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缈并不生气,也不恼火,依然浅浅一笑,语气透着温和和商量的缓缓说道“也是,曹老将军果然是聪明,姜是老的辣,不错。只是,你说,要是青缈去见太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说,青缈的家人一直怀疑赵江涄的身份,因为赵江涄生得既不像她的母亲姜氏,也不像她的父亲我的舅舅,所以曾经私下里滴血验过真假,却连累了舅舅去世,也让自己的爹娘被人陷害,青缈一直被禁足在后院,这一直是青缈心中的结,青缈想求太后娘娘帮忙,查清楚赵江涄究竟是何人之后,你说太后娘娘会不会同意?”
曹天安没有说话,盯着容青缈,猜测她下面会说出些什么。
容青缈取过桌上笔墨纸砚,一边轻轻磨墨,一边缓缓的说“青缈多少懂得做旧,因为青缈一直好奇为何曹老将军的女人一直要曹老将军用黑纱蒙面不与世人对面,听着似乎是打赌输给你的女人,或者只是你的女人善嫉,所以在外出打理容家旧宅事务的时候偷偷去问询了几位容家的旧人,根据他们的描述猜度出当年曹老将军年轻时的容颜。”
口中说着,容青缈取过毛笔,沾着墨汁随意在纸上涂画,落笔随意,似乎是早就胸有成竹,纸上慢慢出现一个人的头像,剑眉微扬,眼神霸道,透着斜睨天下的味道,放下笔,“不知道曹老将军瞧着可还好?”
曹天安的脸色藏在黑纱之后瞧不清楚,但五官似乎有些颤抖,所以面上的黑纱有些轻微的晃动。
“刚刚说过,青缈会些做旧之术,若是将这幅头像做旧,送给太后娘娘,只说是当年青缈爹娘偷偷留在青缈这里,告诉青缈,如果赵江涄要对青缈下毒手,一定要想办法将这幅画交给太后娘娘。”容青缈语气依然温和,还是商量的口气,“你说太后娘娘会瞧着像谁?是瞧着像年轻时的江侍伟呢?还是年轻时的曹天安呢?当然,这要看青缈是将这头像所穿的衣服画成锦服在身,还是戎装干练,以太后娘娘的聪明,如何忖度不出其中的猫腻,是不是?”
“容青缈!”曹天安的脸上的黑纱剧烈的颤抖起来。
“义父!”江侍伟一把压住曹天安的肩膀,目光却呆呆落在这幅画上。
他并没有见过年轻时的曹天安,但这张图却让他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甚至,这张图,如果不是有这样斜睨天下的眼神,他也会恍惚看成是当今皇上年轻时的模样,若不是当初二人气质完全不同,一个傲慢一个沉稳,一个桀骜不驯一个老实本分,他是不是那个时候就会发现他与当今皇上的关系?
曹天安长叹了口气,他年轻时的模样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一直征战杀场少有机会返回京城,所以江侍伟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脸风霜的中年男子,脸上还有杀场对敌受伤后留下的疤痕,包括先皇都没有见过他如这幅图上年纪时的风流倜傥,当年他的女人喜爱上他也是有原因的。
这个时候,他知道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的了,他这张年轻时的图像已经明白的告诉江侍伟,他才是江侍伟和当今皇上的亲生父亲,如果这张图落在太后娘娘手里,赵江涄的身份一定会暴露,其下场绝对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生不如死!
曹天安心中闪过担忧,面前这个容青缈让他越来越看不透,她的表情如此的平静从容,内心却丰富如大海,藏起了所有的心事,笑着说恩仇的人最是可怕,因为这表明笑容后面有足够的复仇力量却不屑用之。
“所以,你骂错了,我不是恶毒之人,看在我爹娘和舅舅的情分上,青缈还是存了仁慈之意,也是给相公和简王府一个面子,毕竟这个赵江涄并非本性如此,只不过是后天养成。”容青缈语气微微一凌,淡漠的说,“姜氏在临死前已经将赵江涄逼到了绝境上,让她从一个自信满满的女子成了一个时刻担心被相公抛弃的女子,你觉得,青缈还有必要治她于死地吗?她如今活着已经是痛苦不堪,再多的荣华富贵换不回她曾经以为的幸福,曹天安,如果说赵江涄的祖母隔辈疼着赵江涄,那么,赵江涄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个看似善良无害的祖母,青缈不会再落井下石,她的存在对青缈来说全无威胁。”
曹天安从胸口到喉咙长长出了口气,容青缈似乎知道他心里的所有念头,他不知道要如何接着容青缈的话说下去。
“义父。”江侍伟的手一直压着曹天安的肩膀,用的力气让曹天安知道江侍伟的内心很挣扎,“这幅画上的人果然是您年轻时候的模样吗?如此说来,您才是侍伟和当今皇上的亲生父亲?对吗!”
曹天安再长长出了口气,还是觉得空气不够他呼吸的,胸口憋的疼,仿佛有一团掺了辣椒的火在烧,烧的他有一种死亡即将来临的压迫感,“是。”
他的回答似乎是从嗓子里硬生生憋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江侍伟呆呆的松开压在曹天安肩膀上的手,身子有些虚弱,后背也有些挺不直,“那么说,我不姓江,姓曹?!是吗!是不是?!”
“是。”曹天安看了一眼容青缈,这个女人果然是聪明,至少他想要再像以前那样被江侍伟信任再无可能,“你和当今皇上都是我和你娘的孩子,你们是同父同母的双胞兄弟,当时你们出生的时候,为你们接生的接生婆被害,你和当今皇上分别被你娘留下来,被太后娘娘抱走一个,所以无法确知你们二人谁是兄长谁是弟弟,在先皇眼里,你们是他的孩子,为避免被先皇发现你们兄弟二人与我长相相似,我一直在边关征战。”
“我被毁容颜,被当今皇上,我所谓的兄弟撵出皇宫四处追杀,是不是这一切我的母亲都知道?!”江侍伟语气生硬的说,突然又一顿,咬着牙冷冷的说,“是不是包括我容颜被毁也与她脱不了关系,有你在,我被抓起来的时候应该可以获救,是不是!”
“当时,”曹天安有些犹豫,轻声说,“事情太突然,你娘也是没有办法才只能——她当时亲眼见你被你的亲兄弟割断脸上的筋脉也是痛苦的很,就如刚才容青缈所说的一样,你的亲兄弟也不是天生如此,是被那个老巫婆后天培养出来的,他不知道你与他的关系。”
“哼,你以为他现在知道了,就会和我关系融洽起来吗?”江侍伟声音很冷漠生硬,截断曹天安的话,“他已经成了这样的人,自私残忍,他要的是权力,就算他知道我是他的亲兄弟,他也一样不会仁慈的放过我,所以,义父,不论你和我娘究竟是怎样的打算,这天下,我夺定了,你想帮我就帮我,不想帮我我自己来,这些年下来,一直没得机会,我也培养了一些得力的手下,这些手下也积攒了足够的力量,只要我愿意,不是没有机会,就算是得不了这天下,也好过这样窝囊的活着!”
曹天安长叹了口气,“你娘一向聪明,她必定有她的打算。”
“她的打算是她的,她能够亲眼见我这样窝囊的活着,也能够不管当今皇上被老巫婆教成什么模样,我也没有必要再做孝子。”江侍伟鼻子里冷冷哼了一下,“还有,和她说一声,既然这样,不论我以后发生什么,她都不必心存担忧,我或生或死是我自己的意思,另外,少打容青缈的主意,她是我在意的女人,她要是有个什么不妥,我必定不会轻饶,少不得大家撕破脸皮!”
曹天安看了一眼容青缈,她一直在安静的品茶,就似乎面前没有这对就要吵起来的父子,一旁的简业也只是静静听着,面无表情。
“你娘她。”曹天安迟疑的说。
“义父,以后有什么事,让她直接和侍伟说,不要再通过别人传达。”江侍伟冷冷的说,“侍伟不想再做棋子,还有,不要伤害到容鼎夫妇!”
“容青缈,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曹天安看着容青缈,声音有些痛苦,似乎难受的很,“你挑拨我们父子关系,让侍伟对他的娘心生怨责,你究竟是存了什么心?你是不是一定要我们父子关系破裂,让侍伟的娘内疚而死才会心满意足,才会放过我们一家!”
容青缈微微一笑,看着曹天安,慢悠悠的说“真是有趣,曹天安,你这话讲的真是有趣,说到最后还是我容青缈不讲仁义害了你们曹氏一家,我若是有这本事何必要让相公和江侍伟在这里护着我?我不过是有事说事,讲了几句实话罢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却为了什么所谓的李氏一族大业牺牲自己,我骂她是个白痴都算是高抬了她的所为!”
曹天安身子一挺,江侍伟却重新一把压住他的肩膀,冷漠的说“义父,这里是简王府,简业还坐在你对面,你若真是动手,只怕是义父二字你也难得听到侍伟喊出来!”
“你会杀了我!?”曹天安脱口问,一脸的不能相信。
“我不会,但简业会!”江侍伟吁了口气,“你何曾见过简业出面保护过一个女人?一个与简王府没有关系的女人,一个不姓简的外人!?他不会,从来没有,包括对赵江涄!他也只是答应照顾她,但是现在他在保护容青缈,他不说话却一直看着你,是因为他发现你一直在用内力伺机想要伤害容青缈,你再这样下去,他若是对你动手,我不会阻拦!”
容青缈微微一愣,她还真没有发现曹天安用内力伤害她。
她看向简业,简业表情依然平静,并没有出言否认江侍伟的说法,她知道以简业的性格来说,如果不是他在做,他一定不会承认,他不否认,就说明江侍伟没有在骗曹天安和自己。
曹天安看向简业,“你在保护容青缈?”
简业淡淡的点了点头,“是。”
“你喜欢她?”曹天安脱口问,并有意的看了一眼江侍伟,意思是,你看见了吧,容青缈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一边讨你喜欢,一边还和简业保持着关系,你还为了她和我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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