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半,许秋来一行四人各自带着笔记本,踏进举行线上选拔的学校小礼堂。
礼堂里已经有了六七支参赛队伍在等候,瞧他们进门,目光纷纷好奇探过来,有认识的还朝徐景盛打了声招呼。
毕竟小虎队去年拿到了全国比赛第三名,今年不同的是,队伍里唯一大四的师兄毕业了,据说换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大一新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持去年的名次。
主动打招呼的那人是“四个火木仓手”的队长,叫高振。
徐师兄并不给他好脸色,因为今年在许秋来之前,他们其实还曾看好另外一个大二学弟,周一做完测试,周二给人打电话准备下手时,发现已经被火木仓手队抢先截胡了。
这叫徐景盛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当许秋来一通过测试,他迫不及待就把她的名字填在最后,马不停蹄提交了报名表,而且开赛前始终把这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生怕人再来挖角。
此刻他看见对方阵营里熟悉的师弟,更是一阵一阵不舒服。
轻哼一声扭过头,心想:有什么了不起,要是他当时来了小虎队,师妹这么厉害还不知道会便宜哪支队呢。
四人在众人注视中有条不紊摆起电脑,检查设备、接入网络……放在旁人眼中,真是一派冷静淡然的高手风范。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假象其实一戳即破。徐师兄私底下看了好几遍手表,又一次悄声问韩延:“陆神呢?”
“陆神他怎么还没来啊啊啊……我能帮指导老师填表不能代他签到啊!”
黄毛:“完蛋了,他不会又没起床成功?”
韩延推了推眼镜:“有可能,我们今早上没人可给他打过电话。”
手机已经交上去了,几个人想发个消息联系下都不成。
还有二十分钟,许秋来想了想:“要不我出去看看?他可能就是还在路上。”
上周学校在公告栏通知,这周q大可能要接待一次重大外交访问,各个校门出入口都进行戒严。她早上进校门就发现,今天居然正式禁止外来人员和车辆进出,连有q大通行证的车都被同样被管制。
陆离没得车坐,从最近的校门步行到小礼堂最少要半个钟头,这会儿他说不定正走到半途中,累得生无可恋呢。
徐师兄赶紧挥手:“快去快去,师妹一定要把人带回来啊。”
许秋来不知道,她一出门,礼堂里立刻展开了关于她的讨论。
毕竟她是整个礼堂里唯二的女性,另一位,是台上负责选拔的监考老师。
隔壁火木仓手队的高振探回头:“师弟,你们瞒得大家好苦呀,系花嘛,有这么漂亮的队友,干嘛非要躲躲藏藏的呢,早介绍大家认识多好。”
黄毛呛他:“这还不是就怕有的人翘墙角成性。”
高振故作惊道:“怎么会!我们队伍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他哈哈一笑,“你们刚进这间教室时候,我都以为走错了,还当是白雪公主带三个小矮人要去参加学校周年庆典节目选拔会呢!哈哈哈哈哈……”
这是讽刺他们入队门栏低,招不到技术好的,只能拉许秋来出来做噱头。
队长一笑,他周边几个人也跟着笑起来。
有人道:“说不定评委看她们队颜值高,有的环节给加分呢。”
“别逗了,再高的颜值,被其他几个人一拽,马上回到水平线了哈哈哈……”
徐景盛扬声:“诶有的人呐,肚子里就只装着柠檬。”
黄毛十分配合摇头:“酸不酸呀,你倒是想找个漂亮的,你找得着吗?漂亮点的师妹,怕是连句话都说不上吧?”
……
你来我往间一片刀光剑影。
凭心而论,四个火木仓手其实算是一支颇有实力的队伍。
在去年,他们就以两分之差名列全国大赛第五,今年又把小虎队看上的好苗子抢走了,如果这届小虎队没有找到更强的新人,他们的赢面将会无限缩小。
现在嘛……不出意外的话,两支队伍很有可能还要在决赛中进行殊死一战。
几个回合下来,小虎队嘴火包也打累了,看着对方一副已经胜券在握的样子,只在心里暗爽。
笑吧,趁现在多笑一会儿。
等到比赛开始,大家就会知道,谁才是那个应该笑的人了。
不得不说,师妹的外表真的非常具有迷惑性,非常能帮助敌方降低警惕。
扮猪吃老虎,实在让人有格外过瘾的快感!
=
已经过了上课前的高峰时段,路上没有许多行人。
校门口和礼堂间有两条路,害怕错过,许秋来骑车过去时走一条,折返时又从另一边回来。
折到途中,远远在湖畔边看到一个背影。
黑色连帽卫衣,斜跨的单肩包。
她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陆离个子高,气质也很醒目,很难认错,重点是:正常人没谁会在擦破皮的右手上绑那么厚的绷带。
此刻,他正不知道和谁并肩走在一块儿,边走边说话,按那慢腾腾的步行速度预估,其实大抵刚好能在比赛开始前跨进礼堂。
倒显得她多管闲事了,白浪费赛前准备时间出来接人,她累得跟条小黄狗,他竟然还在这儿悠哉跟人聊天。
好气哦!
秋来呼出一口郁气,使劲蹬了一下脚踏板,骑到陆离前方猛停,单脚踩地:“陆神,大家在等你签字,自行车坐不坐?”
一时没等到回应,她边说边回头,“就当谢你上次送我回家——”
声音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她发现,陆离身侧走的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同学,而是他外公贺教授!
受到惊吓,秋来赶紧收起吊儿郎当当街撩妹的姿势,从自行车上跳下来,飞快换一副好学生面孔,恭谨行礼:“贺教授好,又和您见面了。”
一到这时候就假模假样的,陆离不屑挑起下巴。
偏偏老年人贺教授就吃这一套,他对许秋来还有印象,又听说陆离曾送过她回家,不禁多问两句,这才知道许秋来如今在孙子麾下效力,当即对她进行一番鼓励嘉许。
“我们边走边说。”
教授一声令下,秋来只得按下心焦,骑车跟在一边。
“许秋来同学,你刚刚从湖东骑到南门口,又折回来到这儿用了多长时间?”
“大概十分钟吧。”许秋来不知道教授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
“这么快,体育健儿呀!”贺教授兴致勃勃追问:“喜欢运动吗?学校里的体育项目参不参加吗?成绩怎么样?”
在这样的校园传统文化熏陶下,体育似乎与毅力划上了等号,很多老师确实都偏爱热爱运动的学生。
“喜欢。”许秋来并不保留,“去年校园全程马拉松跑进了四个小时,拿过信院女子组4x100游泳季军,现在每周会参加阳光长跑,今年打算尝试一下桥牌和击剑项目。”
她小时候是玩儿过来的,这些项目都有一点底子,最重要的是,获奖都有奖金!明年评奖学金时候也将是评选的大加分项。
陆离听到那一个比一个危险的运动项目,又瞧贺教授脸上意味不明的微笑,忽然觉得一阵不妙。
果然,老头儿接着开口:“许秋来同学,老师拜托你一件事儿吧。”
“教授您说,我有能力一定办到。”
“你们指导老师呀,体测成绩到现在还没合格,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毕业。”老人的手抬高,在陆离肩膀轻拍两下。
“我这老人家说的话呢,他又不怎么听。你们信安竞赛结束不是还有几个月吗,这段时间你运动时候,千万把他给拖上,怎么都得把这个体测过掉。”
“谁同意了,我不要!”陆离脸上顿时写满拒绝。
他的体能其实不算很差,只是缺少那种在绝地中爆发的能量的决心。
陆离生来就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他聪明绝顶,凡想要的东西似乎都唾手可得,好像再没有什么值得他倾力一搏。
他不喜欢运动,正是讨厌那种身体机能抵达极限时,心如擂鼓、头晕耳鸣、思考能力退化,濒临死境的感觉。
他怕疼而且惜命,之所以走到哪都带个全国散打冠军的保镖在身边,就是想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那行。”贺教授正了正衣冠,收敛笑容,“既然都毕不了业,我也没脸护着你了,收拾收拾东西等你爸接你回去吧。”
陆离戴上帽子充耳不闻,手插裤兜,把冷冰冰的俊脸扭朝许秋来这一边。
生在他脸上,连一颗泪痣都显得如此傲气华贵。沉默的时候,天生带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这是已经妥协了,但还在较劲呢。
老头心知肚明,又苦口婆心分析,给大孙子一个台阶下:“你说说,你那个游泳成绩,怎么能慢到那个地步呢,连许秋来同学这个女孩子都不如。别人划水是刷水,你是真划水。哎……栗栗呀,你真是太让我操心了。外公年纪一年比一年大,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丽丽??
许秋来差点没噗嗤笑出声,咬着下唇强忍回去。
陆离发给她一张黄牌眼神警告,然后猛踢了一脚路边的碎石子。
他心里清楚,这老头在哄他,就凭他上周还去郊外攀岩,就知道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这话根本不可信。
但听起来到底怎么都不得劲儿,他眉峰皱起,“你别说了。”
这就是答应了。
贺教授传递给她一个胜利的眼神,轻咳两声,微笑道:“秋来同学,你还有什么要跟他交代的。”
许秋来忍笑:“教授我只有一个问题,lili是美丽的丽吗?还是力量的力?”
“栗子的栗。”
许秋来再也忍不住了,她别过头,握着龙头的肩膀传来不可抑制的微颤。
谁能想象,在外面仿佛中二病患者拽得不可一世的陆神,在家里小名叫栗栗!
再然后,自行车身后的座椅一沉,陆离沉默不发,报复般重重坐上来。
“走啊。”他臭着脸催促,“不是邀请我坐你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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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误了几分钟,赶到考场的时候,离线上选拔开始只有不到一分半钟了。
见他们两人进门,小虎队皆是如获大赦,赶紧把签字表递到陆离面前,帮两人拉开椅子。
选拔分为两个环节,一个是知识问答,一个是场景实操。要求排名靠前的潜在入围队伍必须在八小时内提交解题报告。
知识问答采用在线考试模式,每个人用独立账号登录回答,最后取赛队四人的平均得分。线上选拔相对来说还是挺简单的,如果他们q大出来的队伍,连这种基础问答都不过合格,恐怕会被人嗤笑。
但题量摆在那儿,能得多高的分,多少是实力的一种证明。
说实话,这是许秋来的强项,比赛前陆离从外公他老人家那抱来一大堆书和资料,其中很多部分还有贺教授的亲自注解。
别人翻书记住多少,她不知道,反正许秋来记住多少,别人就看她翻了多少书。
她看了一眼底下讲台那个懒洋洋撑着下巴等比赛结束的人,深吸一口气,十指交叉按摩关节,登录自己的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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