续八卦。
“哎呀,说说嘛,我实在是想不出来阿景那个闷葫芦,性格那么好,怎么就吵架了,绝对是你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是不是?”
凰绯清压根儿不想理这个白痴。
慕云擎嘴角的笑容僵了又僵,“咳咳,说说嘛,又不会掉一块肉,咱俩青梅竹马多年,那就是自己人,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某人举着两根手指头对天发誓。
“因为一个女人。”凰绯清知道不给他知道答案是不死心的,索性满足他的好奇心好了,正好可以转移注意力。
慕云擎先了愣了半秒,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会儿,你,你再说一遍,因为什么?”
“没错,你耳朵没聋,他因为一个女人和我吵了起来,然后我们就分开了。”
凰绯清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语气极其幽怨,如同一个相公在外沾花惹草还无可奈何花落去怨妇。
“不,不是,不可能啊,阿景可是非常专情的男人。”慕云擎打死都不相信红杏出墙的竟然会是他冰清玉洁的阿景。
他家阿景多纯洁,多善良,多完美的一个存在。
怎么可能红杏出墙?!
凰绯清揉着肿胀的眉心,任是半分与其玩闹的心思都没有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没其他事我就失陪了,小侯爷您自便。”
“诶,不行,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生怕她撒手不管这事儿了,慕云擎以身拦住凰绯清的去路,态度比刚才软了不少,“扫把星,阿景已经失踪两三天了,就算你们之前吵了架,也不能不管他是不是。”
“再说了,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大夫说……有可能过不过三个月。”慕云擎咬了咬唇,原本打算烂死在肚子里的秘密,终究觉得应该告诉凰绯清知晓。
“阿景不让我告诉你,应该是打算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痛苦,以及死亡。”
叹了一口气,慕云擎眸中流露着久违的伤感和无奈,“你也知道阿景的为人,我猜想,吵架的事情肯定是他有意而为之,希望你能够生气,亦或者离开他这个死期将至的病秧子,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尽快找到他。”
临走前,慕云擎在桌面上放了一瓶药,说道,“如果你提前一步找到阿景,让他把这个吃下去。”
虽然救不了他的命,能够拖上一些时日也是好的,
“快……死了吗?”凰绯清怔了一怔,手里紧紧捏着慕云擎留下来的药瓶,眉头深锁,在这一刻她做出了自己都会感到惊诧的决定。
没敢稍作停留,身上国有的困倦一扫而空,凰绯清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嘱咐任何人都不得来打扰她。
直到夜幕降临,一直安安静静的房间里终于传出了一丝丝的动静。
银杏一直守在门口,听到微弱的声响,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公主,您,您怎么样了,要不要奴婢进去伺候……”
“进来吧。”
屋内的女音听上去十分的虚弱,银杏脸色变了又变,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门,“公主!”
眼睁睁的看着凰绯清脸色惨白虚弱的靠在床头,手腕上割了一个大大的血口子,白色的纱布被猩红的血液染得透明,银杏吓得边哭边伏在床边,心都快要疼死了。
“公主,公主你为什么要做傻事,有什么是想不开的。”
颤抖着抚摸着手腕上的伤口,银杏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焦急道,“公主,你等着,我马上去叫大夫……”
“别,我已经没事了,不必惊动任何人。”凰绯清眼疾手快扣住银杏的手腕。
“可是公主,你伤得那么重,万一失血过多伤到了玉体,我怎么向陛下交代,怎么向故去的娘娘交代。”银杏说什么也不听她的了,固执的挣脱了凰绯清的手。
凰绯清流了不少血,身体虽虚弱,不过精神头依旧很足,三两下的拦住了银杏,板着严肃的脸,声音不大不小的威胁银杏。
“如果你敢走出这个门,或者是让其他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本公主一定严惩不贷。”
“公……公主,可你的伤。”银杏委屈巴巴抽泣着,难得鼓起的勇气一秒怂了,公主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她不过是关心则乱。
“好了,我没事,流点血而已,并不会怎么样,你将我的这些血拿去交给府中的炼药师,无比让他们在天黑之前,按照我给的方子将药给炼出来,明白?”
银杏木讷的接过灌满了鲜血的器皿,一双眼睛比兔子还要红,原来公主宁愿伤害自己是为了炼药。
为了谁,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旁人不清楚国师的下落,银杏实际上是最了解不过的,因为……打从前两天开始她便一直谨遵吩咐偷偷的照顾着国师大人的膳食。
没错,小侯爷嚷嚷着要找的国师就在府中。
而且还是被公主给软禁起来了。
……
已经是第四日了,元景深处密室之中,脑袋晕得厉害,浑身使不上半点的力气。
除了每日有人在外面送饭,元景从未见过任何人,他不止一次要求见凰绯清一面,可他的话并没有人理睬。
送饭的姑娘甚至放下了话来:国师大人,咱们公主说了,每天的汤药您务必全部喝完,不然您就别想再出去了。
元景每次想到这句话,气得肝都疼,凰绯清真是太过分了,动不动就Q禁,谁惯的她那些臭毛病。
元景第一次如此的恼火,觉得当初就不应该对她心慈手软,就必须严加管教才对,不然根本不会惯得凰绯清天不怕地不怕,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以凰绯清这样的性子迟早会吃大亏。
如此一想,元景免不得满腹的愁思。
密室外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来了,元景迅速从床榻上起身,果不其然就看到凰绯清一身白衣如雪,巧笑嫣然的出现在他眼前。
元景皱着眉,面色冷然,语气也毫不客气起来,“你终于舍得来见我了,我还以为你会这样关我一辈子。”
“阿景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这么做,而且我现在做的一切只是保护你,你别多想。”
保护?
这是元景长这么大听到最为可笑的一句了,他甩开凰绯清伸过来的那只手,别过脸去,压根不想与她那双善于迷惑人心的眼眸对视。
他害怕每次都受了凰绯清的蛊惑狠不下心肠来。
“也是,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一辈子于我来说何其可笑。”元景重新坐回到床榻上,静心打坐,全当没有凰绯清这个人。
“元景,你装出这幅样子到底给谁看?”
凰绯清最讨厌他这副轻描淡写,每一句话却足以将她逼疯的样子,他越是自暴自弃,凰绯清心中的胜负欲以及征服感便越来越强烈。
她捏着元景的下巴,迫使他正视自己的眼睛,“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允许,就算是阎王爷都不敢收你,以后我不想听到死不死的这些话,我不允许你死,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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