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不去？
深夜，客厅电视播放着球赛，雷书侠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一口接一口，哪怕看到最喜欢的球星玩单刀都提不起任何兴趣。
他心烦意乱，因为得做出选择。
如果去，可能意味着平静普通的生活将被彻底打乱；如果不去，他觉得对不起死去的爸妈。
自己长大了，成人了，也成家了，有老婆孩子一大堆，外面还有媳妇，还有孩子，现在过得舒舒服服……
可雷书颖呢？
经历过最残忍的对待，直到现在还飘在外面，四十多岁了，像什么样子？
雷书侠很清楚，爸妈最在乎最爱的就是他姐，如果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恐怕死都不能瞑目。
“如果你们在，一定会让我把她带回来吧？就算带不回来，也得让我照顾好她吧……”
他把烟头狠狠捻在几乎盛满的烟灰缸里，重重坐在沙发上，伸手用力搓脸，然后捂着脸静静的躺着。
秦舞什么时候起床坐在他身边的不知道，因为雷书侠在家里彻底放松，曾经野兽一般的警觉不在这里设防。
“是不是又要出去了？”秦舞轻声问道。
“啊？”雷书侠赶紧放下手露出笑容：“出去？去哪儿？”
他在装傻，满脸的若无其事，因为在看到老婆的脸那一瞬间，出去的念头立即被自己强制性打消。
“真有事就出去，我跟孩子在家等你。”秦舞柔声道：“我知道你想在这里安安稳稳的生活，也一直在努力，并且很开心，但你是雷书侠呀。”
“不是……老婆，我是不是雷书侠跟这有什么关系？”雷书侠笑着搂住她：“放心，我哪儿都不去。江湖已离我远去，但江湖依旧有哥的名！我这辈子值了，没什么要求啦，哈哈。”
“当然有关系，雷书侠永远都是英雄，既然是英雄就得承担起英雄的责任。不管你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自己的家，不可推卸的都得去做，尤其为了自己的家！”
秦舞依偎在自己男人的怀里，很清楚对方究竟在纠结什么，甚至都猜到关于谁的事。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雷书侠瞪大眼睛说道：“怎么巴不得我出去？说，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给我说清楚！”
“嗤！”
“啊！——”
惨叫声响起，雷书侠的脸被秦舞抓出四道清晰的血痕，疼的他龇牙咧嘴。
“没人、没人……就凭你这瞬间挠脸的底气，我就知道你外面肯定没人。嘶——老婆，你咋下手这么狠？毁容啦！”
“雷狗子，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大便吗？”秦舞拧着他的耳朵骂道：“我倒是想在外面找个人，可谁敢找我？我就算骚出天际，别的男人看一眼之后也得先摸摸自己的脖子，琢磨一下脑袋还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待在脖子上。我很善良的，出去找人就是害人全家，你这个狗东西不把人全家杀光才怪呢！”
“疼！疼！……老婆，你轻点……秦舞，你要是再拧我耳朵，我就……”
“啪！”
秦舞一耳巴子抽在他脸上。
“你就干嘛？说呀。”
“我就、我就……”
“啪！”
又是一耳巴子，抽在雷书侠的鼻子上，顿时一阵酸涩，眼泪汪汪。
“你还反天了，三天不打你就要上房揭瓦？雷狗子，你就长着欠揍的脸！”
雷书侠不敢吭声，就在那捂着脸，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敢得罪秦舞，因为家庭地位最低。
“捂着脸干嘛？不想看我？”
“不是……”
“那是什么？”
“就不是什么，我脸疼！”
“啪！”
又是一巴掌甩过去。
“你脸皮这么厚会疼？”
“我这也是……”
“噗通！”
雷狗子重重跪在地上，他不想说太多了，还是一跪为安的好。
“你干嘛？”秦舞瞪着他。
“我下跪呀。”雷书侠睁着无辜的双眼。
“谁让你下跪了？”秦舞怒道。
“我、我、我膝盖的皮痒，就想跪一下，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你？”
“呃……能管着吧？可不管你管不管得着，我膝盖就是痒，就是想跪一下。我雷书侠这辈子从十八岁牛逼到现在，要是连下跪的资格都没有，那我还混什么劲？你是我老婆咋了，我就是跪，你能把我怎么样？”
“滚！”
“滚？你别以为我不会滚，但现在我就是想跪！”
秦舞随手拿起痒痒挠，照着这牲口身上一顿打，连拉带拽的把他赶出家门。
“老婆，我是爱你的，我还专门为你买了礼物，就在咱们卧室衣帽间最里面最上面的一层，那是我精心挑选的，代表我对你的……”
“砰！”
房门紧闭。
“唉……”
雷书侠无奈，摸摸脸上的伤，转身走进电梯。
不一会，车子发动的声音响起，他开车前驶出小区。
站在家里的阳台上，秦舞看着自己的男人离去，眼睛一眨不眨，所有的情绪最后化作一声轻叹。
“这个死狗子。”
秦舞摇摇头，回到卧室走进衣帽间，因为这里有雷书侠给她留的礼物。
当她把礼物打开的时候，俏脸顿时变得臊红。
礼物旁边还有一张纸条：老婆，这是严格按照我的尺寸定做的，我不在家的日子，你可以此聊以慰藉。
秦舞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发誓，等这个雷狗子回来的时候，必须打到满地找牙。
“妈妈，爸爸去哪儿了？”
雷宝宝的声音响起，秦舞赶紧把东西塞进去，关上衣帽间的灯走出来抱住女儿。
“爸爸去接姑姑了。”
“可是爸爸说好明天带我去爬树的……”
“可是接姑姑最重要呀，姑姑是咱们一家人，一个人在国外很久很久啦，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姑姑好可怜呀，那让爸爸去接姑姑吧。”
“嗯，姑姑回来的时候会给你带礼物哦。”
“真的吗？”
“真的，宝宝，我们睡觉吧。”
“好！”
……
赶往医院的雷书侠何尝不知道秦舞为什么打他，那只是要分散再次离别的不舍与担忧。
这才是他们父亲间的共振，最懂他的、最理解他的、最能包容他的，永远是秦舞。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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