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娘娘?张汉生只觉得晴天霹雳,这头顶的乌纱帽是真的从未有过的沉重,他颤抖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瞄了皇后娘娘一眼,说道:“皇后娘娘……你看着……咱们判案的得讲究证据,这只是一切推测,下官……下官……这……”
张汉生脑袋里一片混沌,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虽然这熹妃娘娘不受陛下的宠幸,但是据悉,熹妃娘娘的身体稍有不适,这太医院里面便是人仰马翻,丝毫不敢懈怠。陛下的心思,可谓是矛盾得很,很多人都无法揣测其意。至于这熹妃娘娘到底在陛下那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至今都是一个谜。
“张大人,虽然这是推测,但是却是十分的合情合理,不是吗?我们锦元国的第一公主远嫁到你们商丘,不到半年的时间,跟其他人也都并未熟识,何来的矛盾。这凤仪宫里面,除了现在的熹妃娘娘有作案动机之外,你倒同小王说说看还有谁有作案动机。”邬荣璟闻言,火爆脾气顿时便上来了。
“还是说,我们家的丫头就该受此委屈?这案子你们一天一天的搁着,就是没破案,是办事不力呢,还是欺我们大锦元国没人了?”
“这……邬小王爷,下官没有这个意思……”张汉生汗流浃背,五月天的傍晚活像在盛夏的烈日中一般焦灼。
“荣璟。”离歌朝邬荣璟摇了摇头,“我们确实没有证据。”
邬荣璟拧眉,瞪她:“你还帮她说话,抓来问问,小王不信她还能作妖。”
离歌苦笑,有些话终究还是不能同他明说,只好同他讲讲道理安抚安抚:“放心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她做的,我们早晚会找到证据的。今天收获那么多,你应该多点信心才是。”
“皇后娘娘,下官……有话想同你私下聊一聊。”抹了抹额头上的一直滚落下来的汗水,张汉生小心的瞄了一眼邬荣璟,吞了吞口水,艰难的说道。
“怎么,你还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小王的面说?”邬荣璟一记犀利的目光直接朝张汉生射了过去,吓得人家两腿一软,差点“膜拜”他。
“你们先出去吧。”离歌看了张汉生一眼。
邬荣璟有些不情愿,但是心知这里到底是商丘国,有些事情自己确实不太好干涉,尤其是其政事方面的问题。
“张大人,现在这里就剩你和本宫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离歌神色清漠,心知他在这时候留下她,定然是同上次入宫找自己的目的有关。
“皇后娘娘,凤仪宫的事情牵连甚广,”张汉生作了作揖,神色凝重的说道,“其实尔等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此时整个朝野上下分为两派,可谓是内忧外患。雪翊宫的事情可见是有人借着凤仪宫的事情从中挑事,无非就是想挑起商丘和锦元的纷争。虽说刚才那侍卫分析得当,但是正如下官方才所言,一切都只是推测的结果,我们根本就没有证据。”
“到时候,熹妃娘娘死活不肯招,直呼冤枉的话,那么皇后娘娘的声誉只会受损得越发严重。陛下是真的关爱你,早前便勒令下官务必要牵连到你,奈何还是被有心人从中作祟了。下官实属惭愧。”张汉生苦笑道,“早前下官在调查宫人绿萝死亡的事情,抓到了三名同死者有过纠纷,之后刮分其财物的三名宫人,不论他们是否同宫人绿萝的死有关,但是在此之前确实有过施虐等恶劣行径,对此他们也招供了。所以下官希望皇后娘娘能考虑就此结案,以免局势更严峻。”
离歌惊诧的看着张汉生,虽然心知官场的水向来都不是很清澈,但是面对他此时提出来的建议,她还是不免感到愤怒。
“张大人,你这是打算就此了事吗?人生来本是无三六九等的,饶是他们是奴隶也是自己父母的心头肉,你身为父母官,居然会生出如此念头来。”离歌愤慨,“你可知道,这罪名成立,他们可是要被杀头的。如果那是你的孩子,你身为其父母,你得多不甘心和悲恸。”
“皇后娘娘……”张汉生脸红耳赤,惭愧的低下了头来。
“你既然选择站在陛下这边效力,那么就别老想着走捷径。这件事情,本宫自有打算,你就暂且当作什么也不知,陛下那边也不要同其提及今天的事情。”语毕,离歌便拾步往外走去,在门槛处的时候,她脚步微顿,“那三名宫人,既然排除了嫌疑,那就放他们回宫吧。”
张汉生苦笑,有些艰难的说道:“皇后娘娘,那三名宫人在缉拿的当天晚上便集体暴毙牢房之中。”
离歌震惊,不曾想在这件事情的背后,竟然又有三个不相关的人因自己而死。她的心底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却又无力去改变些什么,她清楚的知道,在皇宫这等地方,很多人、事从来都不是如人所愿的。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那老家伙又跟你说了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又跟你讲一大波道理,让你别同那个该死的蒋雨荷计较,息事宁人?”邬荣璟蹙着好看的眉头,大有离歌一点头他就冲过去把张汉生的毛给拔了的架势。
“没有,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先回去。”离歌无力的说道。
“皇后娘娘,下官送你出去吧。”张汉生战战兢兢的候在他们身后,看都不敢看邬荣璟一眼,一来是心虚;二来就是怕。
离歌没有答应,拾步便往刑部的大门那边走去。当他们站在门口处的时候,忽然北面烧红的天空给吸引了注意力。
“哪里着火了?这火势这么猛!”离歌拧着秀眉莫名的看着格外明亮火红的天边。
狐疑间,行色匆匆要去看热闹的人途径刑部附近,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离歌听到了“尹府”这两个字。
尹府?朝廷中的官员?离歌往火光处眺望,没有注意到在她旁边的“傻蛋”在听到尹府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流光,眼眸深处更是一片幽暗。
“你们这商丘的都城还真是不太平。”邬荣璟撇了撇嘴,“走吧,咱们也过去看看。”
离歌点了点头,看着天边那么一抹赤红,目光微凝,转头朝“傻蛋”看去:“傻蛋,你要一起吗?”
南宫辰惊觉,赶忙收起了眼底的异样,摇了摇头,说道:“傍晚了,我要回家了,要不然一会儿阿母又得担心我了。”
“也是。那你识得从这里回家的路吗?”刑部同司刑寺刚好是背道而驰,离歌有些细心的问道。
南宫辰点了点头,挠了挠头,憨笑道:“我打小就在皇城中窜来窜去,这里的一草一木,我可再熟悉不过了,皇后娘娘,你不用担心。”
离歌见此,心想着倒也是,他是这里的居民,从小到大在这里生活,虽然有点痴傻,但是其实智力却不见得愚笨。
“那你回去小心一点。”同他招了招手,离歌便要转身离去,不想手腕突然一紧。
事发突然,离歌毫无防备,伴着惯性,朝后面倒退了两步,跌进了南宫辰的怀抱中。
离歌惊诧的抬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南宫辰忽而俯下了身子,温热的气息轻轻浅浅的拂过她的耳廓。
“皇后娘娘,谢谢你对我赏识,希望今天发现能帮助得到你。”说话间,南宫辰把手中的东西偷偷的塞给了离歌,然后便退开了身子,朝她摆了摆手,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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