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向前,马蹄落在街道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听着很舒服,让马车上的几个人心情越发的舒畅起来。
看着简王府简业的马车离开,全焕关上自己院落的门,轻轻吁了口气。
容青缈和简业同时出现在这里,让全焕有些意外,他是很想见到容青缈,也许只是为了十多年间一直藏在心里的内疚,他对容青缈最清晰的印象就是后花园里十几岁时那张满是稚嫩慌乱表情的清丽面容,再见时已经是一脸平静淡漠的二十六岁女子,五官却依然清丽动人。
他心里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女子念念不忘?
他曾经有意的接近过她,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他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子,他的祖母是那样厉害的一个人物,一直隐藏在众人视线之外的筹划,而他,则是祖母寄托了很多希望的孙子,希望他可以达成李氏一族的宏伟目标,战胜司马家族。
对于司马家族他完全没有印象,只知道是李氏一族最大的仇人,很卑鄙的从李氏祖先手中夺走了李氏祖先最喜爱的女人,并且还夺走了李氏的江山社稷改建了大兴王朝,祖母咬着牙说最可恨的是,这个司马家族在当时还是李氏一族最相信的朋友!
但是,这一切,他始终不明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原本只是一个父母早亡的孤儿,爹娘过世的时候再三嘱咐他不可以去京城,而他那样的青春年少,偏偏对京城充满了极大的向往,他不明白为什么爹娘这样坚决反对他去京城瞧瞧,甚至教他识字也是背着所有人,他不惜做了戏子得了机会到了京城。
在京城,他遇到了简业,也因此认识了容青缈,那是一个那样美丽动人聪明可爱的女孩子,笑起来让他觉得好像春天就在眼前,仿佛春风直接吹拂在脸上一般。所以,到了最后,他还是没能真的伤害容青缈。
不过,他还是庆幸的,因为他很快就明白,如果他真的伤害了容青缈,那他也就没有可能活下去了。
那时,他发现,简业派来的人比原本他们商定的时间要早一些,早到他刚好没有机会继续下一步,而这刚刚好的早一步,让容青缈只不过是背负了所谓不贞的名声,却没有真的损失什么。
后来,他被人悄悄弄出了京城,他以为他会死,或者这一辈子都将暗无天日的过下去,结果却是,他被安排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过上了舒服的日子,并且有人教他读书识字,还习练武艺,在困惑中过了几年,直到见到他那个厉害的祖母。一切,才水落石出。
“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伺候简王妃的鸾儿。
“嗯。”全焕声音平静的说,“他们没有发现你在这里,容姑娘对你很关心,她很相信你,以为你真的喜欢我,似乎有意想要撮合我。”
鸾儿眼神微微一变,然后恭敬温顺的说“容主子人很好,奴婢不想让容主子怀疑到奴婢与主子的关系,若是让简公子和简王妃知道,难免会连累到容主子,奴婢心中明白,断断不敢存非分之念。奴婢是李氏一族的人,生是李氏一族的人,死是李氏一族的鬼,既然主子安排了奴婢暗中帮助您,奴婢绝对不会辜负了主子的信任,您是主子最寄于希望的人,奴婢会拼尽全力帮您。”
全焕只轻轻吁了一口气,重新在桌前坐下,“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也回去吧,你如今还是简王妃的奴婢,老是出现在这里,如果一旦被人瞧见,传到简王妃耳朵里,难免会引起她的怀疑。”
“是。奴婢收拾好桌上的茶壶茶杯就离开。”鸾儿轻声说。
全焕瞧了瞧桌子,眉头微微一蹙,淡淡的语气说“我想再喝一会茶,就这样放在这里吧,等一会我自然会收拾。时辰不早了,你也病了些日子,也该恢复回去继续伺候简王妃,也好帮着我打探简业的动静。”
鸾儿恭敬的应了声,不敢再做停留,匆匆离开。
出了院落的大门,鸾儿先是四下里仔细瞧了瞧,确定没有人,才匆匆的沿着一条小路离开,走的很是匆忙,所以,她在匆忙之间只顾着注意四下里有没有人,却没有看到路旁一棵茂密的大树上藏于茂密树枝间的进忠。
进忠目光追随着鸾儿的背影,一直到在他所呆的位置上瞧不见才收回目光从树下跳下来,拍了拍手,悠闲自在的离开。
全焕一直静静的坐在桌前,慢慢的喝着茶,看着放在对面容青缈用过的茶杯,脑海里是她静静用手抚过茶杯的动作,这动作此时这样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似乎,哪里出了问题。
突然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他觉得容青缈那个简单的动作里有着不简单的意思呢?她那样平静的和他谈笑,完全看不出她曾经那样的恨他,或者,她就根本没有恨过他,也没有在意过后花园的事,因为,在容青缈的眼里,他竟然完全没有看到她面对简业时有丝毫的自卑之意。
院子里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声音,这里,自打全焕落脚开始,就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那个一直伺候简王妃的鸾儿会隔三差五的过来帮他打理,匆匆来匆匆去,虽然不是一个武艺出众的女子,手脚到麻利的很。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直很小心,提防着任何一个细节出现问题,就算是呆在这里,他也是将原本安放的许多物品给退了回去,理由是万一被简王府或者江侍伟察觉,少不得又要弄出些麻烦,没有必要。
但是,为何,容青缈会那样用手轻抚过她所用的杯子呢?
杯子看起来很平静,没有阳光的光线下,看着很干净,手绘的图案也很简单好看,是一株荷花,静静贴在杯子上面,安静的绽放。不晓得是何人所绘,看上去用笔简练,着色干净,瞧上去很是养眼。
这杯子所用的瓷是好的,这上面所绘的画也是好的,都是极好的。
是的!都是极好的。
全焕突然脸色一变,难道,容青缈早他一步发现了这杯子的不同?!以容青缈是京城首富容鼎的女儿这一身份来说,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她,什么样珍宝奇物没有瞧见过,怎么会瞧不出这杯子的不同?!
茶叶他可以糊弄过去,杯子他却忽略了!
是的,如果他没有猜错,容青缈一定是从杯子上发现了什么,包括茶壶,甚至包括这里的一草一木,他是后来才接触这些精美的物品,自然是及不上自幼就与这些精美物品生活在一起的容青缈。
长长出了口气,全焕苦笑一下,原以为最不必提防的竟然最先察觉出他的不同,容青缈果然是变得聪明了,难怪那个鸾儿对于他想见容青缈的打算一直不是太赞成,碍于自个是伺候他的奴婢不敢公开表示反对,如今想想,鸾儿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这十多年不见,容青缈果然不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
进忠到了简业和容青缈垂钓之处,天已经开始落雨,很舒服的打在脸上,不凉,湿湿的润润的,仿佛温柔的手轻轻抚过。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这雨估计得下一阵子了。
隐约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容青缈在抚琴,听过了容青缈的琴艺,进忠觉得再听其他琴师的琴艺简直就是聒噪耳朵了!
远远的,河中飘浮着一只船,不是上次那艘,另外换了一艘看着更大些的船只,在河面上极是平稳,进喜站在船头掌舵,并没有划船,只是保持着船体平稳,侧头瞧见岸上的进忠,犹豫一下,回头瞧了瞧简业。
“主子,是进忠回来了。”进喜怕打扰到容青缈抚琴,用意压低声音。
简业安静的垂钓,对面,容青缈静静抚琴,二人都在船舱之内,垂钓的鱼杆打从窗户里伸了出来,垂在河水中,有鱼咬钩也不见简业将鱼杆收回来,到更似是一个摆设。
“接他上来。”简业淡淡的说,“这鱼钩上早已经没有鱼饵,却依然有馋嘴的鱼儿去碰触,果然是不能有贪心,不然真会受其累。”
容青缈用手压住琴弦,停下琴声,“我也累了,歇息一会再说。”
进喜划船将船划到岸边进忠所站的位置停下,进忠纵身上船,落稳,恭敬的冲简业施了一礼,“正如主子所猜测的,确实是她在房内,您和容主子离开后,全焕就让她离开了,想必最迟明日她便会恢复健康再回王府伺候王妃。”
容青缈怔了怔,里面的人难道是鸾儿?
“是鸾儿。”简业看着容青缈,微微一笑,“又是一次巧合是不是?我凑巧想了和你一样的问题,给了一个你正在想的问题的答案。”
容青缈叹了口气,“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画龙画虎难画骨,我真当她是喜欢着全焕,才肯答应从中斡旋我与全焕的旧事,希望我能够原谅全焕当年所为,没想到她竟然和全焕是一国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有一点不错,只要全焕真的是我们猜的那个人,确实是小姑姥姥暗中培养的人物,那么,只要盯紧他,我们就可以知道小姑姥姥呆在哪里,只要知道了小姑姥姥人在哪里,也就可以找到你爹娘被关在何处。”简业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的说,“凡事总有利弊,这也算是全焕出现的一个好处,你的兄长们一直想要救你的爹娘出来,却苦于找不到你爹娘被关在何处,皇宫里我已经派人暗中查过,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关着你的爹娘,却不防碍你爹娘继续暗中的掌控京城的生意,我一直怀疑,你爹娘所关之处就离小姑姥姥容身之处不远,但不论是她派人到书房见赵江涄,还是曹天安处,都没有她本人出现过,原以为这一次你对付了赵江涄,也许她会露面,但可惜的是,她依然不肯露面,如今全焕出现,才明白,她也许确实疼爱赵江涄,但为了一个赵江涄不值得她本人亲自出面,只有全焕,这个她一直筹划很久的棋子才值得她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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