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手环振动起来,骆静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他打开台灯爬下床,第四次去看礼物,看到的终于不是前三次小猫熟睡的场景。
礼物醒了,想从纸箱上的洞里钻出来,也不知是骆静语把洞挖得太小,还是礼物不太会走路,它的脑袋和前爪已经在洞外,后爪和屁股还在箱子里,出不来进不去,正在使劲儿刨地板。
骆静语听不到它的叫声,想象着小家伙一定急得直叫,他笑着将小猫抱起,带它回床上睡觉。
他的床很大,1米8宽,把礼物放在身边,看着它乖乖地窝下来,骆静语揉揉它的脑袋,对着它比起手语:【想妈妈了吗?我也想她,不过现在很晚了,我们睡觉吧。】
礼物没再闹腾,陪着骆静语一块儿安然入睡。
——
周日早上,吃过早餐后,占杰说要开车带老婆儿子去桐县一个景点玩,问占喜去不去。
前一晚,秦菲都不愿搭理占杰,占杰想半天才想出这个办法哄老婆,威威听说要出去玩,兴奋得不行,秦菲看儿子这么高兴,也就同意了。
占喜其实挺想去,那个景点最近两年才建成,她还没去过。不过,她知道自己要是去,老妈肯定也会去,老妈要是去了,秦菲就会玩得不开心,于是就借口说那个景点有高空玻璃栈道,她恐高,不敢去。
果然,她不去,迟贵兰也就说不去,占杰一家三口便高高兴兴地出了门,说玩好后直接回钱塘,不再回家。
占喜待在家里很无聊,微信上的聊天记录已经被她删得干干净净,也不敢再和小鱼聊天,只能去陪奶奶。
无奈奶奶八十六岁高龄,耳朵实在太背,占喜几乎用喊的她都听不清,只顾自己说个不停,要欢欢好好吃饭,好好学习,不要闯祸惹老师生气……
奶奶都搞不清孙女儿已经毕业了,以为她还在上大学。
从奶奶房里出来,占喜又陪老爸看电视,一部抗战神剧,看得她一脸扭曲。老妈准备午饭时,占喜进厨房帮忙,不出意外又被好大一通念叨,翻来覆去那些话,听得占喜耳朵起茧。
下午,表姐尹莉带着男朋友来找占喜玩,占喜有如看到救兵,跟着表姐就溜了出去。
尹莉是大姨的二女儿,比占喜大两岁,大专毕业后回到桐县中心城区上班。因为桐县房价比钱塘低很多,家里就给她买了一套二居室,让她和男朋友舒舒服服地住在自己的小窝里,听说占喜回来过元旦,尹莉特地回到镇上找她玩。
占喜和尹莉的男朋友小刘不熟,三个人一起去镇中心的百货大楼逛街时,一对小情侣手牵着手在前头走,占喜只能双手插兜、化成一只电灯泡跟在后头。
啊……她也想谈甜甜的恋爱,就像尹莉和小刘那样,你捶我一下,我推你一把,互相拌嘴,过会儿又腻腻歪歪地粘在一起。
就算买奶茶,两人都要尝尝对方的口味,小刘吐槽尹莉的奶茶难喝,却还是一口气喝掉一大截,尹莉气得跳脚,换来的是被小刘亲吻了一下额头。
占喜:“……”
呕!人生怎会如此艰难!!
占喜几乎全程被喂狗粮,酸成一颗柠檬精。看着尹莉和小刘卿卿我我的样子,她想象着有一个男生也能这样和她打闹,揉她脑袋,逗她笑,在她受冻时把她的手捂在他的大衣口袋里取暖。
脑海中,那个男生的脸渐渐变得清晰,高高的个子,一身黑衣,肤色白净,长着一双漂亮又温柔的眼睛,眼睫毛还贼长。
居然是小鱼!
占喜吓了一跳,右手捂住左胸,像是防止乱跳的心脏从里头蹦出来。
逛完街,三人开车回家,在车上,尹莉问占喜最近过得怎么样。
占喜发现自己没什么可说的,生活中,除了认识小鱼算是惊喜,其他方面都是死水一潭。
尹莉笑道:“我听二姨说,你要考公务员,她说你肯定考得上。”
“谁能肯定考得上啊?”占喜无语,“你别听我妈瞎说。”
“你从小就是家里读书最好的一个。”尹莉掰着指头数,“你哥不行,我和我姐不行,小姨家两个也不行,三舅家那位更别提了。欢欢,我觉得你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指不定就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一个,我就等着抱你大腿啦。”
占喜臊得慌:“莉莉姐,我就是个本科生!现在本科生满大街都是,别人家谁还没个硕士博士呀,我室友都还在读研呢。”
小刘边开车边哈哈大笑:“莉莉,你妹的意思是你们家其他兄弟姐妹都太菜了!”
尹莉大叫:“你闭嘴呀!”
占喜好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尹莉挽住她胳膊,“其实吧,你妈对你期望高也不是没道理,你长得好看,读书又好,人又温柔懂事,不管找工作还是找对象,都可以好好挑。咱们全家都可好奇了,将来你会找一个多牛逼的老公!”
占喜:“……”
她好努力、好努力才把脑海里又冒出来的小鱼像打地鼠一样给砸回去,简直心慌意乱,想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也就一天没和小鱼聊天啊,难不成,想他了吗?
——
骆静语贴着晚饭时间回父母家吃饭,骆晓梅和高元也来了。
阎雅娟很不满,埋怨儿子越来越不着家,说是每周回来一趟吧,都不陪爹妈说说话,来了就吃,吃完就要走,还顺走两只酱鸭,太不像话!
骆静语哈欠不断,昨晚为了礼物没睡好,眼皮子都耷着,耐心地看老妈打手语。
阎雅娟一脸生气:【你晚上几点睡的?做贼去啦?别糊弄妈妈,我看你是找对象了吧?上礼拜刚拿两只酱鸭,今天又要拿!你拿酱鸭当饭吃啊?一只酱鸭一百三十块钱呢!你爸酱的速度还赶不上你吃得快!老实交代,是不是把鸭子送姑娘了?】
骆晓梅和高元嗑着瓜子,在边上看热闹。
骆静语很没出息地又红了脸,抬起手心虚地打手语:【没有,我就是自己吃。】
他想他也没说谎,占喜每次蒸酱鸭,他都有份吃。
阎雅娟又数落了他几句,骆静语决定说实话,打开手机相册给老妈看,打手语道:【我养了只猫,要回家照顾它,它还很小。】
骆晓梅也凑过来看,小猫的确是小猫,只是……
她抬头打手语,神情揶揄:【小鱼,你这视频是拍给谁看的呀?还对着镜头笑。】
两个女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骆静语脸上,他头皮一炸,瞌睡都给吓醒了,想解释,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合理答案,干脆比手语道:【没有!随便拍的,我要走了,我好困啊!】
骆静语逃跑以后,骆晓梅和阎雅娟对视一眼,老妈疑惑地打手语:【小鱼是不是真的找对象了?】
骆晓梅掩着嘴笑,比划道:【可能是哦,最近他很不对劲。】
坐在回家的地铁上,骆静语回想自己之前的反应,也觉得不对劲,他……太不淡定了,跟个愣头青一样。
手里提着的环保袋里装着两只酱鸭,是带给欢欢的,老爸笑话他每次回家都连吃带拿,再这么下去要问他收钱才行。
骆静语想,欢欢会给他带特产呢,他总得回礼吧,特地买礼物显得太刻意,送给她的烫花饰品又没做完,带两只家里做的酱鸭最好不过了,多自然啊!欢欢喜欢吃,肯定不会多想。
这一整天,欢欢没有联系过他,他给她发过微信,是礼物萌萌的照片,但她没回。
她不回,骆静语也不会催,欢欢回家了嘛,总要见朋友和亲戚,哪能一直和他聊天呢?
回到家,骆静语四处寻找礼物的身影。
家里空调和灯没关过,还留着猫粮和水,他听不见,也没法子开口叫,只能到处找。
最后在主卧床底下找到礼物,骆静语跪趴在地上伸手逗了半天,礼物才不情不愿地钻出来。骆静语把它抱在怀里,心想小猫是不是生气了?因为他出门几个小时,以为他不要它了?
这么小气的,欢欢一整天没理他呢,他都没生气。
骆静语给礼物做了一个新的小窝,用更大的纸箱裁扁,里面除了垫上欢欢拿来的毯子,还加了一件厚厚的旧棉衣。
礼物白天会窝在纸箱里睡觉,上厕所时则连滚带爬地去猫砂盆,骆静语每次看到它走路的样子,都特别想笑。
洗过澡,他在工作台前开工,礼物绕着他的脚打转,还伸长前爪往他小腿上扒,骆静语干脆把它抱到大腿上,让它待着。
小粘人精——他无奈地摇摇头,拿起笔来继续画图。
他画的是那棵樱花树的设计图。
其实用烫花做一棵树,只需要画简图即可,树嘛,千姿万态的,又不是画成什么样就能做成什么样。枝干、花朵和叶片都要在组装时调整造型,不过骆静语还是想画一下效果,给池江先生看。
铅笔打草稿,勾线后擦掉铅笔线,他复印了一张留底,再用马克笔上色。骆静语有美术功底,画出一棵粉粉的染井吉野樱后,他将之扫描到电脑上,试着给树配背景墙。
董承说了,到时在池江夫人的生日宴上,不能只突兀地出现一棵树,太奇怪了,需要配上背景墙。
骆静语会用设计软件,做了几个方案后,他发到董承的邮箱,又打开董承发给他的那套和服设计图看起来。
设计图上有一个浅浅的水印,骆静语认出那是一套京友禅。
徐卿言老师曾给他们讲过和服相关知识,因为要学到相匹配的饰品制作。骆静语知道定制一套京友禅的价格,足以买下占喜住的802室。
这个认知令他不敢怠慢,观察得更加仔细。
这套京友禅是冷金色线粉底色留袖,花纹所用工艺是贴金染。骆静语放大看,花纹是八重樱,还有一些相配的植物花草,看上去春意盎然,又不显得浮夸稚嫩,很适合池江夫人这个年龄段的日本女性,优雅又不失风趣。
腰带是用打籽绣绣的织带,花纹像图腾,骆静语看不太懂,猜测会不会是池江先生的家纹。
这种高级定制的和服,会反映出主人的性格和爱好。骆静语摸着下巴,心想池江夫人应该是一位热爱自然、知性优雅,又很传统守礼的女性。
他拿出素描纸画起草图,这一晚画完樱花树,他只打算将发梳的设计简单理个思路。和服上是八重樱,发梳自然也用八重樱,还要搭配钻石,不能太复杂,要不然池江先生学不会……
骆静语画得投入,不知过了多久,发现大腿上的礼物已经睡着了。
他摸摸小猫,拿出手机看,居然已过凌晨!
可是,欢欢还是没理过他。
骆静语很失落。
占喜就像失联了一样。
她在周一早上给骆静语发过一条微信,说这几天不方便聊天,但没说原因,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来过消息。
骆静语没办法,也不敢打扰她,只能每天做一个合格的铲屎官。
晚上,礼物再也没在纸箱里睡过觉,都上床和骆静语一起睡,认准一个位置,乖乖地挨在他身边。骆静语起先不太习惯,睡过几晚后也适应了身边多出一只温软的小东西。
跨年夜,他依旧工作到很晚。
过零点后,骆静语起身去厨房煮了两个水煮蛋。
他拿起一个鸡蛋,用马克笔在蛋壳上画了个笑脸,然后左手拿着蛋,右手用手机拍下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是:新年快乐。
几分钟后,他在一片欢腾的朋友圈刷屏里看到一条占喜发的圈。
配图是一只喷着水花的卡通鲸鱼,配文也是:新年快乐。
看着这条朋友圈,骆静语上翘的嘴角就没下去过,心里又酥又暖。
他站在流理台旁把两个鸡蛋剥壳,一口一口慢慢吃掉。
鸡蛋真好吃!绝对是全世界最好吃的食物!没有之一!
——
新年第一天,万象更新,占喜穿着迟贵兰买的新衣服,一件红彤彤的羽绒服,带着一麻袋特产,在老妈的陪同下去长途汽车站坐车。
这几天,老爸去厂里上班,奶奶很少出房间,占喜一直和迟贵兰待在一起,真是苦不堪言。
买好大巴票,迟贵兰陪女儿在候车室等车。
母女两个并肩而坐,占喜没再玩手机。她已经佛了,在老妈面前完全可以戒掉手机。
迟贵兰又开始絮絮叨叨,占喜也没表现出不耐烦,始终温顺地听着。迟贵兰说了一阵子后突然闭嘴,转头看着女儿的侧脸,沉声问:“欢欢,你是不是嫌妈妈烦啊?”
“没有啊。”占喜一脸无辜,“怎么会嘛。”
“我知道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迟贵兰伸手拉拉占喜的衣领,把翻翘起的兜帽毛边捋顺一些,继续说,“但是,很多事你还是要听妈妈说一句,你毕竟才二十多岁,还不成熟。”
占喜平静地看着母亲。
“妈妈文化不高,你爸也是,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们那个年代不好,没有办法。”迟贵兰说,“你就不一样了,我们家没有重男轻女这种观念,这点你应该知道,甚至可以说,比起阿杰,我们全家都更宠你。”
“你读书好,爸爸妈妈就算拼了命也会让你读,从来没想过‘女孩子读书多有什么用’这种事,你要是能读研读博,我们就会一直供。结果你说不想考研,行吧,我们也随了你。”
“为什么要让你进体制?你想过没有?你的性子单纯,在那种私人单位,你是拼不过人家的。你不像秦菲,脸皮厚,会来事,要不然她一个女人家能做业务员吗?我想都不敢想你去做业务员!为了谈生意陪男人喝酒,还要加班,出差,搞不好还被男人揩油。”
“你的性格就适合稳定的工作,朝九晚五,做好分内事就行了。你是女孩子,妈妈不求你做什么女强人,只想要你安安稳稳过日子,嫁一个好老公,生一、两个孩子,娘家婆家都把你当宝,一辈子平安和顺。”
“妈妈知道我们家条件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差,我和你爸以后都有养老金,不用你们管,房子够大,万一拆迁就更不好说了。我们还有个商铺,你哥在钱塘也有房有车,真的不差的呀!你要有自信,像王赫那样的男孩子,你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是高攀!要我看,他条件都只能算一般!”
“你长得多漂亮啊,气质又好,在我们那块儿,谁不知道老占家的小女儿长得好!读书好!又听话!人人都说你将来一定能享福。当然妈妈不希望你做全职主妇,那样会被婆家看不起。所以,进体制,端上铁饭碗,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出路!你要是考上了,优秀的男孩子那是随便你挑!”
“也是因为你太乖,又太漂亮,所以肯定会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你,妈妈怕的就是这个。”
迟贵兰摸摸占喜的脸颊,“不要像你嫂子,还有你那个罗什么的同学那样,还没被婆家看过呢,就急吼吼地和男人处对象,甚至同居!还有尹莉也是,自己买的房子,居然让男朋友住进去,这像什么话?万一分了呢?我可真是看不上!女孩子要洁身自好,别听社会上讲的那些恋爱自由,大多数男的,结婚都在乎这事儿,这是你的资本!你懂不懂?”
占喜麻木地应道:“懂。”
内心却在呐喊:怎么还没检票啊!!
母亲的观点永远都是那样,难以改变,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在她眼里大概只有占喜是最纯洁最完美的。
就拿秦菲来举例,秦菲当初和占杰谈恋爱同居,那还不是占杰要求的?老妈怎么不去怪占杰?都快十年了,还揪着秦菲不放!
秦菲也好,罗欣然也好,还有尹莉,在占喜眼里都是努力工作、积极生活、乐观向上的好女生,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掌控在自己手里。和谁谈恋爱?做什么工作?和谁一块儿玩?要不要抽烟能不能喝酒?留什么发型穿什么衣服?这些事都可以自己决定!
占喜没觉得她们有哪里不“洁身自好”,反而觉得她们都很自尊自爱,羡慕她们自由自在。
但是,显然迟贵兰不是这么认为。至少,对于占喜,她套上了一层又一层枷锁,用“为你好”这个名头,致力于将她培养成一个在众人眼中知书达理、温柔听话、工作稳定、没有陋习、并有贞操观念的“完美现代女性”。
你说她有什么不对?
占喜又说不出来,只会感到一阵阵窒息。
妈妈这么爱她,从来不打她,从小到大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伺候着她,连看着她的眼神都那么温情脉脉,就像一个天底下最慈爱的母亲。
迟贵兰还在说:“要不是因为你奶奶和你爸,我就去你那儿照顾你了。你从小都不会做饭的,自己一个人怎么生活啊?我每天想着你吃饭的事儿就发愁。”
占喜吓出一身冷汗,忙说:“妈,别了!奶奶和爸爸都离不开你。”
迟贵兰深以为然:“就是说啊!两个没用的东西,离了我都要活不下去。”
“是是是。”占喜拍胸脯保证,“妈,你相信我,我现在很能干的,都是自己做饭!因为住得近嘛,下班买菜回家都用走的,时间可充裕了!对了,我还会用高压锅了呢!你千万不要担心我。”
迟贵兰斜着眼睛看她,占喜重重点头,迟贵兰才放了点心,说:“既然时间这么多,你就去报个考公的班吧,妈妈给你出钱,二月底就要考试了,争取上岸。”
占喜:“……”
这时,喇叭里传来车次检票的通知,占喜如蒙大赦,几乎是蹦起来:“啊!要上车啦!”
迟贵兰把她送到检票口,最后叮嘱她:“欢欢你记住,绝对绝对不允许自己找对象,知道吗?有喜欢的男孩子就把条件问清楚,告诉妈妈,妈妈给你把关。要是被我发现你和那种不三不四的男孩子来往,你等着吧,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占喜莫名地觉得自己腿都疼了一下,赶紧答应:“知道了,我先进去啦,妈妈再见!过年时我和哥一起回来!”
“去吧,乖乖的啊。”迟贵兰对着占喜挥挥手。
占喜在大巴上坐下,一身轻松,第一件事就是给小鱼发微信。
【鸡蛋布丁】:小鱼,我上车啦!两个半小时到西站!
骆静语回得巨快。
【好大一头鱼】:欢迎回来钱塘!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了[庆祝]
占喜看了下时间,下午2点,到西站4点半,坐车回青雀佳苑估计要5点半,刚好赶上吃晚饭。
【鸡蛋布丁】:好呀,不过在我家吃还是你家吃啊?
【好大一头鱼】:我家。
【鸡蛋布丁】:哈哈!让我看看高级厨房做出来的菜,是不是都能更高级一点![偷笑]
【好大一头鱼】:[捂脸]
【鸡蛋布丁】:先不和你说啦,我想睡一会儿,昨晚睡得晚,现在有点困。
【好大一头鱼】:好的,主意安全。
大巴比自驾车开得慢,摇摇晃晃地把占喜带回钱塘,到西站时已经快下午5点。
占喜从行李架上拿下那一麻袋特产,挺沉的,一手拎包,一手提麻袋,随着下车的人流走向出站口。
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暗,气温依旧很低,出站口人特别多,黑车司机吆喝得很卖力,还有人挤到占喜面前喊:“美女坐车吗?美女!给你便宜点!美女!”
占喜有点怕,不停地躲避这些人,当又一个黑车司机挡住她路、喋喋不休时,她低着头着急地往边上绕,没想到,另一个人挡在了她面前。
“让开!”占喜真的生气了。
可是,那人没动。
就在这一秒,在如此喧嚣吵闹的出站口,在各种气味混杂的空气中,占喜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凉凉的,苦苦的,是说不出名字的草木香。
她猛地抬起头,猝不及防的,便撞上那双温柔又清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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