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晚爬上后座,坐在严烈身边。
沈未意在车外站了片刻,一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的穿过晚霞,驶向目的地。
车上,司机小心的用余光瞟了一眼破天荒坐在副驾驶的大老板,慢慢握紧了方向盘,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还用问吗?
能让老板放弃待会儿要出席的酒会移驾副驾驶的,除了宁家的大小姐,也没别人了。
沈未意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声音带笑:“晚晚,我在国外定做的钢琴快完工了,你家里的那架不是坏了吗?等好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宁星晚没想到自己抱着书包乖乖做好,都能锅从天降。
大哥!谁让你帮我定做钢琴了!
那钢琴……是她好不容易才弄坏的好不好!
才刚刚不用练琴,清闲了一个星期,您倒好,随口一架新钢琴就从天而降……
宁星晚磨了磨小牙齿,挤出一丝笑:“那我真是,谢谢你啊……”
沈未意注意到了她的神色,一扬眉:“怎么,你不喜欢?”
宁星晚生无可恋脸:“怎么会,我喜欢的快要昏过去了。”
忽然,旁边闭着眼睛假寐的人发出一声低笑,半点看不出来是困得要死的人。
宁星晚听出了点幸灾乐祸,偏头看他:“你笑什么?”
严烈仰着头靠在椅背上,灿金的落日余晖透过半边窗户打在他的侧脸上,更衬得轮廓分明,像是印在车窗上的一幅画,只有那冒着尖儿的喉结尤其明显,微微滚动。
他半勾着唇,一伸手,准确的将她温软的拳头握在掌心,然后放在自己的腿上,闭着眼没说话。
宁星晚的心瞬间像是小鹿乱撞般,砰砰砰砰不受控的乱跳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
啊啊啊——
又解锁了“新姿势”的宁小姑娘偏过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侧颜,嘴角的笑简直快要溢出来。
沈未意透过后视镜看到刚刚还一脸郁闷的人转眼间眉开眼笑,像是得了什么稀罕的宝贝一样,仔细看脸颊还红扑扑的盯着坐在旁边仰头睡觉的人,于是从上车前心底的一点不好的预感全都浮了上来。他清了下嗓子,看着后视镜:“怎么了,这么开心?说出来我也高兴高兴?”
宁星晚对他摇摇头,感觉自己的指尖正一根根被舒展开,一股麻意竟然莫名其妙的顺着指尖慢慢传向全身:“没什么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沈未意:“……”
他到底在她心中是有多老?难道真有代沟?
“对了,你还没介绍这位呢?是你同学吧?”
严烈微粝的指腹正一根根慢条斯理的捻着她的指尖。明明不是什么出格的动作,可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一做,她竟然生出了一丝羞耻的感觉,特别是前面还坐着两个人。
像是有羽毛在心尖儿上抚着,片刻,她后背竟然闪过一丝战栗。
宁星晚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手上,哪还有精力应付别人,闻言只能撑着越来越红的耳尖胡乱点头:“啊,对,我同学,他叫严烈。”
谁知道话音刚落,指尖忽然一疼,宁星晚猝不及防的出声:“啊——”
沈未意转头:“怎么了?”
宁星晚抽回自己的手,眼睛水汪汪的在座位下踩了一脚刚刚忽然欺负人的人:“没事——忽然被蚊子咬了一口。”
沈未意扫了一眼车内,新奇:“这都十月份了,还有蚊子?”
“哦,可能是冬眠的蚊子吧,睡着了还会咬人。”
沈未意对她的胡言乱语没放在心上,转过头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貌似、可能、也许——真的有代沟?
严烈睁开眼就对上了她水汪汪带着控诉的眼神,像是惹急了还没学会咬人的小奶狗,让人忍不住……更想欺负她。
严烈垂眸捉回她逃跑的小手,然后扫了一眼前面的后视镜,一个在专心看路,一个在低头沉思,于是慢条斯理的将她的手牵到唇边,薄唇一掀,含上了刚刚被捏疼的指尖。
在她猝不及防的缩着脖子一颤时,严烈吮着她的指尖侧身探过去,哑着嗓子在她耳边低声:“同学?恩?”
呼吸差点停掉的宁星晚:“……”
直到下了车,偷偷捻着还在发麻的指尖,宁星晚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感情,刚刚是因为她的那句介绍他才忽然不当人的?
啊,对,我同学,他叫严烈。
宁星晚忽然生出一种她以前都使错力的感觉。她是不是应该走性冷淡风?或者装不认识,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那种女王范儿?
哦,严烈啊,不熟呢。
这样?他得天天把她压在墙上吻上百遍吧?
脑补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小说情节,宁星晚脚下一绊,差点跌倒。
胳膊被一只大手准确的抓住,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想什么呢?乖乖看路。”
宁星晚转过头,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你好,请问你是?”
严烈:“……”
敲了敲她的脑袋,严烈扶着她的胳膊上楼,声音清懒:“要不要把你写满了我名字的草稿纸找出来,给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宁星晚:“……”
哎,之前把柄太多,“转型”已晚了。
皇庭算是榕城数一数二的高档消费场所,KTV只占了其中一层。整个设计偏欧式,雕栏玉砌,连门把手都是镀金的,只差没把“有钱”两个字刻在墙上。
一路进门,来往的看着都非富即贵,一群象牙塔里的小学鸡们就在一阵惊叹声中张头晃脑的进了其中一个包间。
沈未意显然是熟客,服务生直接带着去了他长期包下来的房间:“沈先生,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沈未意笑着摇了摇头:“不了,今天都是一群小朋友,就上果汁和零食吧。”
侯川和张兵一听不乐意了。
“诶——什么小朋友啊,我们可是男子汉,哪有男人和喝果汁的!就上酒,你们这儿最烈的酒拿上来!我们有钱——”张兵拍着手里鼓囊囊的2000元“巨款”,撑出一副阔大爷的样儿,就差嘴里刁根牙签了。
宁星晚坐到点歌台前饶有兴致的琢磨着这玩意怎么玩,闻言对他的大言不惭摇了摇头。
就那2000块钱,可能连这儿的一个酒瓶子都买不起。
不过幸好,她现在手机里余额充足,大不了结束前悄悄去把账结了,因此便没搭话。
沈未意笑了笑,给服务员递了个眼色:“那就上啤酒吧,再加一壶热牛奶。”
服务员拿着单子出了门。
包房里灯光璀璨的晃着,映着每张稚嫩年轻的脸,女孩子挤在点唱台前,那个点名要烈酒的男生正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吼着“死啦——都——要——爱——”,狰狞的表情简直让人怀疑他会一个岔气直接厥过去。
沈未意不着痕迹地蹙起眉心,吸了口气。
回头一看,小姑娘已经坐回沙发,被正在嘶吼的歌逗得眉眼弯弯,一双眼睛在迷乱华丽的光影中尤其明亮。她身边坐着那个身高腿长,看着不太爱搭理人的男孩,两人正转头说着话。
沈未意不动声色的坐过去,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凑过去试着聊天:“晚晚,你不去唱一首?还记得你小时候唱英文歌很好听。”
宁星晚双手撑着沙发边缘,一双细腿不安分的晃着,闻言摇了摇头,双手举到唇边做喇叭状,大声道:“我现在不喜欢唱英文歌了,我要唱周杰伦的歌!”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开心,简直像是丢到水里自由自在的鱼,一点也没有这么多年他早已见惯的在所有人面前一副小公主乖乖女的样子。
虽然早就知道她那些淑女做派都是为了应付家里装出来的,可饶是此刻,沈未意仍是被她眼里灿烂明灭的光给晃花了眼,就像是一把利剑冲破冰面,插进心脏,差点要了人的命。
正好那真正要人命的“死了都要爱”进度条告罄,音乐一转,轻快的钢琴声响起。坐在身边的女孩一跃而起,声音里全是笑意:“啊,我的歌!”说着起身过去,接过了话筒。
门从外推开,服务员推着金灿灿的小车进来,将啤酒、零食和水果摆满了桌面,最后放上来一壶热牛奶和几瓶看着瓶子就很贵的酒。
侯川几个男生眼疾手快的开了酒,在一旁玩儿起了色子。
沈未意转头看了看隔了一个位子的少年,往右移了一格,坐到他身边,拎出一瓶威士忌,对着视线落在前面站着的女孩身上的严烈晃了晃:“这个,能喝吗?”
严烈转过头瞥了他一眼,长而密的睫毛微垂,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冷白的手指拿起托盘里一个倒扣的杯子放在桌面,低沉的声音伴着轻快的钢琴声:“你能喝,我有什么不可以?”
呵。
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沈未意笑着往两个杯子里倒满酒,将琥珀色的酒瓶放在桌面,笑了笑:“你知道这瓶酒多少钱吗?这一杯酒下肚,都能抵上你们一年的学费了。严烈是吧?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更清楚地认识认识自己。有些东西,不是胆子大就可以去肖想的。”
沈未意晃着酒杯,轻砸了一口,慢吞吞的说完,转头打量身边人的神色。
严烈视线锁在前面纤细柔美的背影上,半边脸陷在黑暗里,光影明灭。闻言,似乎是笑了一下,勾着唇的样子危险至极。
他拿起酒杯,看都没看,在钢琴声末尾,她轻声开口唱的第一句里,仰头一饮而尽。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
留下唇印的嘴
……
女孩的声音本就清润柔软,伴着轻快的音乐像是夏日的风铃,又像炎热的天气里一支草莓沙冰,全都在心头化开。
就在她清甜的歌声里,严烈舔去唇角晶莹的酒渍,转过头,露出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身旁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可我就要定了,怎么办呢?”
喝完酒宣示主权的烈哥A到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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