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脸色苍白,满是泪痕,不言不语,两眼空洞,皇上跟她说话她似听不见一般。
一盆盆血水端了出去,宫女们神色惊慌。
几个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生怕皇上迁怒他们。
吴院判说道,“依脉象看,娘娘应是吃了大寒滑胎之物所致……”
皇上指着掌事宫女问,“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掌事宫女红着眼跪下回话,“回皇上,娘娘从坤宁宫回来路上,就觉腹痛不止,还未到翊坤宫便见红了!”
皇上脸色阴云密布,有雷霆之势,“让皇后过来!”
韩修远和裴弘元在御书房等着,皇上没有说让他们走,是不能走的。旁边有两个太监候着。
一直等到晌午,朱全过来说道,“两位大人请回吧,皇上是没空过来议事了。”
韩修远先行出了御书房。
朱全对裴弘元低声说道,“皇贵妃娘娘和荣国公夫人在坤宁宫吃了点心,回去都小产了……世子您慢走!”
裴弘元袖下手紧紧握拳,紧抿着唇出了御书房。
翊坤宫。
皇后发钗散乱,没了平日里的雍容威仪,“皇上,臣妾怎么会害她,那些点心,其他妃嫔也吃了呀!分明是皇贵妃自己不小心小产,却来陷害臣妾!”
皇上怒声道,“点心是你宫里的,做点手脚还不容易!荣国公夫人和皇贵妃吃了同一碟点心,连翊坤宫也不曾过来,回去就小产了,你怎么说?难不成她也用自己的孩子来害你!”
皇上怒不可遏,皇贵妃这一胎是他最看重的,是他老当益壮的见证,是他的希望,就这么被皇后扼杀掉。他瞬间觉得自己老了许多,似乎死亡在向他招手。
还有荣国公,在他背后动动手脚也就罢了,如此在明面上害他,他怎么肯罢休?
派去给荣国公夫人把脉的太医,有一个硬生生被吓的晕了过去。荣国公的怒火,怎么平息,难不成要逼他造反不成?
皇子之间争斗,妃嫔之间争斗,相互牵制,他是乐见其成,可若是不顾大体,想动了大燕的根本,就不是他所能容下的了!
皇后跪在地上据理力争,“定是她们俩合伙陷害臣妾,皇上,您想想,臣妾已经有恭王,她生皇儿对臣妾有何影响?臣妾为何要害她?”
皇贵妃喃喃道,“是臣妾的错,没保住我们的孩儿,枉费皇上对臣妾这般宠爱。臣妾不该让荣国公夫人来,又害了她的孩儿,荣国公子嗣本就艰难……”
声音悲凄,让皇上心生怜惜,对皇后更是痛恨的咬牙切齿。
“你有恭王有何用,那就是个废物!你分明是嫉恨皇贵妃受宠,怕恭王复太子位无望了!荣国公连个正常的子嗣都没有,怎舍得拿自己第一个孩子来陷害你!”
皇上也不再听皇后辩解,直接下了口谕,“皇后残害皇嗣,陷害忠良,夺凤印,禁足坤宁宫。翊坤宫所有宫人,杖杀!”
皇后呆坐在地上,一股凉气从脚底蹿了起来,这跟废后有什么差别?
朱全招手进来两个太监,架着不停喊冤的皇后出了翊坤宫,一路上,
坤宁宫一时哭喊声杖笞声响成一片,皇后端坐在宝座上,眼里是滔天的怒火和怨恨,看着宫人的尸首被一个个抬走。有的宫人,跟着她大半辈子,皇上连一丝余地不给她留!
偌大的宫殿,只一个粗使宫女,穿着粗陋,远远地站着。
她处心积虑四十余年,只得了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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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菫躺在床上,小脸惨白,老夫人坐在一旁不停抹眼泪。老大这边子嗣实在是太艰难,家里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件喜事,却也……皇后那老贱妇!
老夫人已经在这里呆了半天,萧甫山让丫鬟扶着他回正院休息。他不能告诉她真相,万一走漏风声,便是满盘皆输。
萧甫山脸色很不好,脸紧紧绷着,这也太真实了!他让下人都下去,蹲在床前柔声问道,“堇儿,你可还难受?”
幼菫低笑,“净严那家伙太坏了,我感觉好像是来了月事……不过时间比较短而已。”
萧甫山脸还是紧绷着,满是懊悔,“会不会是你已经有了身孕,恰好流掉了?”他不该抱着侥幸,让她吃那个药。
幼菫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趴在床上笑了好一会,“国公爷,我们一个月没同房,哪里来的孩儿?”
萧甫山皱着眉头,“你这丫头没心没肺,还笑的出来。前两日连续两晚,说不定就怀上了。”他可是听说,月事前后最易受孕。
幼菫怎么跟他解释安全期呢,还有受精卵着床时间呢?
“国公爷,种子发芽也得在土里等几日吧?这才两日,它能有什么动静?”
萧甫山沉默不语,似是在思考。
“堇儿,有的种子,两日就生根了。”
幼菫无力地趴在枕头上,他是在说自己的种子比较厉害么。“这根本不是真的落胎药,怎么会落胎呢?”
萧甫山不跟她争辩,出了内室,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红糖水。
幼菫想要坐起来喝,却被他按回了床上,“你躺好,我来喂你。”
他拿着调羹,紧抿着薄唇,一勺一勺喂着。直到一碗红糖水喝完,也未说一句话。
幼菫拉着他的手,安慰道,“妾身吃了长寿面,是要长命百岁的。您还担心没有孩儿?”
萧甫山灼灼看着她,“你想生,我自然是高兴的。你不必安慰我,可能是你假装怀孕久了,我便以为是真的了。”
他是那么喜欢孩子。幼菫突然觉得自己这般执着于晚生,有些愧对于他,真想一冲动说咱马上生一个!
但是……淡定,淡定,冲动是魔鬼!
萧甫山从怀中拿出一个锦袋,取出一支玉簪,“这是给你的生辰礼。”
幼菫接过簪子,整个簪子呈淡紫色,簪头深紫,是朵盛开的紫堇,非常巧妙逼真。打磨得细致光滑,线条流畅,簪头下方还刻着一个小小的“堇”字和“山”字。字体遒劲潇洒,分明是萧甫山的笔迹。
幼菫把簪子握在手中,眸内光华潋滟,“国公爷,簪子是您亲手做的?”
萧甫山平静看着她,对她一眼看出簪子来历很是欣慰,“对。”
幼菫笑道,“妻以夫为天,您该把‘山’字刻在‘堇’字前面才对。”
“堇儿最重要,自然是要排在前面。”
他说的宠溺,冷峻的脸上带着丝丝温柔。
幼菫被这句情话感动到了,探起身子搂着他的脖子,“国公爷,您待妾身这么好,妾身该怎么回报您呐。”
萧甫山对这种投怀送抱很是受用,揽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待你身子好些,再来回报为夫。”
热气吹到幼菫耳垂上,顿时灼得鲜红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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