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虽是个孩子,但重量不轻,阿善抱着他走了几步有些吃力。
小小的孩子在被她抱起来浑身都僵着,察觉阿善不会伤害他,才软趴趴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低垂着脑袋脆弱无害。
“姐姐我是不是很重?”容清过分敏感,他小心翼翼抓着阿善的衣服:“我可以自己走。”
阿善抱着他的胳膊发酸发颤,好在偏殿不远,她快步把人抱回房间,喘着气道:“没事,我抱得动你。”
容清乌溜溜的眼珠盯着她看,乖巧坐在椅子上揪了揪衣服。
无论在哪,阿善都习惯性准备药箱,她回到房间后将药箱拿出,蹲在地上扶起容清的腿,容清轻微挣扎,睫毛乱颤似乎极为害怕。
“别怕,我帮你处理下伤口。”阿善轻声哄着,变戏法似的又从口袋中掏出几颗药糖。
容清接过后还是没吃,以为他是害怕,所以阿善主动剥开一颗递到他嘴边,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这是用草药做的,里面加了薄荷,吃起来凉凉甜甜。”
“尝一颗试试。”
容清搅了搅手指,半响后才试探去碰阿善递过来的糖,小心翼翼含入口中。
阿善眼睛弯成月牙状,哄孩子语气:“好吃吗?”
容清白嫩嫩的脸颊微鼓,看着她点了点头。
小孩子心性比较单纯,很容易相信别人。容清性子内向胆小,哪怕阿善给了他糖这孩子仍旧怯生生的,阿善不太敢下手处理他的伤口,动手前她安抚着:“可能会很疼,疼的话你就再吃一颗糖,咱们忍忍就过去了。”
容清又点了点头,他似乎不太爱说话,大概害怕,索性将脸扭到一旁。
容清腿上的伤口本不严重,但因为是旧伤长时间没得到处理,所以已经肿胀化脓。阿善一眼就看出他伤口的不对劲儿,后来检查发现异物,竟是几根细小的银针。
“马上就好了。”将银针拔出时,阿善的手微颤,也不知是在安慰容清还是自己。
容清手中的糖纸已经被他抓皱,他全程一哼未哼,懂事又让人心疼。
阿善给容清用的最好的药,帮他包扎完腿上的伤口,她又动手处理他手臂上的鞭痕划伤。考虑到容清对她还有些抵触,她没敢去脱这孩子的衣服,只是柔声问他:“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
容清轻轻摇头,小声回:“没有了。”
阿善不太放心,又不能真动手去扒他的衣服,于是她从药箱中找到几瓶药交到他手中,“这些药你先拿着用,每天早中晚三次涂抹,注意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知道容清是来见慈孝的,她交代完后将人又抱了起来,“走,我带你去见祖母。”
“……”
慈孝太后仍旧昏迷不醒,成烨帝下令严守贤禧宫,阿善不知容清是怎么溜进来的。
她是大大方方抱着容清进去的,有宫婢看到阿善抱着容清神情复杂,阿善也没在意,倒是容清怯弱提醒:“姐姐还是放我下来吧,母妃看到会不高兴的。”
阿善以为是泱妃不喜别人抱自己儿子,略有些犹豫,她看着容清的腿道:“可是你的腿……”
“我没事的。”容清眨了眨眼睛。
又一宫婢路过,他反应迅速的去遮阿善的脸,阿善有些疑惑,等到那宫婢过后容清才紧张道:“姐姐近日要小心,我怕母妃会找你麻烦。”
他眼睛中满是慌张,在提到‘母妃’二字时声音发颤。阿善这才反应过来,不喜儿子的泱妃又怎会在意容清被谁抱,她是不喜任何人对容清好,谁对他好,谁就是公然和她作对,谁就要死。
阿善明白了,本想将人放下的阿善把人又牢牢抱在怀中,轻手去推寝房的大门,她去拍容清的后背:“别怕,姐姐有靠山的。”
她最大的靠山就是容羡,有容羡在谁也不敢欺负她。
容清并没在慈孝的寝宫停留太久,看过慈孝过后,他就和阿善道别离开了。
明明是尊贵的小皇子,这孩子过的却还不如受宠的奴才,阿善送他出贤禧宫时心里酸涩涩的,尤其是当他一瘸一拐走了几步回头看阿善时,阿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是觉得难受。
为了治疗慈孝,御医们在贤禧宫成立了治疗小组,南宫复和阿善都在其中。重新回去后,阿善先去找南宫复说了蛊毒的事情,南宫复听了略微惊讶,“其实老夫也有此猜测,但不敢言。”
“世子妃可有将这猜测说与旁人?”南宫复并不知道,蛊毒的事情是容迦亲口告诉阿善的。
阿善摇了摇头,昨晚她被容羡发现后太慌了,这事也没来得及说给他。南宫复又确认了一遍:“世子妃没将这事告诉御医们吧?”
“没有。”阿善不知南宫复为何纠结这个问题,很快她就开始庆幸,幸好她第一时间找的是南宫复而不是御医,不然就麻烦了。
在这个世界,人们对蛊毒的接受度并不高,认为它是邪恶阴毒的存在。按理说荣皇宫内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发生,慈孝太后中蛊一事虽大,但也没到人人恐惧的地步。
阿善险些忘了这件事中隐藏的关键信息,蛊毒来源于叶迦族。
很多秘密荣皇宫内虽被禁谈,但大多数人都知嘉王的生母是叶迦族圣女。一旦阿善提出中蛊猜测,就相当于把这件事牵扯到嘉王身上、叶迦族身上。
这是一个致命点,就算阿善不怕但其他人都会害怕,任谁也不愿意引火烧身。所以说太医院中的御医并不是真的什么也看不出,他们是看破了却不敢说。
“我确定祖母是中了蛊。”看清这些事后,阿善就只能同南宫复商量对策。
南宫复对她很是信任,并未询问阿善是从何时得知,他取来几本厚书分给阿善,“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查出太后所中何蛊。”
蛊与蛊不同,不同的蛊毒有不同的解法,在解蛊之前,他们要先确定慈孝是中了何蛊。
……
随着容羡住入贤禧宫,随身跟着的修白和玉清也时常出现在这里。
南宫复的书虽多,但有关蛊毒的事情不多,阿善想起自己存放在南安王府的书,正想派妙灵回去拿,就看到玉清匆匆路过,得知他是要回府取东西后,索性就托他帮自己也一同把书捎来。
阿善原本是有《叶迦神物记》的,不过这本书已经物归原主,被容迦收走了。等到玉清离开,阿善靠在朱柱上不停回忆着书中内容,她并没有回想到有用信息,同时后悔自己没有将这本书看完读透,不然也不用面临如今困境。
容羡近几日很忙,他除了要盯着天牢中的容辰,还要派人守着顾惜双。顾惜双极为精明,大概是猜到会有人跟踪她,她每日都会扮成不同的人出门,自以为摆脱了眼线,其实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容羡掌控中。
这日,容羡又收到顾惜双去忠勇侯府的消息。想起阿善前几日还念着顾侯爷,他考虑着也带人回去一趟,全当散心。
昨晚折腾的那么狠,这个时辰那姑娘应该还没醒。
想起阿善,容羡心情变好。看了眼天色,他快步行至贤禧宫,本想回房哄阿善起床,谁知那姑娘早早醒了,不止是醒了,还坐在长廊上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仰着脖子盯着人家看。
看清站在阿善身旁的人,容羡生生停在原地。
阿善并未发现容羡,她接过玉清送来的书,一本本查看着:“你没有拿错,是这些。”
玉清恭敬低着头:“还有一本属下并未找到。”
“咦?它们没放在一起吗?”阿善数完发现的确少了一本。
她一共让玉清拿了五本医书,这些书都存放在药庐中,被阿善摞在了一起。玉清去时的的确确只看到了四本,只能如实回道:“属下查遍药庐,只在橱中发现四本。”
“怎么会呢。”阿善皱起眉头,她一边回忆一边仰头去看天空,忽然想到后她‘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
阿善不好意思笑了笑,脸颊酒窝现出,“那本书好像被我落在容羡的书房了。”
对上玉清平静清澈的眼眸,她把书抱在了怀中,无意识动了动手指,正想说明日让妙灵去取,玉清回复:“属下立刻去取。”
阿善剩下的话被堵在口中,随着玉清的转身她看到了容羡,容羡停在不远处淡漠看着他们二人,玉清没什么反应,倒是阿善有些紧张了。
她是想起昨晚的容羡。
等到玉清离开,阿善抱书还坐在长廊上。
容羡走近时她轻微动了动,总觉得这人情绪不太好,以为他还在气昨晚的事,阿善主动挑起话题:“你今天回来的好早。”
瞥了眼快要下山的太阳,容羡慢条斯理抚平衣袖,“是么。”
他怕他再回来晚些,阿善就跟着别人跑了。
忙碌了这大半日,阿善也有些累了。
容羡是属于话很少的人,两人在一起基本就是阿善说容羡听着,碰上容羡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人低气压明显,更是话少的可怜。
随着阿善的沉默,容羡立在她面前也不说话了,阿善感觉手臂酸涩,将书往怀中一塞,她张开手臂想要放松一下,谁知容羡默了片刻,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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