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高路在办公室里看着梅天东的作品照片。梅天东的作品设计感极强,有着非常鲜明的个性。学美术是需要天分的,而梅天东无疑是极有天分的,这样的好苗子潘高路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
“院长,这次展览中最出色的作品就是梅天东的了。”欧阳霖从潘高路的眼睛里看到了欣喜,他也认为梅天东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欧阳,你把梅天东的情况详细跟我说说。”潘高路放下手中的照片,对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欧阳霖说。
听完欧阳霖的介绍,潘高路陷入了沉思。欧阳霖不好打扰,只好默不作声地等待着。
潘高路在想,这个梅天东的经历简直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他也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没有任何依靠,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全凭他自己的努力。其中的艰辛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幸运的是,他遇到了赏识他的老师——前任美院院长祝新建。老院长悉心栽培他,他也十分争气,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梅天东的天分不亚于年轻时候的自己,如果他能得到更多的机会,前途不可限量。潘高路心里有了一些打算。
“潘院长?潘院长?”等了半天的欧阳霖最终还是忍不住唤回沉思良久的潘高路。
“欧阳,梅天东是个好苗子,你多关注关注他。哦,对了,帮他申请一下国家助学金,还有,以他的成绩再申请系里的奖学金也没什么问题。这样的话,大部分学费就有着落了。”
“院长,您真是爱才。放心吧,您说的这些事我都会去办。”
潘高路微笑着点了点头。
欧阳霖从潘高路的办公室出来,就直接回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拉开抽屉,取出几张表格。这些表格他早就准备好了,即使潘院长不安排,他也打算让梅天东填表。
欧阳霖拿出手机,拨打梅天东的手机号码。“梅天东,来我办公室,有事找你。”
梅天东正在宿舍里复习准备期末考试,接到欧阳霖的电话,就赶紧出了宿舍直奔美院办公楼。
进了办公室后,梅天东坐在欧阳霖的对面,欧阳霖将表格推到梅天东面前,告诉他自己将他叫过来的意图。
梅天东看着面前的表格,沉默了差不多有一分钟。这让欧阳霖感到有些奇怪。通常有这样的好事,其他学生的反应都是一边收下表格一边对他表示感谢。像梅天东这样的,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你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欧阳霖问道。
“没有。欧阳老师,你说得很明白。不过,表格我就不填了,我不想申请助学金。”梅天东说着双手拿起表格,将它们放回到欧阳霖的面前。
欧阳霖没想到梅天东会拒绝,一脸诧异地看着对方。梅天东一下子就读懂了欧阳霖表情里的内容,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欧阳老师,我读大学的钱是够了的。这个名额还是给比我更需要的人吧。”
梅天东自己不说,旁人是不太可能知道这些情况的。欧阳霖暗暗在心里为梅天东的诚实点赞。
“那好,这份表我就收回了。不过,凭你的成绩,拿奖学金十拿九稳。奖学金可是你应得的,你就不能再推辞了。”欧阳霖拍了拍梅天东的肩膀。
从欧阳霖办公室出来,梅天东回到宿舍。他打开书,想继续复习,可心里有些不太平静。
拒绝助学金不是为了要在欧阳老师面前显示他有多么高风亮节,而是他真心觉得自己不应该占用助学金名额。
和某些同龄人相比,他的成长经历固然是不幸的,但他又是幸运的。母亲为他打点好一切才撒手人寰,不至于让他因为经济窘迫而失去上大学的机会。那笔卖掉房子的钱,除去福利院的十万元,再加上他四年下来的学费,还会有些富余。对这笔钱的用途,他心里也有了安排。
自己这四年的生活可以说是衣食无忧,可凌寒她......梅天东一想到凌寒,他的心就揪紧了。
梅天东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的校园。这里是凌寒的母校,她曾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刚入学的时候,梅天东悄悄去过音乐系的教学楼,在教学楼的橱窗里,他本想找到和凌寒有关的信息,哪怕是一张照片,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凌寒虽然成绩优异,可是低调得仿佛她从不存在一样。
梅天东明白凌寒为什么这样低调,像他和凌寒这样的人,他们最想要的不是别人的仰慕和掌声,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份温暖,出自真心的长久的温暖。
一切都如潘高路所说,梅天东的期末成绩是整个系里的第一名,顺利地拿到了系里的奖学金。梅天东拿出一小部分请舍友们吃了顿饭,剩下的钱全都买了学习用品和一些零食寄给了福利院。
如果不是快递员坚持让他留电话,梅天东是不会留下电话号码的。快递小哥问他发件人怎么写,“就写爱心人士吧。”
期末考试结束就意味着寒假开始了,梅天东提前跟欧阳霖老师打了申请,寒假他要留在宿舍。除了宿舍,他也确实无处可去。
室友们都邀请么提到跟他们回家过年,“这不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过年,你们放心吧,我一个人会安排好我自己,不会像你们想象得那么凄惨。”梅天东用轻松的口吻婉拒了舍友们的好意。
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面对大大小小的节日,古人所说的“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惆怅也被时间慢慢地消磨了,节日对他而言,不过是三班六十五过日子中的普通一天,直到凌寒的出现才令他重新对过节有了渴望。没有了凌寒,一切只是归零罢了。
等到梅天东一一送走了外地的、本地的室友,他才发觉他并没有自己口中说得那么平静。面对着空荡荡的宿舍,他陷入了巨大的失落中。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这个时候哪怕是一个骚然电话,也总比此时寂静无声要好。
梅天东接了电话,不是骚扰电话,是钟沛的司机任叔。任叔让梅天东简单收拾几件衣服,马上下楼,他要送梅天东去机场。
正在梅天东一脸茫然的时候,钟沛的电话打了进来。
“梅天东,任叔到了吧?三个小时后飞机就起飞了,你现在赶紧收拾下,别误机了啊!咱晚上见。”
还没等梅天东插上一句话,钟沛就挂了电话。
飞机?去哪儿?梅天东一头雾水。他拿出一个旅行袋,装了几件换洗衣服,穿上大衣,下了喽,上了任叔的车。
上车后,梅天东才从任叔那里知道钟沛给梅天东买了一张去他家乡的机票。“少爷都安排好了,下车后会有专人在机场接你。”
梅天东明白了,钟沛是怕他像拒绝室友一样拒绝他的好意,干脆先斩后奏,直接买了机票,让他无法拒绝。
至于钟沛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证号码,梅天东不想费神琢磨了,以钟沛的智商,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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