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容是隐藏身份陪莺莺去的清光寺。
马车行到山下,莺莺掀开车帘看到有不少人步行上山,不由好奇道:“今日怎么这么多人走石阶。”
明明前几次她同晓黛来时,这石阶冷冷清清都没一人肯走。
钦容随着莺莺往外看了眼,“大概是因西北战事。”
自张鹏小将军率兵前往西北后,西北之乱不仅没有平复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张鹏性子暴烈急于立功,几次想要镇压乱局结果适得其反,与昊纹平沙的两次交战都以失败告终,消息传到皇城朝堂震动,近来军部正在征兵。
莺莺明白了,心思略有些沉重。
前世有关西北的战事,莺莺并未上心,她之所以能记得西北战乱一连死了几位将军,是因为这事当时闹得太轰动,钦容为此几夜不回东宫。
没了钦容看着她,莺莺无聊时偷溜出宫,恰好看到军队护送几位将军的遗体回来。那时满城飘白百姓哀嚎,莺莺哪怕不知人间疾苦,也记住了当时皇城带给她的震撼感。
也不知今世的西北之乱又要死多少人。
想起前世挂满丧幡的皇城,莺莺也决定步行上清光寺。钦容在她身上多披了件衣服,出马车时看向曲折无际的石阶道:“莺莺可想好,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走上去的。”
莺莺听出钦容的话外意,撇嘴不满道:“三哥哥少瞧不起人,前几次我同晓黛来都是步行上山,那时候还是夏天呢,我热的满头是汗都好端端都上去了。”
“是么。”钦容轻飘飘捧着场,他一边夸着莺莺一边帮她系披衣带子,“莺莺真厉害。”
他还真不知道莺莺前几次都是步行上山,也是难为娇气包走这么多路了。
莺莺被夸后没有半分成就感,总觉得钦容在敷衍她。拉开钦容的手,莺莺先钦容几步上了石阶,她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清俊男人,上下打量着挑衅:“石阶路长难走,三哥哥手无缚鸡之力还不会武,一会儿可要跟紧莺莺。”
想到钦容一会儿走不动路求她慢些走,莺莺心情愉悦起来,总算找到钦容的弱势。
钦容被轻视后半分没恼,他笑着点头回了声:“好。”
然后这人就真紧紧跟在她身侧,脸不红心不跳步伐稳健,倒是莺莺开始过于亢奋又跑又跳,等到后来越走越慢步伐虚浮,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时还被钦容扶了一把。
“小心。”站在清光寺山门,钦容握住莺莺的小手。
莺莺抬头看了眼钦容,很是不解道:“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钦容还带了两名贴身侍卫上来,一个叫左竹一个叫右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根本不会把这山路放在眼里。莺莺有自知之明,她比不过这二人甘心认输,但她不服自己比不过钦容一个需要靠人保护的贵公子。
看出莺莺的疑惑,钦容凑近低声在她耳边解释了句:“三哥哥虽不会武,但体力总是有的。”
明知莺莺会武喜爱折腾,身为她的夫君若是连体力都跟不上,那钦容可真要管不住莺莺了。
“……”
钦容和莺莺虽是便衣而来,但钦容之前来过清光寺,寺里的和尚识得他这张脸,主持很快亲自来接。
来到清光寺,莺莺照例先去捐了香油钱拜佛。这次她不只是求佛祖保佑家人平安,还希望西北战乱早日结束。
系统听到她的祷告调侃了一句:【宿主真是越来越像个人了。】
莺莺噗嗤一笑,“虽知道你这是夸我,但我听着还是别扭。”
一段时间不来,静山师傅用她给的药草制成了很多药丸,这些药原本是莺莺逃跑时要带走的,可惜当时计划生变,莺莺也就没能来拿这些药,如今想想幸好她没提前把药放入包袱,不然风险可就大了。
这次过来静山师傅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他通过研究兆时留给她的香囊,摸索出几种解毒方法,正在逐一试验中。
“真的吗?”这个消息对莺莺来讲过于惊喜,她一时都不敢相信。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静山师傅含笑,“只是其中部分草药来源于异域,需要施主费些心思去找。”
莺莺接过静山师傅给的药方,细细看了遍贴身而放,“莺莺定尽快把这些药材找回来。”
静山师傅点了点头,在莺莺离去时将那枚香囊还给了她,“施主收回去吧,这枚香囊对老衲已经无用。”
莺莺怔了瞬接过,看到这枚香囊又很快想起了兆时。
在兆时去往西南后,期间她多次给他写信解释宝霞贵妃的事,不过每一封信都没有回应。前几日她又寄出去一封,信中只问他是否安好,然而信件石沉大海仍旧没有回应,晓黛偷偷打听过后告诉她,兆时已安全到达落安。
他已安全去了落安,却不曾回给莺莺一封信,莺莺不敢相信这人当真狠心与她断绝关系。她自欺欺人的想,或许是兆时没收到信吧。
嗯,他一定没收到她的信。
像兆时那般性子,每次同她吵架耍狠都会说从此势不两立有他没她,结果气上几天只要莺莺主动寻上他,这人马上就没了气。
将香囊别到腰间,莺莺低低道:“你也要平平安安呀。”
西北与西南相距遥远,想来西北的战乱波及不到西南,兆时定可以做他的闲散王爷。
莺莺去找钦容时,钦容正在厢房同老主持喝茶。
等待钦容出来的功夫,她闲着无事去求了支签,结果诸事不顺是支下下签,系统嫌弃道:【你果然还是这么倒霉。】
莺莺将竹签放了回去,正要说些什么,系统咦了声道:【这签不准啊,你一求完你哥哥的任务进度条竟然动了,这明明是好事。】
以为系统故意逗她,所以莺莺并没把系统的话当回事。回去的路上,莺莺因为静山师傅的话心情格外好,钦容目光扫向她腰间别着的香囊,笑着问道:“怎么这般高兴?”
莺莺才不会傻到同他说实话,她靠入钦容怀中亲了下他的下巴,随意道:“难得出来一趟,心情自然是好。”
钦容搂着她把人抱入怀中,没再多问什么。
马车缓慢前行,莺莺爬上山耗费了太多体力,回城的路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她窝在钦容怀中睡得香甜,不知过了多久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嘤.咛两声,她埋首在钦容项窝间蹭了蹭,闭着眼提醒:“晓黛还在景和酒楼等着我们。”
可别把她忘了。
钦容漫不经心把玩着她腰间的香囊,听到莺莺的话应了一声,吩咐右扬赶车去景和酒楼接晓黛。
晓黛已经在景和酒楼等了他们许久,她坐在宽敞的窗边面色发白,桌上杂乱堆积着一些话本和糕点袋子,愣愣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见到钦容的马车过来,她一个激灵回了神。整理好情绪拎着东西上了马车,晓黛看到自家主子正窝在太子怀中打哈欠,焦虑的神情一闪而过,又很快被掩饰好。
“都买了些什么好东西?”莺莺在钦容怀中腻了会儿,才抬头去看晓黛。
晓黛勉强笑着道:“奴婢逛了一天,帮娘娘买了好些有趣的玩意儿,等回宫奴婢一件件同你讲。”
莺莺叹了口气又道:“先前忘了同你说了,我想吃城南那家的玫瑰酥糕,现在这个时辰肯定没得卖了。”
这其实是晓黛与莺莺之间的暗语,玫瑰酥糕指的就是她们藏在湖岸的包袱,晓黛若是顺利拿回包袱就会去城南买玫瑰酥糕,反之则不买。
晓黛呀了声,可惜道:“是奴婢不好,当真忘了帮娘娘买酥糕了。”
那看来是没拿到。
莺莺的心情沉重起来,总算认认真真往晓黛那儿看去一眼,晓黛在对上她的目光时微微闪烁,有钦容在场二人不敢有太多的交谈,很快又别开目光。
“到底发生了何事?”等到回了东宫,莺莺趁着钦容不在,总算与晓黛说上话了。
晓黛憋了一路真要憋出内伤了,她跪在莺莺面前焦急道:“都怪奴婢不好,奴婢不知裘小公子已经派兵搜去湖岸,去寻包袱时险些被他们发现。”
莺莺还当什么事,“那你被他们发现了吗?”
晓黛摇头,“奴婢反应很快,他们不曾看到奴婢的面容,但定知道是个女人。”
那这事还不算严重,至少她们还没暴.露身份。
莺莺正要安抚晓黛说无事,晓黛就打断她的话道:“娘娘,重点不在于奴婢,而是奴婢是在寻包袱时被他们发现的!”
也就是说,那群人很有可能会发现她们藏起来的包袱,包袱里放了大量的银票和首饰,最重要的是,那些首饰都是钦容送给莺莺的。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奴婢就能摸到那包袱了。”而如今那只包袱,恐怕已经落入裘郁手中。
莺莺怔住,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想来裘郁对她已经起了疑心,不然也不会在搜寻刺客的同时还扩大对金满堂的排查范围。一旦包袱被裘郁看到,他定会拿给钦容看,到时候就什么事都兜不住了。
“你先起来。”莺莺将晓黛扶了起来。
仔细算算,若不出意外的话,那只包袱最迟会在明日送到钦容面前,所以留给莺莺的时间不多。
莺莺思索片刻道:“与其等着被三哥哥发现,我还是去找他坦白吧。”
这已经是目前最坏也是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莺莺庆幸裘郁他们还没抓到沉雪,不然沉雪若是反咬她一口,她可就真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娘娘……”晓黛还是觉得这法子太过危险,但她也的确没了其它解决办法。
越想越急,晓黛很怕钦容不信任自家主子引出大乱子,她跺了跺脚快被急哭了,“都怪奴婢不好,若是奴婢能警惕一些,也不会连累主子。”
莺莺摇了摇头,“你太小看裘郁了,他既然搜到了湖岸,那包袱被他发现也是早晚的事。”
“你别怕,那事虽荒唐,但三哥哥应该会信我。”信不信的不重要,莺莺心里最没底的是不知钦容得知真相会作何反应,想起前世的金殿以及那些粗长金锁链,莺莺很怕重蹈覆辙。
鼓起勇气,莺莺走到书房正要找钦容坦白,书房的大门被推开,钦容迈步从里面出来。
“三哥哥……”莺莺跑上前拉住他的袖子。
钦容停住脚步问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事,就是……”莺莺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见钦容换了衣裳是要出去,她留心问了句:“三哥哥这是要去哪儿?”
“西北出了事,父皇急召我去御书房。”他也是足够重视莺莺,才会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听莺莺说话。
钦容身侧的左竹催促道:“殿下,陛下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两次了。”
钦容嗯了声,莺莺见他看着自己还在等她说话,莺莺咬住唇瓣颤巍巍将手从钦容衣服上移开,低下头道:“那……莺莺等三哥哥回来。”
金满堂一事并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说明白的,莺莺若是选择在这种时候坦白,钦容有没有耐心听完都是问题。
看出莺莺心情低落,钦容临走前亲了亲她的额头,嘱咐道:“三哥哥今晚怕是回不来了,莺莺自己早些休息。”
……到底出了何事,需要他一整晚都不回来?
“娘娘!”
等莺莺愣愣送走钦容,晓黛急匆匆跑过来说道:“奴婢刚从外面得来消息,说是张鹏将军战死西北了。”
西北失了主帅,这意味着皇城将紧急再派去一位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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