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早上开始,陆续又有几个孩子,出生之后,身体变黑死亡。
恐怖的阴影再次笼罩着永安城,原本不安的民心,瞬间再次被点燃。
孩子是未来,也是每个家庭香火传递,家族血脉延续的重要的明证。
如今,七日之后,奇怪的事情依然没有散去,所有人不由的想到了听雨楼。
听雨楼负责此案,早已经天下皆知。
一大早,孩子夭折的事情出现之后,三五成群,连日来累积的恐惧,害怕,乃至于怒火,像是洪水一般沿着永安城的大小街道涌向听雨楼衙门。
再加上“有心人”的刻意推动,一股声势浩大的人潮,不多一会儿将听雨楼门前围的水泄不通。
那些人高喊着让沈长卿站出来负责,让听雨楼解决所有问题,找出凶手。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谁都担心,自家快出生的孩子,或者以后生孩子的时候,孩子就那么夭折了。
听雨楼内,只剩下指挥使坐镇。
院子里,四个仅有的指挥使,站在那里,讨论着怎么办的问题。
其他堂主和青衣使,呆在各自位置,不得轻举妄动。
原则上,指挥使之间是平级,没有高低之分。
事情出了,总要达成共识,拿出个可行之策。
威望最高,也深得沈长卿器重的吕连成第一个道:“楼主不在,又无法传递消息,眼前只能是按兵不动,尽量不激化矛盾。”
大方向上,四个人是一致的。
南意云皱眉道:“说到底还是要解决问题。”
另外三个人也都清楚解决问题才是根本之道,可是这七天以来,宁兰君杳无音讯,楼主也不让去找。
唯一的希望是这位听雨楼的堂主,他不出现,他们无计可施。
谁也不确定,宁兰君到底如何了。
七天之内练成儒家秘术,怎么都觉得很疯狂。
可堂主做的决定,谁敢违背呢。
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等。
既是等宁兰君的消息,也是等楼主早朝结束,返回听雨楼。
不多一会儿,李长庚匆匆跑来:“几位大人,那些人在撞门。”
南意云咬了咬牙:“有人在推波助澜,他们要对付听雨楼。”
所有人都在担忧一个问题,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些人冲进来了怎么办?
还是吕连成果断道:“集合所有人,无论如何要守住大门。”
“是。”李长庚领命而去。
……
大门外,群情激奋,慷慨激昂。
一个个挥舞着拳头,高喊着口号。
几个壮汉,冲在最前边,不断撞门,口中吆喝着:“沈长卿出来,交出凶手。”
这声音很有感染力,其他人跟着一哄而上。
激烈的碰撞声,让听雨楼朱红色的大门,遭受着猛烈撞击。
直到,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一人一马,出现在人群外边,只听那人对着人群喊道:“在下宁兰君,听雨楼堂主,大家听我说几句话。”
宁兰君,那个满城皆知,天下闻名的宁兰君,很多人认出来了。
在许多人眼中,宁兰君是年轻一辈中的天才,名扬天下的听雨楼青衣使,如今的堂主。
就算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听说过那那几句脍炙人口的诗句。
人群出现一阵骚动,良久之后,让开了一条路。
宁兰君骑着马,一路到了听雨楼门前,翻身下马。
面向所有人,目光灼灼如刀,竟没有一人敢上前一步,那几个大汉也很自然的往后退了几步。
当时的马文良,那可是首辅家的人,还不是照样被他一刀斩了。
说到底,这就是一群仅仅靠着情绪,被鼓动而来的乌合之众,没有方向,没有目标,随波逐流罢了。
这也是宁兰君,敢于站在这里的其中一个原因。
……
听雨楼内!
李长庚惊喜跑进去:“宁兰君回来了。”
四个指挥使个个兴奋异常,他终于出现了。
长出一口气的南意云,想到了长丰县的那天晚上。
情况何其相似,又是宁兰君,关键时候,天神一般的从天而降。
吕连成马上对李长庚道:“继续按兵不动,以宁兰君的性格,如果没有把握,他不会贸然前来,我们静等好消息。”
李长庚离开了,浑身都是力气。
七天了,老弟啊,你知道这些天大家有多想你吗?
吕连成的话,南意云百分之百的认同。
她现在开始担心宫里的师父,面对一群饿狼的围攻,就算全身而退,也得掉层皮。
……
多好的机会,“有心人”自然不甘心失败。
那几个刚才反应最激烈的汉子,再次站出来。
其中一人道:“宁兰君,你只是听雨楼小小堂主,如何代替沈长卿出来说话!”
宁兰君没有理会那人,这几个人无须关注。
他扫了一眼所有人,很是认真的道:“大家来到这里,目的无非一个,期望婴儿夭折的事情不再发生。
爹娘担心孩子,爷爷担心孙子和孙女,每一个孩子都是家族的延续,血脉的传承,也是未来的希望。
没有了孩子,便没有了一切。我理解大家的心情,我可以肯定的回答大家,两个时辰后,若是还有一个孩子,以同样的情况夭折,你们取我宁兰君项上人头。”
讨论声此起彼伏,很多人更愿意相信这位名传天下的宁兰君。
宁兰君继续说:“冲击大夏各级衙门,如同造反,不仅斩首凌迟,还可能殃及九族,你们真愿意热血上头,一错再错?”
人群又是一阵讨论声,情势似乎在慢慢逆转。
宁兰君的趁胜追击:“此地乃是听雨楼,听雨楼什么地方,大家心里清楚。附近随时都能调来禁军和龙武卫。你们这些人,难道想螳臂当车?你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拼命,也不是为了送死,两个时辰不长,短短两个时辰都等不了吗?良药苦口,该说的我都说了,诸位好自为之。”
眼着看宁兰君三言两语稳定局势,“有心人”着急了,依然是那几个汉子站出来嚷道:“空口白牙,两嘴一张,谁信呢?”
宁兰君盯着那人道:“你过来。”
那人咽了口唾沫,往前走了一步。
“刚才是你冲击听雨楼衙门?”宁兰君死死盯着那人,如毒蛇般冰冷的目光,这一刻化作无尽的恐惧,笼罩着那人。
回避着宁兰君眼中闪烁着的森森寒光,那汉子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趁着人多势众,鼓着勇气吼道:“沈长卿无能,听雨楼办事不力,乃至于无数婴儿夭折,天下人人公诛之……”
一道寒光闪过,宁兰君手起刀落,那汉子尸首两分,脑袋滚在地上。
人群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再也没有人敢发一言。
宁兰君提着带血的刀,扫视众人,声音冰冷的道:“冲击听雨楼衙门乃是死罪,杀无赦。我已经说过,两个时辰之后,若是还有婴儿夭折,要么你们砍了我,要么我以死谢罪,悉听尊便。”
一声脆响,宁兰君将手中的刀扔在地上:“还想闹的,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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