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日天都是阴沉沉的,京城上空的乌云散不尽,却也不肯痛快下一场雨。闷得让人喘不动气。
恭王府外书房富丽堂皇,摆着明晃晃的金丝楠木家具。
恭王脸色焦灼,来回踱着步,见信阳候进来,连忙迎上去,“宫里送出来的消息,父皇晕倒,一直没醒过来。怕是很快就传各皇子进宫了!万一父皇留了诏书给端王,他马上就能登基!”
信阳候扫了恭王一眼,明显是刚从女人床上下来,脸上还泛着潮红,怕也是服用了丹药,现在可是白日!不成器!若是皇后还有别的儿子,他肯定不会选这个废物!
信阳候稳稳坐下,脸色阴翳,“这不正是好时机吗?人齐一些才好,省得分开动手了!”
恭王停了脚步,惊讶问道,“这才不过两日,舅父都准备好了?”
信阳候冷笑,“本候准备了好几个月了,自你被废了太子位,本候便在等着这一天了。”
恭王脸上透着阴狠和兴奋,“舅父行事果决,外甥佩服!舅父可有把握?”
信阳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皇宫一共一万禁军,六千御林军,四千龙武军,都听从本候号令。宫外……还有本候的兵马,王爷觉得有几成把握?”
“自然是胜券在握了!”恭王激动的脸色更加红了几分,他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登上皇位的样子,高高在上,所有人匍匐在他脚下,山呼万岁。到时那些得罪过他的人,他定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搓着手,问道,“本王进宫后该怎么办?我马上就得进宫了!”
信阳候眯着眼,冰冷说道,“王爷只管看着,今晚乾清宫里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恭王怕死,他甚至不想进宫,不过他若是说出来,怕是舅父接着就恼了他了。惹恼了他,他自己改朝换代做了皇上怎么办!
听说接着跟他出来,便放心了许多,身后是一万禁军护着他,他还怕谁?
他突然想起一个人,“舅父,荣国公肯定会进宫的,到时就怕没人拦得住他。去年我派了那么多高手都没能杀了他……”
还有崇明寺刺杀,他可是听说,几千的箭矢密密麻麻,居然也能让他逃生!
恭王对他有种打从心底的恐惧,但是不他想承认。这样的人,必须得死!
信阳候最担心的也是他,不过他一直派人监视着他,没见有什么异动,跟钟安平见面也不多。即便他有动作又怎样?不过一个金吾卫罢了!
他心里这般想着,脸上却带着怒气,斥责道,“一万多禁军站在你身后,你还怕他作甚!”
恭王捏了捏拳头,压抑着心里的不满,自己尊他是长辈,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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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灵筠手中算盘啪啪作响,另一只手翻动着账本,待得算盘声停,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个月盈利两千二百两银子,本钱回来一大半了!”
彩蝶笑着应和道,“这还不满一个月呢,下月定然要更好。”
孙灵筠只觉心里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手里有了银子,心总有一处安稳的安放处了。
以后再也不必算计着手里那点银子过日子,人际往来时也不必再心疼银子,也可以对自己好一些了。水云轩她有多久没去过了,发间的首饰多久没添新的了,彩绫阁的衣裳怎么个好法?她该去逛逛了。
她仔细收了账本,换了最好看的一件草绿色妆花褙子,这件褙子还是婆母给的料子做的,描了精致的妆容,红唇妍妍。
出门时遇到钟安平,深绯官服金玉带,高大英挺。
这么好看的男儿,又有谁不爱呢,她就不必去争了。
钟安平有些惊讶孙灵筠的打扮,她向来淡雅如菊,今日却带了几分艳丽,虽还是原来的模样,却莫名觉得惊艳。
看着她仿佛是要出门的样子,钟安平问道,“你是要去哪里,去荣国公府?”
孙灵筠语气淡淡,“去水云轩买首饰,彩绫阁做衣裳。”
钟安平愣了愣,恍然发现她也是爱美的,爱首饰衣裳的。以前……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几日外面不太平,你不要出门了。”
孙灵筠看他表情严肃,语气也带着慎重,她福了福身,又回了房。
钟安平跟着进来,他最近忙于公务,又常去荣国公府,常常是半夜方歇,一般是宿在外院。几个姨娘都去送过点心吃食,唯独孙灵筠没去过。
看着她描绘精致的眉眼,居然不是为了给他看的,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他语气和软,“待忙过这几日,我陪你去逛吧。”
孙灵筠服侍他换下官服,眉眼低垂,“也不必麻烦,妾身自己可以的。”
钟安平失落,是不需要他了吧。是了,他给过她什么呢?除了世子夫人的地位,什么也没了吧!
钟安平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孙灵筠,“我也就这点家当,你拿着……”
孙灵筠从未从他手里拿过银子,觉得他今日奇怪,她没有接银票,“妾身不缺银子的。世子爷拿着花吧。”
钟安平脸色暗了暗,把银票塞到她手中,“你拿着便是!我若是……”
他顿了顿,还是不要吓着她了,他低声道,“以前是我对不住你。”
孙灵筠看着手里的银票,心中五味杂陈,“世子爷不必说这些,谁家不是这样,哪个正室不是这么过来的。”
窗外传来侍卫的声音,“世子爷,国公爷在外院等您,让您速去。”
孙灵筠起身送他,却被他一把揽进怀里,霸道又强势。
孙灵筠埋在他胸前,鼻息间是男子的醇厚气息,感受着他强大的力量和这种力量带来的安全感,和银钱带来的完全不同。
“等我回来。”钟安平松开她,大踏步出了房门。
孙灵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有些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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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甫山最近几日议事都是选在木槿园,没事的时候就在房里陪着幼菫。
钟安平来府里也是不走寻常路,都是从园子那边跳墙进来。他们俩小时候常这么干,后来都成亲了,才收敛了些。
主要是萧甫山那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严肃冷厉,他看着就害怕,哪里还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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