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来盘点一下分吧。”小r欢快地说。
南希一边摸着兔子脑袋,一边在脑海里答应,“盘吧。”
“我们现在一共有六十四分好感值,以及十二个ssr币。”小r欢快地报数。
“这么多吗?”南希万分惊讶。
“最近宿主很勤快,三处奔波。再加上神明们的心扉渐渐向您敞开,自然就容易得分啦。有时候紧紧是一个眼神,都会换来喜欢。”
“原来是这样。我们再努力一下,还剩三十六分你就能升级了。那时,我要喊你什么呢?小sr?还是小s?”
“都行,哈哈哈。”
“有一点我不懂。”
“什么?”小r问。
“为什么我不能从智慧和命运那里得到分呢?我感觉莉莉一直对我很友善。命运时不时就是一副要送分的样子。他们也是神明啊,你不能从他们身上得到力量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哎,”小r挠了挠头,“按理说每个神明都该可以获得好感值。但是每次智慧之神对您抱有友善的时候,系统里接受能量的部分动都不动,就像瞎了一样。”
“像瞎了一样……”南希若有所思地重复。
马车一路奔跑,接近学院的时候慢慢停了下来。南希把已经摸睡着的兔子抱起来,跃下马车朝校园走去。
放学的钟声刚刚响起,高塔里面陆续走出学生。南希不敢跟他们撞上,绕了一圈走小路去高塔后面的林子里等假人。
已是初秋,下午四点的阳光很稀薄了。林子里遮天蔽日,南希穿着夏裙,纵然肩上搭着披肩还是觉得冷飕飕的。她把兔子抱紧了一点取暖。
倚靠着大树等了一会儿,隐隐听到林子外有人哼歌。但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歌声就消失了。
一个穿着蓝白裙子的金发少女走过来。她面无表情,脚底也没有声音。如果不是认出这是自己的假人,南希真会被吓一跳。
“好啦,辛苦了。”南希说。
“那宿主,我把它收回来了。”
一道微光闪过,书包和一个布娃娃同时落在地上。南希走过去拾起书包背在身上,又把布娃娃捡起来塞进书包里。
已经醒过来的兔子望着书包的方向,轻轻皱了皱兔鼻子。
“来吧,我带你回家。”南希抱起兔子,朝林子外走去。
南希坐上马车时,远在几公里外的房子里,阿撒勒抱着一大捧衣物给塞西尔看。
“您瞧,这是衬衣、这是燕尾服、这是西裤、这是皮鞋和袜子。哦,还有这个,黑色的手套和一只单片眼镜。这些全是男性的,目测身高一米九。”
塞西尔面无表情地拿起单片眼镜看了一眼。
造价昂贵的水晶镜片,镜框是纯银做的,链子也是银的,在镜框的侧边还镶着一枚小小的蓝宝石。谁会把这样贵重的东西连同价格不菲的衣物一起扔在他的盥洗室呢?
“跟所有人都确认过了吗?”
“确认过了,”阿撒勒说,“他们都说没有在盥洗室扔衣服。我个人选择相信他们,因为这件事听起来很傻。”
塞西尔轻“嗯”了一声作答,还在看着单片眼镜。他的心里涌出一个荒谬的名字,命运之神。只有他最喜欢收集单片眼镜。他的神明召唤仪式其中一项材料,就是单片眼镜。
会不会是他呢?也有可能。南希选了柠檬。
“把苹果树叫来。”塞西尔吩咐。
阿撒勒转身走出客厅,塞西尔抓紧时间掏出聊天本快速写了一句【想你】。最后一个符号划完,阿撒勒带着苹果精走了进来。
光看到这位死亡终结者,苹果精就腿发软,小腿劈着叉就跪下了。
又怎么了?他心里嘟哝着,他不是一直在好好地做门童嘛?
“你最近见过谁?”塞西尔沉声问。
“唔……见过您,见过光明神,见过人类小姑娘,见过……”
塞西尔往后一靠,抱着手臂淡淡地盯着他,看他边掰手指边数人,一点都不着急。
苹果精连阿撒勒都数了一遍,包括塞西尔带来的堕天使一个不拉。最后数无可数了,小声说,“还有命运之神。”
塞西尔眸光微沉,“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苹果精抠着手指小声说,“他让我提供摘取者的名字和住址。如果我不说,他就要去砍我的苹果树。”
塞西尔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我也可以去砍你的苹果树。”
苹果精的脸色蓦地变惨白,他突然认识到,大家都可以砍他的苹果树,真是毫无树权。
“我当时不知道,”他惨兮兮地说,“如果我知道那个人类少女是你的女朋友,我一定不敢多嘴。”
塞西尔本来是生气的,但是听到女朋友这个词,嘴角立刻就要上扬。他强行把不合时宜的快乐情绪压下去,“你告诉命运,南希会来我这里?”
“我只是说她会去见一个北地人,我可没敢提您的尊名,这点分寸我是知道的。”苹果精连忙说。
塞西尔点点头,如果不是今天在聊天本上跟南希对了话,他立刻就会冲过去找她。但即便知道她此时是安全的,他也不放心。
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她应该放学了。想起上次深夜拜访把她吓着的事,他拿起聊天本,询问可不可以去找她。
南希跪坐在地毯上微微俯身,拿着一根胡萝卜在哄兔子吃。
伊比利斯坐在一旁单手撑着侧脸看她,目光慢慢划过少女丝绸裙子下微微隆起的蝴蝶骨,以及纤细的腰肢。
“也许不饿。”他懒洋洋地说。
南希只好把胡萝卜放在一边,揉了揉兔子的脑袋。
“大家都是非人类,怎么不见你对我这样?”伊比利斯问。
南希噗地一笑,“让我喂你吃胡萝卜吗?”
“刚来的时候,你还亲手为我吃虾吃鱼,”伊比利斯眸光扫过她可恶的笑颜,“但是现在我们熟了,你就对我越来越差了。”
“刚开始是你威胁我。”南希微微蹙着眉说。
她本来要好好讲讲那段时间的心路历程,但是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那张漫不经心俊美的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喜欢,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啊。
她立刻走到他身边坐下,甜甜地说,“让我喂你什么,伊比利斯?”
她喊伊比利斯的时候,尾音总喜欢往上翘。小翘音里含着一丝俏皮,裹着一丝亲密。
伊比利斯歪着头,看着送上门的可口小点心,再不犹豫,俯身亲了上去。
南希没有躲,她只是轻轻抽了口气,就迎合上去。
谁会拒绝伊比利斯呢?
他那么好看,那么会吻。
人类的舌不像人鱼长满倒刺,它除了品尝食物的味道,就是品尝爱情的滋味。但是就跟人类一样,舌也是很娇弱很容易受伤的地方。
伊比利斯已经做过好几次弄伤她的事,所以每次亲吻都很小心。即使现在没有倒刺,他也小心翼翼地吸吮。
少女的身体柔软又脆弱,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腰际,但是不敢用力。他知道自己的力气比人类大得多,每次都非常克制。
少年的吻既具侵略性又不失温柔,任凭谁也顶不住。
南希被吻得软了腰肢,她侧过脸换气,余光瞥见放在地上的聊天本,本皮上浮现出暗红色的图腾,那是塞西尔给她加上的新功能。只要有新短消息,本皮就会提示。
她伸出手,随便拨拉了一下,眸子蓦地圆睁。本页上原先那句【想你】变成了【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好不好,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确认。】
“又在跟谁聊天?”唇边传来伊比利斯不满的声音,他伸手从她手中扯过聊天本,随手扔到角落,扳过她的脸就要继续。
“先停一下。”南希连忙说。
伊比利斯停下来看着她,她勾住他的脖子甜甜地问,“伊比利斯,你最喜欢我吧?”
伊比利斯笑一下,点点头,轻“嗯”一声。
“那你可不可以为我做一件事?”她搂着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央求。
伊比利斯微微沉下眼,嘴角轻扯出嘲讽,“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吧?谁要来了?”他扭头瞥了一眼扔在角落的聊天本,“塞西尔?”
南希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到了,声音放得更小,“他说有重要事情来找我……”
“什么重要的事情?”伊比利斯的眸光越来越冷,“像上次一样压着你在床上亲吗?”想起这件事,他就感觉气闷。
“不会的,”南希连忙说,“塞西尔从不说谎,他说有重要的事,就一定会是重要的事。”
伊比利斯唇角的嘲讽更深,“你倒是很了解他。”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那么我呢,你了不了解我?你觉得我是会生气,还是不生气?”
“你会生气,但你不会伤害我,”南希认真地说,“你连掐我的下巴都舍不得用力。”
伊比利斯手指微微一僵,神色稍缓了一点,“别以为我舍不得用力,你把我惹急了,我也是会……”
“会什么?”南希仰着脸看他,漂亮的蓝眼睛里带着一丝无所畏惧。
伊比利斯注视着这张漂亮的脸。他知道,她一点都不怕他,他无论说什么都吓不住她。
“伊比利斯,拜托,你就答应我吧,我保证,只是说说话。”少女像软糖一样扭着腰,声音也像软糖,又甜又糯。
伊比利斯被她扭得几乎拱起了火,他轻轻吸着气,掐住她的腰,“好了,别扭了。如果你不想让他看到我压着你做什么事,就别总想着用勾引我解决问题。”
“你答应了?”南希惊喜地问。
“我只答应你和他说重要的事情,没有答应其他的。”伊比利斯淡淡地说,“如果我听到有一丁点不对的地方,我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忍着。”
他认真地看着她,“我也没办法忍下去了。你不能总把我藏起来。”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南希说。
伊比利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片刻后终于松了口,嗓音懒懒,“行吧。”
他伸手绕到她的脖后,手指勾挑,把控制衣领大小的绸带解开。用力拉了一下,给她缩到连锁骨都看不到的程度后,连打五个大疙瘩。
“别忘了你答应的事。”他站起来,转身朝盥洗室走去。
看着少年清冷的背影,南希知道他还是生气了。眼睛盯着盥洗室门的时候,脑海里传来小r的声音,“宿主,一枚ssr币。”
她微怔一下,眼前出现一行字。
【伊比利斯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因此,他愿意为你妥协,再一次地委屈自己。】
盥洗室传来一声水花声。南希知道伊比利斯又变成人鱼。他现在一定沉着眼,连尾巴都懒得扬起了。
墙角的时钟“咚咚咚”地敲起来,已经傍晚六点了,霞光从窗棂直泄而下,半个房间都被染的晕黄。她拾起聊天本唰唰地写上【好】。
几乎是在她最后一个字母写完的瞬间,她就被拥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不用想也知道是塞西尔。
他的手臂他的胸膛和他的腰,隔着单薄的衣服,都能感受到那些紧实的肌肉散发出的张力。
担心伊比利斯看到,她忙从他怀里钻出来。
塞西尔微微皱眉,伸手想把她再度拉回来,“你今天怎么不去找我,我会煎心形的蛋了。”
南希觉得有点好笑,最近塞西尔是跟煎蛋杠上了吗?
她当然不能在这里跟他亲亲我我,伊比利斯一向说话算话,如果把他惹毛了,他肯定会出来给她坏事。
“你说你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她试图用别的东西转移他的注意力。
“对,是这样。”塞西尔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暂时收了心,“那只兔子呢?”
“兔子?”南希下意识望向卧在茶几下方的兔子。雪白绒毛的脸上,一双细长条的眼睛正转着,看着她,也看塞西尔。
塞西尔轻勾手指,兔子就跟失重一样向他飘过去。它惊恐地朝南希伸出两只兔爪爪,南希还没来得及伸手,兔子就被塞西尔一把捏住了脖子。
“别这样。”南希忙说。
“阿撒勒在盥洗室里发现了男人的衣服和单片眼镜,”塞西尔凝视着手中的兔子说,“我怀疑是命运之神的。”
自信点,把怀疑去了,就是命运之神的。
南希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懊恼,当时只想着对付命运,忘记他的衣服了。
“怎么可能呢?”她笑着说,“命运之神为什么要去你的盥洗室脱衣服?他又不是有什么癖好。”
“你从盥洗室出来,手里就抱着这只兔子,我怀疑它是命运变的。”塞西尔攥着兔子的脖子举到眼前看,“而且,我得到智慧之神散播的消息,说今天米洛斯很生气,似乎命运跑他书房里脱衣服去了。”
南希:“……”
莉莉是怎么知道的呢?不愧是智慧之神,她甚至怀疑对方在命运身上动了手脚,也许命运当着米洛斯的面突然恢复人形,是莉莉算好的时间。
“你说得对,”塞西尔接着说,“他可能真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接到他在各个神明家里脱衣服的消息。”
兔子在塞西尔手里拼命挣扎,三瓣嘴不停地翕动,似乎在骂人。但是不大一会儿,它就挣扎地就不那么厉害了。一丝浅灰色的光微不可查的从它身上掉了出来,融在地板里。
南希倒是不着急,她觉得命运应该不在这只兔子身体里,“那么我们怎么能断定它就是命运呢?”
“扭断它的脖子就知道了。”塞西尔的手指慢慢收缩,“如果它是命运,那么我就可以听到丧钟声,如果不是,我们今晚就可以吃兔肉了。”
“别……”南希的话还未说完,一股恐怖幽深难以名状高高在上的感觉呼啸而至。整个房间的光黯淡下来,所有家具都被蒙上了浅淡的冰层。走廊里传来打碎花瓶的声音,以及女仆的尖叫。
兔子抖成了筛子,细长条眼睛睁得圆圆的,四肢颤成了帕金森。
不可直视神?南希惊讶地睁大眼,不是说要掰断兔子的脑袋吗?
尽管塞西尔刻意控制力量,二层的整条走廊还是受到了波及。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失手掉落东西的声音响起,就像一首恐怖的奏鸣曲。
“塞西尔,你得快点,”南希有点担心,“隔壁就住着光明教会的主教。”
“不必担心,”塞西尔瞥了一眼南希害怕的样子,轻笑着说,“我会消除他们的记忆。”
盥洗室里,伊比利斯懒懒地用手扒拉着浴缸里的水。他的眼睛漫不经心看着墙上镜子显示出的画面。知道塞西尔在试探兔子是不是命运之神变的。
黑暗神还是有脑子的,刚才一瞬间他以为他真要掰断兔子的头试一试。原来是在做假动作。要是命运真的是那只兔子,不被塞西尔的话吓出来,也要在瞬间而至的神明威严下漏了陷。真是一环接一环。
他把浴缸边的鸭鸭扒拉到水里去,把它想象成塞西尔,尖利的指尖按在上面,鸭鸭立刻漏了气。水咕嘟咕嘟往里灌,没几秒,就半沉于水中。
伊比利斯的心情好了一丁点,再次将目光投向镜子。余光里感觉什么人在一直盯着他,他微微侧脸,看到了洗手台上的布娃娃。
巴掌大的布娃娃,胳膊腿像面条一样细,眼睛是黑色玻璃珠,嘴是一条线,那是南希的傀儡替身,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了?
布娃娃眼睛湿润地看着伊比利斯,仿佛蕴含着眼泪。
【好喜欢,好喜欢伊比利斯。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坏……坏主人,南希是个坏主人。想看她抱着伊比利斯,不想看她抱着其他人。】
卧室里,塞西尔已经检查完兔子,“不是他,如果是他不会惧怕我散发出的力量。神明当然可以直视神明。”
他把软成一摊泥的兔子重新塞回南希怀里,“大概就是那样吧,命运最近发现了自己新的癖好,喜欢跑到别人家里脱衣服。你瞧,他连自己的好友都不放过。”
南希忍不住笑。
“之前我担心命运会对你做什么,现在证明没问题,你可以放心养这只兔子。”
南希点点头,摸了摸依旧颤抖的兔子。
塞西尔见她今天非常文静,不似往日热情,眸光稍稍有点黯淡,他本能地感觉南希并不喜欢他上门找她。
“我明天去找你好吗?”南希说。
塞西尔轻抿一下唇,没有吭声。
“你瞧这个,”南希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质的门票,笑盈盈地说,“学院发的,明天在市政广场有一个非常大的杂技集会。几乎全世界厉害的马戏团都会来,我听说还有北地的马戏团。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就算是第一次正式约会。”
塞西尔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彩色的票上,“第一次约会吗?”他嘴角微翘。
“是啊,”南希笑着说,“你先回去,我们明天傍晚一起去。”
“行吧。”塞西尔心情好了一点,不再排斥这句话。漂亮的桃花眼扫向她柔软的唇,“给我一个亲亲,我就离开,不给就不离开。”
南希犹豫了一下,“你得快点。”
“快点做什么?”塞西尔有些好笑地望着她,“有谁要回来了吗?你这样,我真以为我是养在外面见不得光的小狼狗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玩笑中带着一丁点失落。
“不,你不是,”南希温柔地说,“你是我最喜欢的……”
塞西尔一用漆黑的沉沉的眸光看着她,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湿漉漉地站在泥水里。
她不再犹豫,踮起脚尖,把唇送过去。
“抱歉,我没想打扰你们,”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但我听到这里有点不同寻常的声音。南希,你什么时候开始往家里领人了?”
南希吓了一跳,惊愕地转过头,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挑着薄唇笑着的样子。
他眼中写满了说话算话的狠厉,倚着门框,穿着合身的深蓝色衬衣,深棕色马裤,长靴,完全南大陆人的模样。
塞西尔望着不速之客,眸色沉沉,“我认得你,你是……”
“是我的远亲,”南希连忙笑着说,“也住在这里,叫……”
“伊比利斯。”塞西尔的眸色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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