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在担忧什么。
莺莺承认,因为前世的事情,她对钦容存了警惕和畏惧,可不能否认,这一世的钦容并未对她做过什么,她连续拒了他两次婚,而钦容不仅不恼还数次出手帮她。
莺莺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这一世的钦容还是个温柔的好哥哥,并不是前世那位强势淡漠的帝王。
拿了衣服从钦容房中出来,这一次钦容没有再挽留她。
莺莺抱着衣服往外走了两步,回头看到钦容正站在门边看着她。他脸上并无喜怒,平和如同往日,莺莺走到自己的房门前再回头,看到钦容手放在门上似要阖门,察觉到莺莺的视线,他动作顿住,抬眸望过来。
钦容就是如此,无论何时都将情绪隐藏的很好,莺莺根本无法看出他有没有生气。
想也知道,他应该是想看着她回到房间再关门。莺莺心中划过一丝暖流,轻轻推开了房门,在进屋时她对着钦容挥了挥手,直到看到钦容对她露出笑容才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这一世她和钦容的缘分算是尽了。
莺莺展开姑母送来的衣服,黛紫色的衣裙轻飘柔软,领口和丝绦都花费心思绣着漂亮的花饰。抱着这件裙子走到镜子面前,莺莺左看右看极为喜欢。
第二日很快到来,莺莺早早就换上了这件漂亮的衣裙。
趁着晓黛帮她挽发,她在妆匣里拔来找去,晓黛好奇询问:“姑娘找什么呢?”
莺莺前倾又抱过另一个妆匣,“我看那些小姐们都爱在腰间配个香囊玉佩什么的,我也想找个物件配我这身衣裳。”
晓黛动作麻利的帮莺莺挽好头发,想了想,她从妆匣里挑出一条银纹小铃铛问:“姑娘看这个如何?”
莺莺这身衣裳漂亮是漂亮,只是黛紫颜色过深,又因为腰间的丝绦过于别致,并不好佩戴物件。莺莺知道晓黛眼光好,她拿起晓黛说的银纹铃铛看了看,在腰间比划了下点了点头。
“还不错。”
说着她就要往腰上挂,动作顿了顿又忽然停住,将精致的小铃铛又放在手中细看了番,她越来越觉得奇怪,“我怎么不记得我何时买了这铃铛?”
晓黛没有听清,她认真帮莺莺挑选着珠花,末了选了一只紫色小花的簪子别在莺莺发间,看着镜子中的姑娘由衷夸赞:“我家姑娘就是好看。”
莺莺平日里‘野’惯了,很少会认真收拾自己。她那张脸算不上倾国倾城,但认真收拾一番也极为惹眼。
难得莺莺愿意爱美一次,晓黛趁机还在莺莺额间贴了朵小巧的紫金花钿,秀眉黑眸再擦上殷红水润的胭脂,镜中的紫衣姑娘眨了眨眼睛,笑起来时眼睛半弯灵俏无辜。
莺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番折腾还真有前世祸国妖后的做派。说来她当上太子妃后,有一段时间极愿意捯饬自己,各种妖艳的妆容再配上艳色的华服,每次出门时还总让晓黛抱着一把剑,也不怪后来会有人称她妖后。
等到她被关入金殿,每日披散着头发素衣素颜时,那模样又与传闻中的妖后天差地别。钦容那时就在她哭闹时笑过她,说她没了半分身为妖后该有的气场。
莺莺委屈的不行,她还能有什么气场,她身上的刺早就被他拔干净了啊。
天色已经不早了,莺莺收拾妥当开始往凉承殿走,半路她遇到裘安安和裘郁,裘安安一眼没认出她敷衍对她笑了笑,等到她再回头去看莺莺的脸,才不确定询问了一句:“你是顾莺莺?”
莺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像吗?”
裘安安实话实话,“以前还真没看出你是个美人胚子。”
莺莺就当她这是夸奖了,两人既然遇上了就一路同行,期间她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循着目光追去,她看到几名路过的世家小姐羡慕的望着她身上的衣裙,有一人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询问身侧的人,“那是哪家的小姐这么气派,她身上穿的是朝华水烟裙吧?”
还是有眼尖的将她认了出来,‘顾莺莺’名字一出,那些眼红嫉妒的纷纷散去,莺莺好奇环视着四周,无意与裘郁的目光对上。
莺莺来的有些晚了,到达凉承殿时殿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她一路跑到顾凌霄身边,吸引了不少名门公子的目光,顾凌霄见她这身穿着挑了挑眉,夸赞道:“我妹妹真好看。”
“我也觉得自己好看呢。”莺莺一点也不谦虚,小姑娘肤白紫衣眉目间聚满笑容,让人看着极为舒适。
她位置坐的靠前,斜对面就是兆时太子等人,在与兆时太子的目光对上时,莺莺想到二人已经好几日没见面了,就冲着他眨了眨眼笑了。
因为种种原因,前世的九华行宫之行与这一世的发展已经完全偏离,若是按上一世的来算,莺莺这会儿已经对钦容得手了。
不管怎样还是要谨慎一些,所以莺莺并没向往日那般跑过去找兆时太子说话。
兆时太子本板着一张脸,在看到莺莺对他笑时微愣,心底的愉悦仅仅只是一瞬,紧接着他看到莺莺将视线落在他隔壁钦容的位置,不过钦容此时并不在这里。
钦容还在处理张氏的事情,最后是与武成帝一起过来的。
男人的面容与武成帝有三分相似,五官俊美墨发锦衣,哪怕气质温雅,站在帝王身边也没有被压半分。在他经过时,莺莺看到有不少姑娘红了脸颊,想来都是些爱慕之人。
也是,钦容身为皇室又手握重权,年纪轻轻相貌好就实属难得,更何况他性子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好,说来这全都是靠莺莺衬出来的。
莺莺本以为,这就是场与往日无异的宴席,直到武成帝似有若无将话题引向皇子的婚配,莺莺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妙。
她的直觉是对的,很快顾曼如就接过武成帝的话头,她将目光落在莺莺身上,含着笑意喊了莺莺的名字,“说来这丫头处处惹事,本宫和她爹爹都管不住她,也该给她找个夫婿让她收收性子了。”
“皇后娘娘哪里的话,依老臣看顾家小姐活泼可爱,若真选夫婿,老臣倒觉得太子殿下不错。”
“是啊是啊,顾小姐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若是能促成二人姻缘,也是一桩美谈呐。”
席上的大臣原本还推脱莺莺年纪小,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场上静默了一瞬都提起了建议。
这边太子殿下的呼声还没落下,另一边三皇子党派的人慢悠悠喝着茶,为首的七皇子望了莺莺一眼开口:“皇城都知莺莺妹妹喜欢的人是我三皇兄,本殿觉得莺莺妹妹嫁给我三皇兄最为合适。”
七皇子一发话,三皇子党派的人才开始陆陆续续接话,“七殿下说的极是,臣也觉得顾小姐同三殿下相配。”
“是啊,要论青梅竹马关系好,三殿下可是看着顾家小姐长大的。”
“顾家小姐虽活泼可爱,但性子还是不够稳重,三殿下温雅成熟,二人刚好互补。”
“王大人此言差矣,若是拿脾性说事,顾家小姐跳脱三殿下又过于温柔,李某还是觉得太子殿下适合。”
说着说着,这群人不知怎的就吵了起来,上位的武成帝和顾皇后只是笑着并未阻止。莺莺听了会儿忍不住去拉顾凌霄的袖子,疑惑道:“今日这些大臣是怎么了?”
现在一口一句她性子活泼可爱,怎的当初她同他们家儿女掐架时都纷纷去找陛下告状,话里话外说她蛮横不讲理缺少管教。别以为莺莺不知道,那‘皇城女恶霸’的名号就是从这群老古董口中出来的。
吵着吵着,两方大臣争执不休,也就极个别提了其他皇子或公子的名字,不过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
顾皇后等他们吵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出声,她说着漂亮话,又将问题抛给了莺莺,“莺莺可有中意之人?”
莺莺这个时候要是再看不出问题就是傻子了,今日的宴席分明就是为了帮她选夫婿,难怪姑母会送她这么漂亮的裙子穿。
紫衣服的小姑娘原本还在啃水果,被忽然点了名字仓皇抬起目光,她艰难咽下口中的食物,勉强笑着回道:“莺莺……并无意中人。”
“当真没有?”顾皇后眯了眯眼睛。
武成帝适时把话接过来,他目光扫向右侧的皇子位,挑眉问道:“顾丫头刚才也听到了,朕这些爱卿都极力推荐太子和老三,你平日与他们二人也玩的最好,就没什么想法?”
明明被卷入漩涡的是三个人,反观兆时太子和钦容,他们一个喝着酒一个风轻云淡拖着下巴,事不关己的模样别提多自在了。莺莺被逼得浑身冒汗,只能咬着唇瓣摇头。
“太子殿下和三哥哥自然都对莺莺极好,都是莺莺的好哥哥。”
生怕武成帝怒极非让她在他们二人中选一个,莺莺额上出了汗都准备装晕了。好在招宣太后及时岔开了话题,武成帝抿唇将目光扫向李怀虚,见他摇头才笑着接了招宣太后的话。
尽管武成帝掩饰的很好,但莺莺还是看出了他眉宇间的不满,就连顾皇后也接二连三的望向莺莺,眉头皱着好似在忧虑什么,莺莺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准备找借口离开。
今日的麻烦是一个接一个,这边莺莺才躲过了‘逼婚’,没过一会儿她心口突兀疼了几下,这是情人喃发作的前兆。
自从有了静山师傅给的药,莺莺再也没在意过这情人喃。
伸手摸向暗袋,莺莺左摸右摸并未在袋中找到药盒,她咦了一声索性低下头去找,寻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身后伺候的晓黛出声询问:“姑娘在找什么?”
“我的药呢?”莺莺生怕自己将药盒丢了,一直以来都是贴身放在衣内。
晓黛上前帮着莺莺找了找,喃喃说着:“奴婢记着帮姑娘放暗袋里了呀。”
“姑娘别急,或许是落在屋内了,晓黛这就帮您去找。”
莺莺腿上的伤还没好利落,就先让晓黛跑着回清波居了,她同晓黛一样,也记得将药盒放在了暗袋中,实在放心不下,她准备离席沿着来时的路四处找找。
“喂!”才从凉承殿出来,兆时太子离席也跟了出来。
莺莺心口突突痛着,看到他过来微微警惕,兆时太子受伤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就随便看看。”
晚间偶有清风,莺莺在兆时太子身上闻到一股浅浅的花香。她不觉得兆时太子是会在身上擦香的人,想着这花香可能是从他身侧的花圃里传出来的,也就没怎么在意。
为了找药盒,她走的很慢,兆时太子就跟在她身边陪她一起找,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着,“总感觉莺莺最近对孤疏远了。”
他叹气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孤要倒台了,不愿意搭理孤了。”
莺莺嗤了一声,只能回道:“以前我半个月没和你碰面,怎得不见你提疏远?”
“这怎能一样,那个时候孤的太子之位可还稳稳当当坐着呢。”
莺莺又往前走了几步,抬头没看到晓黛的身影,就接了一句:“你现在这不也坐的好好么。”
与兆时太子说话不需要动什么脑子,莺莺向来是想什么说什么,这句话不知怎的就让兆时太子开心了,他忽然将手中的东西捂到莺莺鼻间,问道:“好不好闻?”
莺莺一时不察吸了好几口,浓浓的花香与她刚才闻到的香气一模一样。
“这什么?”莺莺扒开兆时太子的手,看到他手中躺着一只漂亮的小香囊。
兆时太子直接将香囊塞到莺莺手里,拍了拍手道:“这是孤托人在异域寻的,据说香气可缓解情人喃发作时的痛苦,送你的。”
莺莺这会儿正难受着,闻言将它凑近吸了好几下,“真的有用吗?”
花香缠人,莺莺身上很快布满这个香气,她吸过后并没觉得这香囊管用,反而还越来越难受了。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莺莺感觉心口的疼痛又加剧了些,准备赶紧回清波居和晓黛碰面。
她走的很急,并没在意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兆时。直到她走回清波居,扭头发现兆时太子还紧紧跟着她,不由问了句:“你跟着我做什么?”
兆时太子眸光闪烁,他笑容勉强道:“你是情人喃发作了吗?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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