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在一种尴尬的氛围中结束了。
不过杨铸吃的倒是很开心,毕竟那么大的野生对虾和渤海刀在后世恐怕想吃都吃不到。
散场后,杨铸和覃鑫刚坐上出租车,林可染的电话便来了。
“我爸想跟你们聊一下。”这位林家千金在电话里机械地说道。
于是十多分钟后,四个人在一所茶楼里重新见了面。
“今天赵铭城说的那些,并不是我的意思。”甫一坐下,林雄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杨铸笑了笑,从覃鑫身上摸出烟来发了过去:“看得出来。”
林雄看着覃鑫一点都不介意的表情,瞧向杨铸的眼神又多了一丝异样:“当初他想请我居中当说客,我拒绝了;不过碍于情面以及那些人背后的干系,最后只能牵线,让他直接找你们聊这事。”
杨铸点燃了烟:“林厂长,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就没必要解释了,咱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林雄听他用之前的职位称呼自己,知道他在提示自己注意立场,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是关于食品饮料事业部的本职事情,那么其余的事就不要掺和太多。
旁边的林可染用一种有些奇怪的表情看着杨铸,大概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看见有人用这么强硬的态度跟自己父亲说话,而且这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下属”。
事实上,如果可以,杨铸也不想这样,毕竟除去各种战略意义不谈,林雄现在称得上位高权重,名义上更是自己直属领导的直属领导;如果惹怒了他,对自己实在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但是没办法,这只老狐狸现在隐隐有把自己麾下的两家公司拿出来当枪使的迹象,虽然基于互惠互利的原则,在一些事情上被人家当枪使使也无所谓,但是就怕他使着使着就习惯成自然了,与其大家后面闹得不愉快,不如在一开始就先打个预防针。
………………
仿佛没听明白杨铸的言下之意,林雄笑了笑:“杨铸、覃总,不管你们刚才是不是在吓唬赵铭城,但是我希望,荷花城那边采购份额不要去减它,如果那边有人不安分,大不了我换一家供应商就是。”
覃鑫一脸惊诧:“林总,采购的分配可是你们在负责,你跟我们说这事怕是找错对象了吧?”
林雄慢悠悠地说道:“覃总,大家都是明白人,荷花城那边现在勉强能生产的商品就那么几样,如果你们真要整他们,以需求调整的名义更改一下采购商品的品类或者级别要求很难么?”
覃鑫哈哈一笑,脸上不见一丝尴尬,眼神却瞟了瞟身边的杨铸。
杨铸笑眯眯地说道:“林总,在商言商,既然出现了不好的苗头,那么我们应该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它掐灭。”
“如果一点教训都不给的话,只怕他们会认为我们是只软柿子;届时荷花城的那些人真的串联起来,来个消极怠工,影响了订单的交付……”
“林总,要知道,为了拓展这些海外渠道,我们可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似乎荷花城的那票子人都不值得我们冒那么大的风险!”说倒最后,杨铸的表情有些冷厉。
林雄虽然隔空与杨铸做了不少次配合,但是真人接触这也是第一次,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强硬。
不过这事说起来的确是自己一方理亏,在没有沟通顺畅的前提下,对方不愿意在另一盘棋上下子也是理所当然。
想了想,林雄只能做出保证:“给我两个月时间,我会把这事摆平的;如果期间出现了什么问题,我负责填补你们铸投国贸的损失!”
杨铸看了看林雄认真的表情,心下琢磨了一番,最终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份口头之约。
而一旁的覃鑫虽然有些不乐意,但看到杨铸点头了,也只能闭口不言。
见到今天最主要的问题解决了,林雄松了一口气,开始与两人谈笑风生起来;不多会,茶室里的氛围便热切了许多。
“林总,别怪我说话直,荷花城那边这几年很有些见小利而忘大义的风气,如果不给他们吃点苦头,他们是不会长记性的。所以……真的不需要我们出手?”覃鑫聊了一会后,又把话题扯到了刚才的事情上。
林雄摇摇头,微笑道:“覃总的意思我了解,但是他们都是兄弟国企,让他们吃苦头我不反对,但是如果手段太激烈,牵扯到人家职工身上就不合适了。”
而杨铸瞧着覃鑫脸上很有些不爽的表情,顿时来了兴趣:“老覃,看来你在荷花城有故事喽?来来来,赶紧分享一下!”
覃鑫撇了撇嘴:“前几年我不是主要在搞设备……进出口的活计么,正好那边有家洗煤厂,想要一台进口的重介质分选机;一来二去,我便接了这一单。”
“可是几个月后,当我把这台机器运到荷花城了,那家洗煤厂却以种种借口拒收;到最后人家终于露出了真实目的,给了我两条选择:”
“要么我直接拉回去,那些订金就当成我的辛苦费了;要么就在原有商量好的价格上再降40%,他们立即掏钱收货。”
“人家还洋洋得意地劝我,整个荷花城,乃至附近几个地区,目前只有他们厂需要这台进口的重介质分选机,与其费了巴劲地到处找新客户,还不如吃点亏,把这台机器便宜点卖给他。”
“当时我肺都快气炸了,也就是我当初没签纸面合同,要不然我磨不死他!”
看着气哼哼的覃鑫,杨铸肚子差点笑抽筋,还纸面合同?当初你在玩走私,给你十个胆,你敢去跟人家国企或者集体企业签明晃晃的纸面合同么?
“后来呢?”杨铸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后来……还能怎么办,算了算各方面的成本,最后只能降价40%把机器卖给了他们呗!”
覃鑫一脸郁闷:“打那以后,我听到那个地方的名字就绕道走,这次要不是因为是跟你们希望集团直接合作,我一份单子都不会下给他们的!”
听完覃鑫的故事,在荷花城很是见识了一番的林可染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也分享分享自己在那边的亲身经历时,林雄却开口了:
“覃总,对于你在荷花城的不幸经历呢,我表示遗憾;”
“但是呢,希望集团作为国企,我们有自己的责任和考量;”
“因此……还是那句话,给我两个月时间。”
“既然贵公司是和我们集团直接签订的合同,届时只需要验收成果就可以了。”
听着林雄隐隐不容拒绝的语气,覃鑫只能掐掉这个话题,转而开始说起一些国外的趣闻起来。
而杨铸看着林雄那古井不波的眼神,琢磨了一会,却隐隐猜出这家伙这么坚持的原因来了。
啧啧,
明明是个小书吏,却非要操着大臣的心;
林雄啊林雄,我到底是该说你心怀天下,志向远大好呢?还是该说你好高骛远,不知死活才对?
看着这货在谈笑中依旧隐隐蹙着的眉头,杨铸心思颇有些复杂。
只不过他却没有发现,林氏父女不经意扫过他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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