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么说,像我这种人的存在就是毫无价值呗?”高扬嗤笑了一声,反驳道,“那你请保镖干啥?要不是有我们这种普通人保护你,你他妈早死了百八十回了!”
“是吗?”元易文轻笑了一声,“攻击我的、觊觎我财产的,不也正是你们这些普通人吗?”
高扬:……虽然他说话难听,但这些年元易文遭受到的攻击,确实都是不如他的人。真正能力在他之上的人,也不会把他列入攻击名单。
高扬骂粗话能一百句不重样,但是论嘴皮子,他不是元易文的对手,他气得憋红了脸,半天想不到反驳的话。
就在这时,乔画和江生不约而同地开口——
“你这偏见简直偏得离谱。”
“你这是偷换概念。”
元易文没有继续反驳二人,而是勾了勾唇角,说:“你们果然很默契。”
他不像是故意针对高扬,就像是随口一说,见乔画和江生站出来反驳自己的观点,立刻无所谓地转移话题,把关注点放在姜鸿身上,“姜教授没有想写的?”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大家才注意到,姜鸿拿着纸已经快十分钟了,杵在纸页上的笔尖却一动不动,墨水浸透纸背,晕染出一朵黑梅。
“没什么想交代的吗?”高扬对这位老教授还是十分尊敬的,他出谋划策道,“要不给您的儿女写几句?”
“我没有儿女。”姜鸿笑了笑,只有嘴角上提,眼轮匝肌没有任何收缩。
乔画这个没学会微表情分析的人都能看出来姜教授是在假笑。
但是高扬这个憨憨察觉不到,还在继续出主意,“那你给你老婆写嘛!”
这回姜教授嘴角连假笑的弧度都消失了。
高扬就算是再憨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你不会没娶老婆吧?”
高扬心道,元易文或许说得对,我这基因确实是没什么值得继承的,但是姜鸿教授这种条件,不至于吧?
果然,姜鸿摇摇头,“我有太太。”
“那你太……”
高扬话还没说完,江生就扔了一个椰子壳给他,“麻烦把里面的椰肉捣碎一下。”
高扬的注意力一下就被江生扯开了,“捣这玩意儿干啥?”
“椰子油可以保护皮肤和皮下组织免受过度暴晒导致的损伤。”弗西斯勾着高扬的肩膀往旁边走,生怕这个憨憨继续询问姜教授的家庭情况。
高扬边走边抱怨,“你直接说防晒不就得了,还非得文绉绉绕半天,显摆你中文好呗?”
元易文走到姜鸿身边,“不好意思姜教授,高扬脑子不太好使,当初我是见他身手不错能吃苦才破格录用的。”
姜鸿已经恢复了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模样,摆摆手,干净利落地在纸页上写了一句话。
乔画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希望疫情早点结束,一切回归正常。
江生接过姜鸿递来的钢笔,省去遗书两个字,只写了一句:我们在林子里。
乔画看着落款的“江生”两个字,“就这样?”
“嗯。”江生把大家写好的遗书叠在一起装进防水袋,放在救生艇上,然后搬来一块大石头压住。
他把临时疫苗交到乔画手中,“给你的朋友保管。”
“南歌?”
“她身手不错。”江生很肯定地说。
乔画点点头,“确实还可以,不过……”
“走吧。”江生背上仅剩的营养液和医疗物资。
乔画看向影影绰绰的密林,突然笑了一声,“你看,那影子像不像死神在跟我们招手。”
苦中作乐是人类在几百万年的进化途中学会的一项特殊技能,尤其是在生死未卜的时候。
江生也配合着勾了一下唇角,“你相信死神?”
“不信”,乔画说,“我连命都不信。”
“那你信什么?”
“我信鲁迅。”
江生:??
“鲁迅先生说得好,希望本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这就像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乔画晃晃手中的临时疫苗,依葫芦画瓢道:“世上本没有疫苗,努力的人多了,疫苗说不定就有了。事在人为,只要人还活着,希望就不会消失。你说是吧,保镖大哥?”
不等江生作答,乔画就拍拍江生的肩膀,“走吧,活着进去,活着出来。”
树林里,枝繁叶茂的大树挡去大部分天光,只剩下丝丝缕缕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里透进来,但是这并不影响天气的炎热。
一行人走了半小时不到,隔离服便湿透了。
大量出汗容易导致虚脱,血虚的人还容易出现身体麻木、手脚抽搐、心悸目眩等症状,最普遍的现象就是口渴想喝水。
出发前,弗西斯严格计算过淡水饮用量,现在还没到可以喝水的时候。
“要不休息会儿吧?”江生看姜鸿挂在弗西斯的胳膊上上气不接下气,主动停下脚步。他和乔画没被隔离服闷着,情况倒是比其他人要好一些。
大家就地休整,纷纷靠着树根坐下。
云玺盘成小小的一团,像焉了的玫瑰花一样耷拉着脑袋。
乔画见他这模样觉得挺可爱的,凑过去问,“想什么呢希希?”
她只不过是随口问一句,没想过云玺会回答,毕竟这孩子除了江生外,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自己带他离开邮轮而有半分特别优待。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小家伙会回答她,“你们走错了。”
“走错了?”刚刚一直是元易文在前面带路,听到这种话,他立刻扭头看着云玺。
云玺已经破天荒的提醒过大家,这会儿又渴又饿,实在不想再说话,索性把脸埋进膝盖,继续保持高冷。
“我也觉得不对劲。”弗西斯说。
高扬接道:“这里的每棵树都长得差不多,这谁能分清楚?”
“所以说刚刚就应该边走边做记号。”向来人狠话不多的莫沉都开口了。
莫沉这人脸上有一道疤痕,疤痕一直从额头蜿蜒到下巴,乔画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就在想这道疤究竟是怎么来的,看起来就像被人用斧头劈过似的。和他阴冷的气质浑然天成,让人看一眼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上岛之后,这人一直没怎么开口,存在感也不强,但是他对元易文很忠诚,只要元易文安排他去做的事情,他都会照做不误,且毫无怨言。
“我沿途做过记号。”江生突然开口。
乔画立刻被他吸引过去,只见他站在一颗约摸两米粗的树干前,指着上面那个歪歪扭扭的符号,说:“我们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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