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阡陌却仿佛没意识到这点,依旧凑近人家说话,“师弟,你上哪儿去了?好几天都见不着人。”
红衣男子挑眉,“怎么?师兄找我有事吗?”
“那倒没有,只是本来这场选才该师弟主持的,大师兄没在,师弟又是众弟子中法术最高的……”
这罗里吧嗦的模样,红衣男子立刻打断他,“我不耐烦这些俗事,师兄看着办就好。”
他眼神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今天就这些人吗?”
“是啊。”
“天清宫怎么如此不济了,十年一度的选才,才来这几个人。”
“这……已经进行了两轮了。”
“今年弟子的素质很低啊。”
阡陌不自禁的开始磨牙,这位师弟的脾气还真是不可爱,平常不大与人接触,一开口说出的话呛得人气管子都疼。
这一回幻镜很卖力,不一会儿便照十数个人,有的能照出影像,有的照不出来,还有的一靠进,幻镜便很不客气的送了一个字,“滚——”吓得几个胆小的屁股尿流往外跑。
连照都不愿给照,这幻镜也是爱憎很分明的厉害,心地不善,看着讨厌,闻着臭烘烘的,他一概不喜欢。
陈恒照出来是一株太阳花,似乎在寓意他有一个健康、快乐、活力,追求积极的人生,永远有积极的心态。陈芳照出来的是含羞草,但楚韵觉得她那张扬的个性,一点也不像含羞草,倒像个八爪章鱼。不过幻镜照的是内心,绝不是外表所表现的一样。
轮到她时,楚韵往跟前一站,那个水盆突然张开一张嘴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啊呀,好困,好困。”
楚韵不由笑起来。低劝道:“快完了,还有几个人,你坚持一下。”
水盆似乎翻了翻,疑似翻了个白眼。然后侧面突然出现了个鼻子,重重吸了吸,“你的气味很好闻,我喜欢。”
“那你就照照我能有什么成就吧。”
她把头伸过去,水盆中的水晃动了几下。就在要出现影像时,突然天空中一声金凤长鸣,一只火红的凤凰从天上飞过,金色的羽毛,闪闪发光光的翅膀、斑斓的外表、鸣声悦耳羽毛似金,橘光万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天空,注视着那盘旋而飞的神鸟。有人惊叫,“这不是地微宫的守护神鸟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没有人回答,因为所有人都在惊奇,而就这一瞬影像显示的是什么,根本没人注意。等到大家晃过神来。影像早就消失了,那天上的神鸟也挥动翅膀飞走了,留给人们的却是无限的遐想。
泽画最先反应过来,“刚才是什么,谁看见了?”
尹宝玉还问呢,“看水面上有东西,到底是什么?”
许多人都摇摇头,楚韵也不知道自己照的是什么,刚才她也只顾看火凤凰了,根本没看见。
尹宝玉照完后是一只梅花鹿。他得意扬扬的四处炫耀,说自己天生就是美丽的生物,善良,可爱。
楚韵暗笑。他的个性该是一株水仙花才是。
这一轮进行完后,又筛了一半下去,凡是没照出影像,被幻镜嫌弃的都被淘汰了。
最后关于楚韵的去留问题,颇是引起些争议,有人似乎看见水面出了影像。但具体是什么都没看清,让幻镜再照一次,这家伙已经变成只兔子蹦蹦跳跳的走了,现在抓回来根本不可能。
泽画道:“二师兄,你怎么看?”
赵阡陌颇为头疼,他也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真奇怪这火凤凰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却为何偏赶这个时候?
他转头问红衣男,“三师弟,你怎么看?”
红衣男轻抿了唇角,看楚韵的眼神多了几分玩味,别人或许没看清那是什么,但他却看见了,灵鸟凤凰,天下难寻的奇才。天清宫上千年历史,能照出神兽之人屈指可数,这女人还真是奇特啊。
“依我看倒不妨留下来,且看看她根基如何吧。”
既然他开口,赵阡陌也不再迟疑,吩咐人在名册里列进楚韵的名字,如此一来全部能通过第三关的一共一百三十人。
第四轮的选才测的是眼力,看的是学习能力,有弟子当场练一套剑法,限一炷香的功夫,谁学的最多,学的最快可晋级入选。虽然勤能补拙,但天清宫一向秉持的观点只有最聪明的人才能领会的更深。
这一场进行的很快,两炷香就结束了,一炷香用来看,一炷香用来练。
楚韵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的,四哥说过她学什么都快,没想到记性也这么好,一干人里她几乎是最早掌握的。或者不是她,应该说是蔺兰熏,她只看了一眼,便什么都记住了。
她的剑舞出来如行云流水,招式快得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结束了。
一套剑法舞完,有些怔中的看着手中的剑,她不会这些的,在她的记忆中绝对不会,这是她所住的这个身体自然的反应吗?
旁人不少人看得一脸惊奇,陈恒忍不住道:“楚楚姑娘,你好厉害啊。没想到你一个弱女子有这样的潜力。”
楚韵干笑,“我也很意外。”
一旁赵阡陌两条眼眉都扬起来了,他得意看向红衣男,“颜煞师弟,你看此人天分也不高吗?依我看她绝对有仙骨,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天清宫的佼佼者。”
红衣男盯着那个绿衣的身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几年吗?怕是现在就是他这个二师兄赵阡陌也都比不上人家吧。刚才那剑招太快,许多人都没看清楚,但他却一眼瞧出那是浸淫了几十年的功力。
他问道:“此人是谁?”
赵阡陌忙让弟子拿来登记的名册,“楚浣浣,楚国贵族,父亲曾是楚国大臣,在泰氏门内修行十年,身家很清白,聪明,字也写得漂亮,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怕是人也漂亮吧。”
赵阡陌哈哈一笑,“这倒是,咱们天清宫选人重才不重貌,已经好久没这么标致的女人了。”
红衣男嘴角微扬,轻蔑地笑,美人他倒不在乎,不过这个女人让他想起一个很熟悉的人。不知道世上有多少巧合的事,若是在这里都能遇上她,那未免巧合的太厉害了。
马上要开始第五轮了,这时泽画突然过来,“三师兄,掌门听说你回来了,要见你呢。”
“我若不去呢?”
泽画急了,“那怎么行?师父会骂死我的。”不遵师命在天清宫可是大忌。
红衣男见他着急,颇觉无趣,这宫里的人一个个死死板板的实在没意思。
易天行住在天清宫最高的地方,那里宛如一线天,一条长长的石桥搭建了一座堂皇的宫殿天一宫,别人都说这个是天清宫最美的地方,他却觉得除了比别处冷,没别的感觉。
易天行性子本就清冷,住在这样清冷的地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自己每次过来,都觉百般不适,就像有虫子钻进身体一样,痒痒的,从骨子里透出一种酸劲。
当初建天一宫殿的时候,他是亲眼见过的,天清宫的第一任掌门就是他的好友,那老头风趣搞笑,他蛮喜欢的,怎么换到现在第七十代掌门,就成了这副模样。只可惜现在这个人无趣的人,却是他的师父。
他不喜欢这位师父,就像师父也不喜欢他一样,他收他为徒是被迫,而他之所以肯做他的徒弟,不过是给自己和别人找个理由。
进了天一宫,易天行坐在厅里弹琴,他的琴艺很好,叮叮咚咚的甚是悦耳,只是人冷,琴声也冷,让人莫名觉得后背阴凉阴凉的。
他侍立在一边,“师父叫我吗?”
“颜煞来了,做吧。”
地上只放了一个蒲团,他盘腿坐下,“师父叫我来有事吗?”
易天行道:“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一个月在宫里留不了一两天。”
“出去转转,在宫里住的闷气。”
他说的颇为轻松,易天行忍不住一叹,“为师知道你天分高,不需为师多管,但天清宫毕竟是第一大派,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否则别人会说为师偏心。”
他笑,“师父偏心过吗?”
易天行笑笑,这么多年他对师父说话也没个正经,他倒是已经习惯了。
“好了,跟你说正事吧。”他站起来,在匣子里拿出一个信封给他,“你父亲叫人送信来了,说让你回家一趟。”
他皱眉,“又送来了吗?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五次了。”
“为师看你还是回去一次吧,毕竟是你父亲,或许真有什么急事呢。”
“我会考虑的,师父若没什么事,我就退下了。”
易天行挥挥手,就算他涵养好,多跟他待一会儿怕也会忍不住想发火,这小子何曾把他当成师父过吗?
他刚上山的时候只有五岁,天清宫从来不招太小的弟子,因为麻烦,他是第一个。只是看在他父亲的面上,他不得不收,就算修仙门派,多少也要卖皇家面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年幼却有一双成熟眼眸的小孩,已经长这么大了,只可惜没变的是眼神,甚至比当时更凌厉了,就他这个修行多年的人看了,都忍不住胆寒。
轻叹一声,收了这么个徒弟,他这个师父注定被摆的没地位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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