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下来,房石铁只有眼巴巴的看着的份,在房家他也就只敢冲周八妹和房大娘发火。
张瑞兰的脾气十分火辣,整个竹园村没有不知道的,反正她早就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所以谁跟她吵架谁吃亏。
杨红梅虽然性子好,不太爱与人为难,看上去是个任人欺负的主,但房石铁却不敢说她,因为房家的所有人现在所吃的粮食全都是杨红梅与房石铜两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
如果惹恼了杨红梅,怕是以后都要饿肚子了。
所以不管房石铁在家里怎么凶,他都不会为难杨红梅。
等到张瑞兰和杨红梅坐上饭桌,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大一会儿,饭菜都有些凉了,除了房石铁动筷子之外,别人都还没吃。
而两人来了之后,也都假装没有看见一般,把碗里的肉吃了个干干净净,一点也没留下。
花小蝉吃了一肚子的兔肉,压根不饿,一碗肉几乎没怎么动,房景毓见花小蝉不吃饭,以为她还在生气,没什么胃口,自己也懒得吃。
“小蝉,你怎么不吃,天冷,饭菜凉的快,赶紧趁热吃!”
张瑞兰见花小蝉不动筷子,就好心的提醒她吃饭。
花小蝉实在是不饿,但她也不好意思说,正寻思着要怎么开口,房玉良看出了花小蝉的心思,替她解围道:
“娘,我跟五娘今天上山烤了一只野兔,就是早上被狼放在门口的那只,所以我们不太饿。”
杨红梅一直忙着烧火做饭倒是不曾注意兔子少了一只,听了这话也只是笑了笑,也并没说什么。
小孩子淘气,她也不会跟两人一般见识。
房石铁一听说两人还分吃一只兔子,就又是一肚子怨气,不过这样一来,花小蝉碗里的肉就没人吃了,他正想站起身,将站未站之际,房玉良倒是眼疾手快。
他唯恐最后又便宜了房石铁,就干脆把两人的碗拿过来,直接分给了房良娣和张瑞兰。
“娘,三娘,二妹,这肉给你们吃。”
房玉良分完了肉,自己的那碗,假装不小心撒在了地上,最后全都到了雪团的肚子里。
这一切房石铁就只有眼馋的份儿。
吃完了饭,既然都满嘴流油,打了个饱嗝,房良娣直捂着自己的肚子说快要撑死了,
“我说你们下一次再偷偷出去烤肉的时候能不能把我也带上,我也想吃烤兔肉。”
房良娣一边用手抹去嘴边的油,一边朝房玉良和花小蝉说道。
花小蝉低着头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只图自己痛快了,倒是把房良娣给忘了。
杨红梅则站起来收拾碗筷和桌子上的鸡骨头,听了这话就冲房良娣说道:“你要是想吃也不难,只要你乖乖听话,把个女红给做好了,娘亲自烤给你吃。”
房良娣一听这话,脸一拉,就有些唉声叹气,“看来这兔子肉我是吃不上了。”
花小蝉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对房良娣道:“不就是兔肉,这有何难!”
“你娘不烤给你吃,我让良哥儿给你烤,他的手艺今天我可算是见识到了,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杨红梅听了这话,就看着花小蝉说道:“你就会惯着她,到时候嫁不出去,难道你还要养着她不成?”
花小蝉就仰起头朝杨红梅吐了吐舌头,笑道:“良娣还小呢,长大些就会了,她要是不会,我教她,要不等她嫁人了我就帮她绣锦被和嫁衣,这也成。”
杨红梅与张瑞兰听了就笑,指着花小蝉说道:“瞧瞧这话说的,敢情你自己就不嫁人了,你帮她绣,谁帮你绣来着??”
“再有个七八年,你跟五哥儿的好事儿也就要到了。”
“你别觉得时日还长,这一眨眼啊,也就过去了。”
张瑞兰这么一说,杨红梅忙在旁边接话道:“这么说也是,我们要不要给她把红布买回来??”
张瑞兰听了又道:“买什么,左右等小蝉学会了织布,我们就给她把纺线,这亲自织出来的布才好呢,将来穿在身上出嫁,以后的日子也一定是浓情蜜意,甜的不得了。”
花小蝉被两人说的脸上微微泛红,羞涩的呢喃道:
“大嫂,三嫂,你们……你们就知道拿我打趣,我不理你们了,我去找娘说理去,就说你们欺负我!”
花小蝉说着,一扭头跑走了。
花小蝉离开之后,很快大家也全都散了,房石铁感觉到大家对他的敌意,平生觉得第一次被人抛弃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他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也压根没有放在心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依旧我行我素。
花小蝉去看了房大娘,见房大娘已经没事儿了,一颗心也放下了。
“小蝉,今天真是委屈你了,是我没有把儿子养好,娘,对不起你。”
房大娘有些愧对花小蝉,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花小蝉摇了摇头,“娘,你没有对不起我,当初要不是你把我带回房家,我可能已经被我爹给卖到教坊司了,是你救了我。”
“我知道您也有您的难处,所以我一点也不怨您,您要快点好起来,家里还要靠您撑着呢。”
房大娘眼含热泪,她紧紧攥着花小蝉的手,无奈的点了点头。
花小蝉安抚完房大娘,准备去四房,想要看看周八妹的情况,但她知道房石铁在里面,就有些为难,站在门外想了想,到底是没有进去。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她见杨红梅在院子里拿着竹筐剥花生,旁边点着火盆,就靠过去烤火,抓起一把花生帮忙一起剥。
杨红梅见花小蝉坐下,一边剥一边就问她明早什么时候去,这下雪路上可不好走,又说不能驾车,马车在雪窝子里是寸步难行,可能得走路去。
花小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色灰蒙蒙的,暗沉沉的,就有些迟疑的说道:“要是明天不下雪,我就跟相公一起骑马去,就把车给卸了。”
“要是继续下雪,那就只能步行了,如果雪下的小也就罢了,下的大的话,又刮风,那就很可能去不成了。”
花小蝉说着自己也忧心起来,她不知道要是周八妹身子没有及时得到调理的话,将来还会不会有孕。
如果不能怀孕,那周八妹该是多么难过。
花小蝉的语气听上去有几分忧心,杨红梅就停下手里的活,也抬头看了一眼天,叹口气道:“但愿明天是晴天。”
“家里的柴禾也快烧完了,要是你们明天能够去镇子上,就把你三哥儿给叫回来,让他回来帮忙。”
“家里总得有个男人不是。”
自打房石铁出了事以后,这上山砍柴的活就落到了杨红梅身上,她跟一个男人似的,每日上山砍柴。
不过女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她上山砍一天也砍不了多少,砍下的树干那么重,她每次扛回来都得费老大的劲儿。
上次砍的柴眼看就要烧完了,这大雪天的,路就更难走了,看来不把房石铜叫回来是不行了。
房石铁虽然是个男人,但房家人谁也没把他当男人看,一点都不中用。
确切的说房石铁就是个不中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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