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事之前,姜离是打算回老家那边开个小店过自己的小日子的,当时他连门面都看好了,还在附近买了套房子,把自己的东西都运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场车祸,让他在病床上昏睡了两年半。
他的老家在L市,属于非常小的一个城市,离C城约三四个小时的飞机。徐国仁来前已经按照他的交代把回去的机票买好了,两人出了医院,直奔机场。
飞机降落在L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两人在外面吃了晚饭,回到了姜离买来养老的那套房子。
知道姜离要回来住,徐国仁提前让人过来把房子收拾了一遍,被套和床单都换了新的,冰箱里也填满,等他一回来便可以直接住了。
虽然医院那边住的也非常好,但是总不比自己的家里舒服,姜离进屋换了鞋,才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徐国仁看他伸了伸懒腰,关心地问:“身体确定都没事了吧?”
“嗯。”姜离走到一旁,拿起遥控器将暖气打开,然后从吧台里拿了两瓶饮料出来,抛了一瓶给徐国仁,自己在一旁坐下,进入正题,“跟我说说我出事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徐国仁应了声,在他对面坐下。
当时的车祸是为了躲逆行的一辆越野车,小钟情急之下猛地朝左打方向盘,虽然避开了越野车,却不幸撞在旁边的铁栅栏上。
按理说这样的撞法,姜离坐在后面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才对,但是很凑巧,在车子上方的广告牌正好掉了下来,将车子砸凹了一块,受力的位置正好是姜离的座位。
姜离的头部受伤严重,当天连续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好不容易抢救了过来,熬过了三天的危险期,人却一直昏迷不醒。
“当时你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一直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后来医生才确定为植物人,在你成为植物人的四个月后……”徐国仁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有人前来,提出要将你接到曲康私立医院治疗。”
姜离听到重点,出声问:“谁?”
“我不知道。”徐国仁摇头,“对方并没有透露姓名,传话的人只说你在那里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你当时的主治医生说你脑部受伤严重,只有百分之五苏醒的可能,我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赌一次。”
因为已经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了,把人送过去,也许还有机会。
在把姜离转到曲康疗私立医院的当天,对方允许徐国仁跟着前去,但是之后,便只允许他三个月探望一次,一次不能超过半个小时。
虽然这个规矩很奇怪,但是至少也能让徐国仁知道姜离在那边得到了很好的治疗,也让他放心了下来。
不过,那位派人把姜离接过去的人是谁,他始终不知道。
“你能猜到是谁吗?”徐国仁问。
听他说完,姜离陷入了沉思。
这些年来,他在演艺圈打拼,虽然和不少演员保持着明面上的友好关系,实际上却并不算亲近。一是因为年幼时留下的习惯,他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在经营感情上面,二是作为演员,大家都很忙,剧组散了之后,私底下会经常保持联系的少之又少。
虽然真正的朋友确实有那么一两个,但是有能力把他弄到曲康私立医院治疗,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他还真是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姜离摊了摊手。
徐国仁猜测:“会不会是你的终极真爱粉?”
姜离被他逗笑了:“真爱粉会在我醒后不来看我一眼吗?”
“这倒也是。”徐国仁赞同地点点头,如果换了自己,肯定要上去求签名求拥抱了,怎么可能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出现。
两人猜了好一会儿也猜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作罢,徐国仁叮嘱姜离好好休息,自己先行离开了。
徐国仁走后,姜离抱着靠枕窝在沙发上,思索着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
屋里静悄悄的,让他有些不习惯,于是起身去把电视打开。
电视频道停在春江台上,此时正播放着一部小品,著名的两名小品演员在台上妙语连珠,惹得台下的观众哈哈大笑。
姜离抱着靠枕靠在沙发上看小品,演员生动的表情与肢体语言让他也跟着笑了两回,只是笑过之后却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里不太得劲。
好像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似的。
他拿过遥控器换了其他的台,心不在焉地换了两圈,最后又绕回了春江台。
刚才的小品已经结束,又进入了下一个节目。他没有了看电视的心情,把遥控器放下,回房拿衣服去洗澡。
白色的雾气在玻璃门盖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温热的水流从姜离的头顶流下,蔓延过脸部的轮廓,从脖子一路流到脚踝。
热水冲在身上,把赶了半天路的疲倦冲散,让他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冲好澡,姜离伸手去拿架子上的毛巾,摸了个空才发现自己只带了睡衣,没有带毛巾。
他光着脚走到门口,拉开门下意识要喊一声,话到了喉咙又蓦地停下来。
我刚才要叫谁?
姜离的脸上有些茫然,自己刚才似乎是要叫谁帮自己拿毛巾,但是要叫谁呢?自己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昏迷太久脑子有点不清醒了。”姜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光着脚出去拿了毛巾回来,擦完身体,把睡衣穿上。
客厅里的电视还在放着,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
春江台在重播去年的春晚节目,此时节目已经换成了大合唱,是一首全国人民都会唱的老歌。
姜离跟着哼了两句,没有感觉到团圆的意味,反而觉得家里更加冷清了。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缓缓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子,自言自语地说:“也许我该养只猫。”
养猫是他一直的想法,只是以前怕工作太忙照顾不周,如今退了圈,倒是可以考虑这个了。
将电视关掉之后,姜离回了房间,打开电脑上网,打算看看这两年发生的一些事情。
之后,他又去搜索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信息。
在事故发生之后,徐国仁发过一条微博,告知姜离的粉丝们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因为事故受伤严重,需要静养。
在那之后,徐国仁便没有再发过关于姜离的微博,甚至连他也辞去了经纪人的职务,自己做起了小生意。
关掉网页,姜离登录了自己的微博。
两年未登陆,他一上线,便被铺天盖地的提醒淹没了,下一秒更是直接被卡掉线。
再次上线后,他简单浏览了一下评论和私信,都是一些粉丝的留言。
每天都有粉丝到他的微博下打卡,希望有天能看到他更新微博,知道他还好好的,这样的情况从他出事持续到现在。
屏幕上一句句关心的话语,让姜离唇角微微上扬,这种被人惦记着的感觉,总是好的。
只不过也许是曲康疗养医院这边保密性太强的原因,很多人并不知道他的现状,甚至还有不少人猜测他已经在车祸中去世了。
手指在键盘上摩挲了两下,姜离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暂时不发微博澄清。
虽然自己已经销声匿迹了两年多,但是以当初的名气,此时发微博,多少会引起一些轰动,也许还会被狗仔挖到自己的住处,过来蹲点。
如此一来,难得平静的生活势必又会被搅乱,倒不如先清净几天。
打定主意之后,他把电脑合起来,放到一旁的矮柜上,熄了灯躺下。
卧室的床是专门订做的两米大床,床垫也是定制的,躺上去非常舒服,可是他躺了老半天也毫无睡意,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在床上辗转到大半夜,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抱了枕头迷迷糊糊中说了一句“晚安”,随即睡了过去,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
因为前一晚失眠的原因,姜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手机上有两条徐国仁的信息。
他点开来看了眼,对方说临时有事回一趟A市,有事情电话联系。
徐国仁的老婆小孩都在A市,姜离猜他应该是回家了。
回复了对方之后,姜离顺道叫了份外卖,这才起身去洗漱。
杯子和牙刷之类的洗漱用品都整齐地摆放在洗漱台上,他伸手拿起牙刷和牙膏,挤牙膏的时候,眼睛不经意往杯子旁边的空位看了一眼,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一个杯子好像有点孤单啊。”
他一边挤牙膏一边自说自话,考虑要不要再买一个回来搭个伴。
洗漱完换好衣服,他吃过东西之后,便拿着钱包和钥匙出了门。
开店的想法他并没有放下,不过身体刚恢复,他也不急于一时,反正店面已经买好了,放在那儿也不会跑。
……
L市不像C城或者A市这些一线城市那么繁华拥挤,这边的生活节奏非常慢,非常适合养老。
姜离穿着抓绒的卫衣和棉马甲,头上戴着卫衣的帽子、脸上戴着口罩,他一边走一边逛,慢慢感受这个城市的氛围。
往年因为工作忙碌的原因,他能回这边的机会很少,像这样漫步街头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如今一个人慢悠悠地闲逛,心情倒是颇为放松。
只是看着来往的人群,心底莫名有种说不出的冷清,手心也无端空落落的。
一对小情侣从他的身边经过,女生似乎生了气,男生一直跟在后面好声好气地哄着,两人一个人跑一个追,渐渐消失在前方的拐角。
姜离停在原地,看着两人的方向,有些失神。
脚上传来的抓力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他低头一看,发现一只灰色的英短猫正用小爪子抓着他的裤腿,仰头看着他。
和小家伙对视了两秒,他蹲下来,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小家伙乖巧地舔了舔他的手指。
“抱歉抱歉,没挠你吧。”
一个声音在姜离的旁边响起。
他抬头一看,就见一个穿着白衬衫配小马甲和百褶裙的小姑娘站在自己的旁边,指着他脚边的小猫说:“这是我们猫咖的小家伙,刚才客人离开的时候跟着跑出来了。”
姜离顺着她的手望去,发现前面确实有一家猫咪咖啡馆。
“没有挠我,它很乖。”姜离摸了摸小猫,抱起来放到女生的手里,小猫咪不舍地朝他叫了两声。
女生抱着小猫,笑着说:“刚才看你挠它下巴的动作很熟练,你也有养猫吗?”
“我……”
姜离正想说“没有”,话到了唇边却不自觉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那只灰色的英短。
我也有养猫吗?为什么我觉得我似乎……是有的。
可是我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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