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寒爵眸光微沉,眉心处的川字纹显露着他此刻的不悦。
要不是留着玄薇还有些用处,他真是恨不得趁早同她撇清关系。
冒充他的女儿也就罢了,居然还有脸迫害他的亲生闺女。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玄薇察觉到了战寒爵隐忍不发的怒火,也不敢在他气头上煽风点火,只轻拽着他的胳膊撒着娇:
“爸,我想去高三A班,你看可以吗?”
“嗯。”
战寒爵点了点头。
尽管一点儿也不想搭理玄薇,但还是即刻联系了一中校长朱思良。
不多时,朱思良便携着A班班主任,谦和有礼地将玄薇带入了高三A班。
她前脚刚踏入A班的教室,就引来了全班同学的注目礼。
往日里总会被人忽视冷落的她,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
意识到班级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汇聚到自己的身上,玄薇胆怯地收回了眸光,只微微垂下头,亦步亦趋地跟在A班班主任的身后。
同学们好奇地打量着讲台上皮肤白皙,长相甜美的玄薇,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地议论了起来。
“这个转学生长得好漂亮,笑起来好甜!”
“可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土气,白瞎了这么好看的五官。”
“说的也是。光从气质上看,这个转学生似乎输了凌甜一大截。”
“你们可别小看了转学生。咱一中的学神校花凌墨不就是转学来的?”
“难不成,这位转学生也是个学神级别的人物?”
“管她是不是呢!反正,我心里的女神只凌墨一人。”
……
凌甜侧耳聆听着同学们的议论声,听得众人夸她的气质远胜于玄薇,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丝窃喜。
可当她听得周遭那些原本对她百般讨好的男生们无一例外地将凌墨当成了梦中情人,嫉妒之火又一次从她那双墨黑的杏眼中迸溅而出。
A般班主任鲍庚瞅着瞬间沸腾的教室,双指叩着黑板,扯着嗓子道:
“同学们,先静一静!下面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鲍庚话音一落,全班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不论是出于体面,还是其他,班主任的面子他们还是要顾全的。
见状,玄薇一下子涨红了脸,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因过于紧张的情绪忘得一干二净。
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她终是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地开始了自我介绍:
“大,大家好,我叫战玄薇,今年十七岁,往后请多多指教。”
“战玄薇?我知道她!她就是M洲雄狮的女儿!”熊初陌眸光乍亮,消息灵通的她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尤为兴奋地叫嚷了出声。
“什么M洲雄狮的女儿?依我看,不过是一个冒牌货。”顾听白撇了撇唇,小声嘀咕了一句。
得知新来的转学生就是抢走了凌墨身份的人,顾听白瞬间生出了些许的抵触情绪。
他身侧的凌甜,此刻却暗爽不已。
对她而言,不论是谁占据了战家千金的身份,只要能给凌墨添堵,就能算作是她的盟友。
原想着同玄薇好好维系一下同学间的情谊,可当鲍庚将玄薇的座位安插在了季衍边上之际,她的心态又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只见,她死死地盯着玄薇冲着季衍甜笑时故作清纯楚楚可人的模样,妒火于须臾间自胸口处窜起。
“好一朵白莲花!”
她忿忿地攥紧了手中的中性笔,用力地在草稿本上划拉着。
顾听白无语地看着凌甜这副入了魔的模样,冷不丁地补了一句:
“论起白莲这一花种,绝对是你更为纯正。”
“你...”
“我什么我?你难道没读过周敦颐的《爱莲说》?他在文中明明确确地写着,你更纯正,不信你翻翻课本?”
“话不投机半句多。”
凌甜不雅地翻了一记大白眼,再懒得理会顾听白。
事实上,她嘴上虽未言说,心里却清楚得很。
现在,她已经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临江第一名媛,再没有恃宠而骄的资本。
面对家世强她百倍的顾听白,她也没了往日那般想怼就怼的勇气。
要知道,以她现在的处境,顾听白若想要整死她,真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再有就是,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许多事,使得她再无暇顾及其他。
自凌云龙跳楼自杀之后,凌宅也被依法查封,她原打算向苏毓讨要一些生活费,不成想苏毓却因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疗养院。
万般无奈之下,她又想着寻梁非凡履行婚约。
然而,梁非凡完全不顾念往日的情分,草草地退了婚之后,转眼就对外公布了他和姜瑶的婚事。
梁非凡和姜瑶的婚讯像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几度濒临崩溃的边缘。
可崩溃痛哭之后,她还是得面对一大堆的糟心事。
为了生计,她近乎典当掉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诸如项链,诸如手表,甚至于连梁非凡赠予她的钻戒,她都忍痛舍弃了去...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苦难,又见玄薇是那样的干净整洁,不知不觉间凌甜又悄然红了眼眶。
玄薇隐隐察觉到身后的啜泣声,倏然转过身,却见凌甜正抹着眼睛兀自垂泪。
在此之前,她曾见过凌甜的照片,故而一眼就认出了凌甜。
她虽不知凌甜因何哭泣,却也明白敌人的敌人即为朋友这个浅显的道理。
故而,她亦施施然朝凌甜释放了一抹善意的微笑。
“玄薇同学?”
正当此时,鲍庚突然敲了敲玄薇的桌面,柔声道:
“这里有份摸底试卷,第一堂课下课前交给我。”
“啊?还有摸底考试?”
玄薇迅疾回过了头,讶然地看向鲍庚。
鲍庚笑言:“别紧张,不过是一场简单的小测试。”
“好的,谢谢老师。”
玄薇点了点头,尤为刻意地挤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好让自己看起来更甜美一些。
她原以为,鲍庚口中简单的小测试真就十分简单。
可当她发现这份试卷一点儿也不简单,她甚至连题目都看不懂的时候,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读书并不容易。
之所以误以为自己在读书方面极有天赋,纯粹是因为孤儿院里上到院长,下到孩童,都夸她聪慧能干。
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她,便产生了这样的错觉,总感觉自己在读书方面,是个学霸级的人物。
眼瞅着自己的学霸人设很快就要保不住了,玄薇紧张得坐立难安。
走投无路之下,她只好鼓起了勇气,轻轻地戳了戳季衍的胳膊:
“同学,这题怎么做?你可以教教我吗?”
“这封试卷的难度极低,你再仔细看看?”
季衍皱了皱眉,压根儿没想到他的新同桌居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
连F班资质最差的同学都能轻松做出的数学题,她居然不会?
“我有段时间没有读书了,一时间想不起来该怎么做。”玄薇羞窘地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道。
“不会做就空着吧。这毕竟是一场考试,我没法帮着你徇私舞弊。”
季衍话落,便不再理她,兀自做起了数学题。
听闻“舞弊”二字,玄薇更觉难看,白净的脸瞬间如炭烧般红透。
被季衍冷言拒绝后,她一时间也没了法子,只得硬着头皮乱填一气...
异常艰难地坐在位置上煎熬地渡过了一节课后,玄薇终是鼓起了勇气,将摸底考试卷交给了鲍庚,“老师,试卷上的题目我都不太会。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够跟上进度的。”
“可是,这封试卷明明很简单的呀?”
鲍庚显得有些诧异,不自觉地扬高了尾音。
打一开始,她就不大乐意收下玄薇,无奈校长直接搬出了战寒爵的名头。
迫于强权,她只好收下这么个只会拖班级平均分后退的拖油瓶。
不过,她原以为玄薇的成绩就算不够拔尖,这封摸底试卷好歹也能考个七八十分。
让她大跌眼镜的是,玄薇居然效仿了F班那位学神,摸底考直接抱了个鸭蛋。
“玄薇,你当真一题都不会?”
鲍庚不甘心地追问,寄希望于玄薇亦如凌墨那般,突然觉悟,霸榜年段第一。
可当她对上玄薇那双充斥着惶恐与不安的眼眸之际,她便知,玄薇不可能是第二个凌墨。
凌墨身上的自信与淡然,源自于其雄厚的实力。
而玄薇身上的自卑和胆怯,亦能够说明,她是真的没有底气。
玄薇察觉到了周遭向她投来的异样眼光,更显局促。
不过,仅眨眼间,她又恢复了原有的元气,尤为笃定地道:
“从小到大,大家都说我有读书的天分。我想,只要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能够做到最好。”
“读书哪有那么容易?”
鲍庚心如死灰地摇了摇头,想到年度优秀教师的奖学金即将因玄薇这么个二溜子学渣不翼而飞,只觉肉痛不已。
玄薇轻咬着下唇,发觉事情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心里难免萌生出强烈的落差感。
闷闷不乐地回了座位之后,她再也控制不住满心的委屈,伏案大哭了起来。
看腻了凌甜那般做派的女孩儿,得见和凌甜一样矫情造作的玄薇,季衍只觉十分无趣。
草草地拿了两本书,便朝着教室外走去。
季衍前脚一走,熊初陌就顺势坐到了他的位置上,轻轻地拍着玄薇的背,尤为和善地道:
“玄薇同学,别难过了。F班的凌墨刚转到我们学校的时候,也考了个零分。不过她心大,一滴眼泪都没见她掉过。”
“啊?她也考的零分?”
玄薇堪堪止住了眼泪,好似得了一个莫大的慰藉,好奇地询问着熊初陌。
凌甜冷眼看着昔日闺蜜转头就同其他人好上,气得浑身发颤。
她忿忿不平地同吴欣怡吐槽道:
“亏我总是对初陌推心置腹,没想到才几日,她竟变了个人似的。平日里躲着我不说,这会子也转头巴结起了一个学渣废物。”
“谁说不是呢!”
吴欣怡随口敷衍着,正打算接着说下去,眼瞅着熊初陌朝她招了招手,竟又屁颠屁颠地撇下了凌甜,同熊初陌一道,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玄薇。
“一群见风使舵的哈巴子!”
凌甜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气得直翻白眼。
除却家世,玄薇哪哪都不如她。
这群人是不是有毛病?
为何要上赶着巴结一个脑袋空空的土包子?
“小甜,你这话就没意思了。我们不过是看玄薇哭的伤心,想着安慰她几句,你用得着处处挑刺儿?”吴欣怡早就看不爽凌甜,现如今凌甜失势,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能够羞辱她的大好时机。
凌甜双手抱臂,冷冷地回了一句:
“你们的心思,我还能不清楚?”
见凌甜和吴欣怡起了口角,玄薇赶忙出声劝和:
“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伤了和气。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剑拔弩张。”
瞅着玄薇一副天真无辜的做派,凌甜心中恶心,忍不住开口刺她几句: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如若次次倒数第一,就算能够留在A班,也会成为班级的头号拖油瓶。”
玄薇察觉到了凌甜的敌意,总想着将矛头引向凌墨身上,特特开口问道:
“咱们学校的最后一名难道不是凌墨?入学前,我就听人说过,她在摸底考试中也考了全科零分。”
被妒火蒙了心的凌甜只顾着针对玄薇,一时间根本没想到联合玄薇狠狠地打击凌墨,只阴阳怪气地道:“就你,还想和她比?除却摸底考试,凌墨的考试名次,可是一直蝉联榜一的。”
“从最后一名逆袭成第一名?!”
玄薇惊讶地瞪大了眼,在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萌生出了重走凌墨老路的想法。
她寻思着,凌墨能够做到的事,她这个“真千金”也一样能做到。
沉吟片晌之后,她倏然展开了一抹甜笑,声色糯糯地道:
“不知道凌墨的功课是不是秦氏集团的秦先生辅导的?如若真是我猜想的那样,改天我也让秦先生手把手地辅导我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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