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子航从昏睡中醒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太久的缘故,脑袋还是昏沉沉的,里面像是灌了铅,沉重的叫他抬不起来。
他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盯着空荡荡的床,屋子里静悄悄的,阳光落在了夏弥昨天睡觉的地方,枕头上还有一些凹下去的褶皱,被子上也残留了一点淡淡的香气。
她走了吗...
为什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楚子航盯着夏弥枕过的枕头,伸手拿过那个枕头抱在了怀里。
到不是他有什么恋物癖,只是上面还有一点夏弥的痕迹和香气,仿佛抱住这个枕头,就能抱住那个女孩。
楚子航的心从来都没有那么空荡过,空旷的叫人发慌,他恨不得现在就要去寻找那个女孩,想去她住的那个五星级酒店。
可是...
找她又要做什么,说什么呢?
难道还是像昨天那样,说一大堆可有可无的废话?
自己是个无趣的人,找不到什么好玩的话题,也讲不出什么冷笑话,难道叫师妹和他一起发呆?
楚子航想着想着就坐起来,靠着枕头仰起目光,看着天花板边缘的白色纹理,默默地发呆。
他叹了叹气,摸了摸身上的伤口,似乎已经不疼了。
楚子航开始活动活动筋骨,这样躺着不件好事,生命在于运动。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落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纸条,那是一张黄色的速记贴。
“师兄,我有点事情,先走了,有空我来找你玩,当然,你也可以去找我玩,记得还师妹我的人情哦!”
落款画了一个小猫头,夏弥的独特签名...
楚子航将夏弥的便签收好,刚刚下床,门外传来了阿姨们的喧闹声,看起来那群阿姨也睡醒了。
他没有直接去妈妈的房间,而是先去了一趟卫生间,他在卫生间里将身上的绷带慢慢地扯下,绷带上沾染了血污,凝固的血液连皮肉一起撕扯的时候,里面还有新鲜的血液涌出。
楚子航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缓慢地将绷带撕下,伤口处又溢出了殷红的血,他简单地涌酒精和碘酒清理了一下伤口,又用新的纱布和绷带缠好。
做好了简单的伤口处理,楚子航的脸色微微发白,他顺带用热水清理掉了卫生间内的血渍,又将带血的绷带丢到了黑色的塑料袋里打包带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回到房间,翻开日历,今天是七月十六号...
“居然在床上躺了那么久的时间。”楚子航盯着日历发看了看。
他来到了衣柜,给自己换了一件短袖,下面搭配一条水蓝色的牛仔中裤,去了母亲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依然是空调打的很低,台上摆满了酒瓶子,地上散落着易拉罐,阿姨们还是那副贪玩的模样。
看到楚子航,这些阿姨们笑呵呵的调戏。
“子航,你的小女朋友今天早上走了哦。”
“多漂亮的小姑娘啊,你可要好好地珍惜。”
楚子航面无表情,盯着那群不顾形象的阿姨,冷冷道:“那个女孩还不是我的女朋友。”
“不是的话你不会去追吗,男孩子不会主动点?我看那个孩子就挺好的,在你受伤的时候守着你,多深情啊。”
“是啊,连续守着你几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
楚子航呆滞地站在门口,像是一根竹竿似地杵着,他昏迷的时候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夏弥也只是提了一句她睡的很少。
很难想象她那样爱玩爱讲笑话的女孩会盯着昏迷的楚子航那么久,他本来就无聊,昏迷时候嘴都不会动,那张简单到极致的脸估计更无聊,无聊乘无聊,都变成无聊的幂了。
夏弥好像从来也不欠他什么,两人只是见过一次而已,楚子航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她用情至深的地方。
“妈妈,你的牛奶喝了吗?”
楚子航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爱情这种东西太复杂,楚子航需要单独地找出时间好好地整理一下思绪。
“还没呢。”
“我去给你弄。”
漂亮的妈妈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头发蓬蓬乱乱的,脸上的妆也糊的到处都是,楚子航却不带犹豫转身去给母亲热牛奶了。
他知道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连姥姥也说母亲是个没心没肺长不大的小女孩,什么事情都要别人提醒甚至弄好了才做,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孩。
不过母亲命好,漂亮的女孩都会受到上帝的青睐,以前有父亲照顾着母亲的生活,现在楚子航长大了,也可以料理母亲日常生活。
他现在为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当初父亲为母亲那样做的,他只是学着父亲的模样去照顾母亲。
在他眼里,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一座遮风挡雨的山脉,而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开车司机。
他不是窝囊废,从来都不是。
“哎呀,子航真是太体贴了,真是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男孩子呢!”
“我都有点羡慕那个女孩了,如果我能年轻二十岁,我肯定也去追求子航!”
“哼,你们就想得美吧,这是我儿子,你们这些老女人也想老牛吃嫩草!”老妈得意洋洋的。
她在楚子航很小的时候就和楚子航念叨着,“子航你要快点长大保护妈妈哦,妈妈当年生你可真不容易的,可疼了,快快长大吧!”
时光荏苒,再次回忆起那些事情,妈妈的脸上就洋溢着幸福,她似乎压根就没想到楚子航也是自己第一任丈夫的孩子,仿佛那个男人就被遗忘掉了。
或者压根就没存在过。
……
深夜,总统套房内的灯火微弱地亮着,源稚女坐在床上一边看《山海经》,一边打哈欠。
自从他回来之后,就开始恶补中国的文化知识,上到文言名著,下到路边的人文风情,甚至是民歌都要去涉猎一下。
当然,让他想不明白的是,那些民歌真的好听吗?
像是陕北的民歌,那些高大粗壮的汉子满脸胡茬,裹着信天游,手里赶着骡子,一根长鞭挥扬在空中,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鞭响,骡子拉着车向前走,而汉子就坐在车上,扯着嗓子高声歌唱,声音能在千沟万壑的黄土上回荡很久。
虽说很有乡土特色,但如果专门用来听的话,那就有点单调枯燥了。
不过在空无一人的时候,高歌几声舒缓一下心情,倒是非常不错的。
至于文言文...
源稚女自认为自己文化程度也不是特别高,但学习能力还算不错,但看了文言文,源稚女忽然觉得十八国语言也不是那么难学了。
这看书每个字都不认识,甚至要去查下注释,一段话源稚女能看二十分钟。
他盯着文字,文字看着他,就大眼瞪小眼的那种,你看我不认识,我看你也不认识,看的叫人伸脖子瞪眼。
甚至有些文字哪怕你翻译出来,你甚至都觉得这句话好像不通顺啊,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定语后置还有什么倒桩的奇怪语法。
不得不说,看这种文言文的书,真的是对耐力的一种考验。
像什么“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你直接说你是高阳氏的后代不就行了,这里弄个“兮”,那里弄个“兮”的。
至于下面什么“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就更叫人一头雾水了,一个《离骚》开篇看的叫人想打人,读都读不通更别提理解了,居然还叫人全文背诵!
幸亏他投江了,不然再做一首《别骚》那可真是祸害人了。
读这种书,源稚女想到古装电影里面束发读书的书童,他们坐在案桌前,一边读一边摇头晃脑的,估计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读的叫人头晕目眩,发呆都比看这种东西要舒服的多。
在源稚女读书读的头疼时,总统套房的门被推开了一道缝,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探了进来,源稚女顺势转头。
“诶,师兄你还没睡啊!”
夏弥惊讶地看着躺在床上读书的源稚女,源稚女耸了耸肩,夏弥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还有点灰尘。
“你出去干嘛了,这么晚才回来?”
“有点...私事...嘿嘿!”
夏弥笑呵呵的,她猫着身子,轻手轻脚,想趁着源稚女没注意溜到楼上,却还是被源稚女喊住了。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灰,你打架了?”
“没有没有,楼下装修,正好弄了点灰尘。”夏弥摇摇手,指了指楼下。
源稚女眯了眯眼,这个借口是不是也太低劣了,现在都是凌晨一点了,装修工人难道还没下班?
这是有多敬业,老板是给他三倍的加班费还是给了双倍的工程款?
“师兄,我要去洗个澡了,你你不许偷看哦!”
夏弥匆匆地走上楼,源稚女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夏弥的上楼的身影。
夏弥今天好奇怪啊。
很多的地方都透露着诡异,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在里面。
源稚女从来都没偷看过夏弥洗澡,可夏弥这样说了一句反而是勾起了源稚女的好奇。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不就是大声地告诉源稚女,“你快来看呐,不看是傻逼!”
源稚女当然不是傻逼,所以他现在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
可是万一夏弥真的在洗澡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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