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君不打无准备之仗,已经准备好的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沿着皇城大门,一路跟着太监,走进大夏王朝的权力中心。
地方很大,宫殿奢华,一眼望不到头。
一心修道求长生的嘉明帝,住在这深墙大院里,真的清楚民间疾苦吗?
宁兰君哭笑着摇头,他这个刚刚踏进大夏王朝官场没多久的小虾米,想那么多干什么?
大殿门外,太监通报了一声,宁兰君在所有朝堂大臣审视的目光中,一路走了进去。
“卑职宁兰君,参见陛下。”宁兰君走过去,躬身行礼道。
嘉明帝多看了几眼眼前的年轻人,能被九公主举荐,沈长卿大力推崇的年之人,想来自有过人之处。但此人真实能力到底如何,心中有数的嘉明帝,等着他接下来的表现。
“沈爱卿说,天火之案已经调查清楚,宁兰君,此事当真如此吗?”
宁兰君侧脸看了一眼旁边的沈长卿,见他目不斜视,宁兰君朗声答道:“回陛下,确实如此。”
“天火之案的始末,你且细细道来。”
宁兰君拱手道:“是,陛下。”
宁兰君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发现了站在首辅左丘阳身边的夏景云。
那是个看起来挺慈眉善目,风度十足的老头。
还不确定此人真正动机的宁兰君没有乱想,马上道:“天火之案,卑职从龙武卫校尉陈裕周的自杀身亡,找到了突破口。陈裕周自杀,牵出了教坊司两个女人,杨思柳和罗素清。此案,牵扯到了朝中大小官员勋贵总共十人,其中就有那日被卑职斩杀的马文良。”宁兰君拿出名单,给了旁边的太监,由太监呈给嘉明帝。
嘉明帝接过名单看了看,他道:“那日,左爱卿已经说明此案原委,此十人皆已死亡,倒也算罪有应得。”嘉明帝将名单给了太监,马上问:“教坊司两个女人的死,和天火之案有何关系?”
“个中缘由,卑职会慢慢道来。”宁兰君继续道:“天火之案的背后,发现了天火一族。此乃绵延数千年的神秘族群,他们的目的自然是陵园中阵法封印的封印之物。永安城,乃是大夏国都,高手如云,防范严密。天火一族,想要成功放出封印之物,单凭他们自己的实力,显然办不到,所以,他们找到了合作方。”
一群大臣,纷纷议论。
全都在猜测,此人是谁?
听得明白的嘉明帝,问宁兰君:“天火一族的合作者是何人?”
宁兰君长出一口气,手指站在前边的夏景云:“启禀陛下,是次辅夏景云。”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讨论的声音比之前多了数倍。
就算是老谋深算,不喜形于色的首辅左丘阳也不由的看向旁边,共事了好些年的老伙计夏景云。
平日里的夏景云为人低调,几乎让人觉察不到他的存在。
八面玲珑,密不透风,谁也猜不透此人心中所想。
难道,真是咬人的狗不叫,这不声不响的夏景云,一出手便是如此骇然。
龙椅上的嘉明帝,同样意外的看了看夏景云,随后目光灼灼,紧盯着宁兰君:“你可知道,诽谤当朝大臣,是何罪名?”
“按大夏律法,充军流放,情况严重者,当斩。”
“既然你清楚,那你应该明白,你口中之言,若有半句假话,朕绝不饶你。”
宁兰君肯定的拱手道:“卑职自然会为自己所言的每一句话负责。”
“好。”嘉明帝大手一挥:“你且细细说来。”
“是。”宁兰君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开口道:“陛下,此乃陈裕周留下的笔记手稿,请陛下过目。”
宁兰君将手稿给了太监,太监恭敬拿给嘉明帝。
“陛下,此手稿可和陈裕周往日里留在龙武卫的手稿笔迹,判定真假。”宁兰君拿出从龙武卫调出的几分档案,上边皆有陈裕周签名。
嘉明帝认真对比了笔迹,递给太监,让他拿给朝堂大臣传阅。
很多人都看了,嘉明帝问那些人:“如何,是否是陈裕周亲笔?”
朝堂之上,所有大臣没有异议。
直到这时,嘉明帝才看向脸上毫无波动的夏景云:“夏爱卿,你要不要看一眼?”
“不用了。”夏景云回答的很干脆,直接跪了下去:“微臣愧对陛下天恩,联手天火一族,放出了陵园里的封印之物。”
竟然承认了!
朝堂之上,所有大臣全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嘉明帝盯着跪在地上的夏景云,冷冷道:“陈裕周可是听从你的命令?”
“是。”
龙颜大怒的嘉明帝,一拍扶手,吼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臣为官数十年,多年来,屈居于左丘阳之下,臣不甘心。眼看着垂垂老矣,若不放手一搏,首辅之位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臣参与谋划了天火之案,本想通过陈裕周,将此事嫁祸给左丘阳。没想到,陈裕周自杀身亡,留下手稿……”
“你……”夏景云还没说完,愤怒的嘉明帝猛地站起来:“来人,将夏景云押入大牢。”
几个侍卫走进来,带走了夏景云。
这才是天火之案的真相吗?很多人简直不敢相信。
现在好了,夏景云谋划多年,结果成全了左丘阳一家独大,整个大夏朝堂,再也没有能和左丘阳抗衡之人了。
很多非左党的官员,心急如焚。
这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缓了好一会的嘉明帝,从新变成了一副威严状态,他朗声面对朝堂大臣:“陵园封印之物,事关重大,夏景云死罪难逃。多年来,朕疏于朝政,寄望于诸位大夏栋梁能兢兢业业,处理好大夏国事。可你们呢,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你们以为朕的眼睛是瞎的吗?谁干了什么,谁心里有数。”
“臣等知罪。”所有大臣在左丘阳的带领下,跪了一地。
唯有,面不改色的沈长卿,和一脸懵逼,不知道是不是该跪的宁兰君,站在那里。
宁兰君很疑惑,夏景云刚才的话,是真的吗?他想嫁祸给左丘阳,但是陈裕周这个环节出了差错,功亏一篑。
这真的是夏景云的动机吗?
很显然,这只是夏景云的说辞,他想扳倒左丘阳不假,可他为何不实话实说?
一个转念,宁兰君想明白了。
如果由夏景云亲自开口,说自己通过天火之案,引出两件大案,扳倒左丘阳,这便会让问题的焦点变成了党争,两件案子成了打击政敌的工具,效果会大大降低。
如果由听雨楼照实直说,那就不一样了;听雨楼向来中立,由听雨楼呈报案件结果,意味着秉公办理,这两件案子便能发挥最大效果。
想明白了这一点,宁兰君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夏景云是为了一己之私利,前提是他能活着,才能享受扳倒左丘阳之后的红利。
可不对啊,夏景云没有挣扎,似乎抱着必死之心。
难不成他想用自己的命,扳倒左党?仅仅是一个臣子一片赤诚?
看来,这背后似乎还另有隐情。
嘉明帝没有去看那些人一眼,目光落在宁兰君身上:“此案办的不错,朕会重重赏你。”
“谢陛下。”宁兰君躬身道,过了一会,他又说:“启禀陛下,此天火之案,还有内情,还有案中之案。卑职人微言轻,犹豫着是不是要告知陛下。”
“哦。”嘉明帝抬头,阴沉的脸上,更多了几分愤怒。“说。”
“是。”宁兰君的声音比之前更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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