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燕燕凑过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陛下看。
因为刚刚哭过一场,她的一对眸子水汪汪的,烛光下瞧着极为可怜可爱,皇帝陛下手指动了动,想要将人揽在怀里好好亲几口,下一刻又发现自己现在被绑着,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憋屈感。
他小声求道:“爱妃,帮朕解开好不好?”
姚燕燕坚定地摇头,“不好。”她伸出手指在陛下肚子上又戳又摸,不止如此,还在他耳边亲吻吐息,直勾得陛下支起了小帐篷,才笑道:“陛下,你现在想不想呀?”
皇帝陛下喉结动了几下,说道:“想。”话毕又立刻道:“但不行!”
头一次见到陛下如此执着,姚燕燕很是惊讶,她认真地盯着陛下看了半晌,目光从他的额头依次往下,路过他浓黑的眉毛、挺直的鼻梁、透出淡淡红色的嘴唇,最后落在他的下颌上。
陛下每天都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下颌也刮得干干净净,她摸了一把,连一点点胡茬都没感觉到,哦对了,陛下现在才十八岁,说不定还没到长胡茬的年纪呢!她没忍住在他下颌上亲了一口。
然后趁陛下不注意,一把扯开了他最后一层衣服,明黄色的衣裳下,两块腹肌已经初具雏形,她戳了戳,有点硬,又有点弹。
姚燕燕惊叹道:“陛下,你真的练出腹肌啦!你又是穿两层寝衣,又是不肯与我亲热,我还以为你在肚子上装了个假腹肌呢!没想到真有了!”
皇帝陛下听了这话,觉得自己仿佛受到了侮辱,他冷哼一声,“爱妃以为朕每日去暖阁都是去睡觉的吗?”
姚燕燕不好意思道:“臣妾还以为您去暖阁看春宫呢!”
皇帝陛下:……
他下意识鼓了下脸颊,又觉得这样太没有大男子气概,于是憋了回去,只用眼睛瞪着爱妃,以此表达自己的愤怒。
皇帝陛下现在被绑着,可没办法伸出胳膊抵她额头了,于是姚燕燕对上陛下的冷眼,也毫不在意,反而还笑了下,她又凑近些,“所以陛下究竟是哪里不方便?”
皇帝陛下噎了下,那点怒气瞬间散了,见爱妃不依不饶地追问,他哼了哼,“反正朕可是为了你好,再过些天,你就能明白朕的苦心了。”
诶诶诶?姚燕燕惊讶地看着陛下,她没想到这事儿竟然与自己有关,更没想到陛下竟然也有能守住秘密的时候。
她看着陛下闭紧嘴巴,一副“任你严刑拷打,我都坚决不从”的模样,忍不住笑弯了眉眼,笑得止不住,倒在了陛下怀里。怕压疼了他,她又立刻起来,但也没有依照方才的约定,回到竹竿那头,而是挤在陛下身边,面对着陛下侧躺着,伸出胳膊抱住陛下。又因为陛下双手向上被绑在床头,她的头刚好蹭在陛下的腋下,脑袋一动,就碰到了陛下的咯吱窝,把陛下痒得忍不住往后缩。
姚燕燕见他躲,不由伸出手轻轻去挠他的咯吱窝,挠得陛下再也没法闭紧嘴巴,挠得陛下忍不住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她才笑着给陛下的双手解绑。
因为今晚闹出的这个事,皇帝陛下本来还有点别扭,但是方才被爱妃这么一弄,他的那点别扭劲儿顿时散了,不由笑着搂住爱妃,两人亲亲密密地躺在床上。
姚燕燕靠在他身边,抱着他的腰腹,轻声道:“陛下,你也知道,臣妾可是很小气的。但是既然陛下真的不愿说,臣妾也就不再逼你了。只是臣妾想让陛下知道,臣妾方才逗你,不是因为臣妾真的想知道陛下的秘密,而是因为臣妾担心你。”
闻言,皇帝陛下在爱妃肩上轻拍的动作顿住了。
只听姚燕燕继续道:“臣妾知道陛下心疼银子,臣妾感同身受,因为陛下以前说过,你的钱就是臣妾的钱,那银子也有臣妾的一半,眼见那么多银子就要送往国库去,臣妾也跟被挖肉一样疼啊!臣妾知道陛下爱洁,也知道让陛下站在泥地里耕田,陛下会很难受。若是大齐江山稳固,没有内忧外患,那臣妾自然也不愿意陛下去受那份苦。”
就是因为陛下爱洁,所以他当初才会说出惩罚兰梦征刷马桶这样的话,大抵在陛下心里,刷马桶比被打上十几鞭子还要难受。
姚燕燕搂紧了陛下,又轻声道:“但是一心先生告诉臣妾,北地如今尚且安稳,可是南地却是祸患重重,如果不能稳住民心,只怕南地那些百姓会落草为寇,到时候国内陷入动荡,又有陈国这样的强敌环伺在侧,臣妾怕啊,怕陛下陷入危险当中。”
皇帝陛下忍不住抱紧了她。
姚燕燕声音轻轻的,像是一丝丝风,就这么吹进了他心里,吹得整个心肠柔软成一汪水。
“陛下,你还记得吗?那日臣妾从宫外回来,有百姓沿路护送一事?那时候臣妾心里的感动,陛下大抵是没法体会的。臣妾也想让陛下受百姓真心爱戴、受万民敬仰。臣妾想让人人都觉得陛下是一位爱民如子的明君,将来陛下的名字会留在史书上,供后人代代瞻仰。臣妾希望,后世每一个提起陛下的人,都会由衷称赞。臣妾知道陛下没有流芳百世的心,可是臣妾爱你呀,所以臣妾希望喜欢陛下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甚至将来,这天下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都仰慕陛下,渴望追随陛下。到了那个时候,陛下无论走到哪里,都受人尊重,不会再有危险,不会受人轻视……所以臣妾才会答应一心先生的请求,才会求陛下答应捐出银两、举行籍田礼。”
说着,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但臣妾没想到,陛下竟然还有事瞒着臣妾。不过呢,臣妾虽然小气,但有时候,也是可以假装几回大方的!”她抬头看他,笑容既甜美又有两分俏皮,“陛下不愿意说就不要说,只要这事儿不会伤害到陛下,臣妾就不会介意。”她眼睛直直地望着陛下,轻声问道:“陛下,你瞒着臣妾的这件事,会对你造成伤害吗?”
皇帝陛下忍不住抬起手,将爱妃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怀里,他抱她抱得更紧,声音里透着几分哽咽,道:“不会,朕跟你保证。”
姚燕燕笑得眉眼弯弯,“那臣妾就放心了。”
“嗯。”皇帝陛下闷闷地应了一声。
姚燕燕:“那陛下还要跟臣妾隔着竹竿睡觉吗?”
皇帝陛下在她眉心亲了一口,摇头抱紧她,“不要,朕再也不要了。”
姚燕燕嘴角弯起,靠在陛下怀里闭上了眼睛……
***
第三日,皇帝亲自带领文武百官来到京城郊区的那一大片农田边,举行籍田礼。
城中百姓熙熙攘攘地站在外围观看,有半信半疑的,有吃惊的,还有一脸感叹的……人一多,便显得格外喧闹。
守卫在旁的兵士在农田外围站成一排,只是阻止百姓闯入田地中惊扰圣驾,而对那些百姓挤过来看热闹的行为却并不像以往一样呵斥和阻挠。
三月的天,艳阳高照。
百姓们站在田地边远远看着,就能瞧见那一身明黄龙袍、头戴冕冠的天子,在百官的拥护下,持着线香开始祭天,那祭天仪式上供奉的五牲祭品,看得一些农夫口水直流,心道皇帝连拜个天都这么阔绰,那一整头的烤猪、烤牛、烤羊等等,拉出去得卖多少银子啊!
祭天仪式过后,籍田礼正式开始。
围观百姓虽然瞧不清皇帝的脸,但是远远看见天子当真跟他们这些粗鄙农夫一样手持农具、迈入了田地之中,顿时觉得有一股热流涌进了身体里,说不清是什么复杂情绪。
京城居、大不易……
一些有钱有势的富豪乡绅还好,可是站在这里的绝大多数百姓,都是每日需为生计忙碌奔波的普通人,甚至有一些人是昨日听说了天子要举行籍田礼后,特意从附近的城镇赶来的。
他们眼前见到的这一幕,比无数人在他们耳边说多少遍“陛下爱民如子”都有用!
有人在百姓中道:“农事是国之根本,所以士农工商,农民才排在第二位。为了劝勉大家努力耕种,连陛下都亲自下了田地,我们这些种田的庄稼汉,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也懂得忠义二字啊!”
看到这一幕的大多数农民,此刻心里都有这个想法,只是他们说不明白,在有人开了这个头以上,当即就有声音一片接一片地响起来……
封元站在陛下附近,看了一眼提着锄头、在县官指导下开始锄地的陛下,又看了一眼激动的百姓,不由老怀大慰,他侧身,朝着贵妃娘娘深深一礼,“臣在此谢过娘娘,若非娘娘劝诫,今日这场面,只怕臣永远也看不到啊!”心中却道:嘿!这枕边风果真厉害。
姚燕燕谦虚一笑,将封元扶起,笑道:“先生不必谢,这也是本宫的职责。”
两人说话时,陛下在县官的指导下,提起锄头,小心翼翼地挖了两下地,泥土翻开,从土地下面爬出了一条又黑又长、丑陋无比的虫子。
皇帝陛下脸上不由露出嫌恶来,他下意识想要扔掉锄头转身就走,却忽然听见周围传来百姓激动的呐喊声,他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那股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便被压了下去。
哼!不就是一条虫子么?朕堂堂一国天子,九五之尊,还怕治不了一条虫子。
于是皇帝陛下双眼一眯,提起锄头,狠辣绝情地将那条虫子砍成两半!
杀掉虫子以后,皇帝陛下正要用锄头将那虫子扫开,却见已经被他一分为二的虫子,竟然复活了!
不止如此,那虫子的头尾好像有了不同的意识,竟冲着相反的方向爬去。
皇帝陛下手上一哆嗦,又拿锄头砍了两下,这下子,他脸色更白了。
只见那虫子变成了四条,先后左右顺着他的锄头开始往上爬。
皇帝陛下僵住了,脸色苍白,额头冒汗。
……
姚燕燕跟封元说了几句后,便又去看陛下,却见陛下手里握着锄头僵立在田地里,而旁边的县官则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姚燕燕瞧见陛下脸色不太对,也顾不得其他了,当下便提着裙子快步走到了陛下身边,“陛下?”
却见陛下低着头、白着脸,颤声道:“爱妃,有……有怪物……”
姚燕燕吓了一跳,顺着陛下的视线低头看去,只见四条黑长的东西,正一左一右沿着陛下的锄头往上爬。
好像是……被砍成了四条的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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