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睿苦笑道：“我知道，弄这些资料肯定废了不少工夫，花费也少不了就是了，我不能让你搭了人情再搭钱啊。”
老蒙哈哈大笑道：“没你说的那么言重，正赶上我一，用北京话来说就是发小，我一发小的妹夫在那家钢企是高管，顺带手的就把资料给查出来了，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回头打发人送两箱二锅头来，我回国的时候给他带回去。在我们国家，北京二锅头，比人民币更能收买人心。”
齐睿起身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他也不再强求老蒙收下钱，把十万块归拢一下，重新放回包里，跟老蒙告辞。
原本还想既然来了，就跟瑞贝卡见个面交流下感情，老蒙说，瑞贝卡回国述职了，大概一周后才能回来，齐睿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坐进佳美，齐睿开着车慢悠悠逛荡起来，此时的京城，马路笔直，人少车稀，很适合兜风。
回想着这段时间的境遇，齐睿嘴角上翘，微微一笑，凭一己之力，让一个大家族手足无措、焦头烂额，也是挺神奇的。
这会儿乔正南怕是已经麻爪了吧？就是不知道他还留没留其他后手跟自个儿反击一下，想想还真有些期待呢。
当然，齐睿也知道，这风波起来后，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在战斗，包括老干爹在内的不少人闻风而动，对自个儿提供了火力支援，这才能在短短的一天之内把乔正南逼得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当然，兄弟们也很给力。
尤其是刘伟业，那家伙是真卖力气，半夜里去长城建筑在西三环的工地上化装侦查，愣是被他查出了水泥标号使用不规范和钢筋型号不对来。
王四海更是成功偷到了图纸，两下一对比，一个天大的把柄就落到齐睿手里了。
小舅、一鸣、超子的三人组也不赖，成功打入到敌人内部，取得不错结果。
于是，顺着这条线齐睿立刻找到老蒙，拜托他帮忙跟那边的钢企联系了一下，结果正如齐睿所料，长城重型机械厂生产出来的机器设备，所用原材料均为走私货。
齐睿哼着小曲心情愉悦，他并没有被眼前的成功迷惑了眼睛，反而更加清醒了。
他知道，后面的谈判才是重头戏。不过，在跟老乔正式谈判之前，他还得拿一把，得把架势端足了，哥们儿不是你想见，想见就能见的人。
一打方向盘，齐睿调个头，朝相反的方向行驶过去。
好长时间没去看看春香姨了，向阳村走一遭。
乔正南这会儿并不知道齐睿已经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了，他等候在副市长办公室门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老小子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见孙同海办公室门口都是等待接见的各单位领导，论实力，论权力，哪个都不比他差，也就只能耐心等候着。
想跟这个说说话吧，人家不搭理他。
他就知道，自己家这点儿破事儿，终究还是被人察觉到了。
也是，京城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有点风吹草动的，就有大能可以挖出全部事实，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何况老乔家还是个被万众瞩目的家族，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地里盯住自己家，等着看笑话呢。
又一个领导从孙同海办公室里出来了，脸上带着笑跟各位同僚笑谈几句后，无视了乔正南，大步流星走到走廊中间，顺着楼梯走下去，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
“杨主任，麻烦您再帮着问一下，孙市长啥时候有时间跟我见面啊？”乔正南这时候也不摆他成功商人的架子了，笑着问杨帆道，搁之前，杨帆算个什么东西，是没资格进入他老乔法眼的。
但是现在不行啊，这位年纪轻轻的市府办公厅副主任，就如门神一般矗立在办公室门前，谁能先跟孙老大见上面，人家说了算。
看了乔正南一眼，杨帆心里非常清楚，里面那位不待见眼前这位，显然也知道他亲自找过来的目的，故意晾着他呢。
杨帆更清楚的是，这第二波进攻就是里面那位亲自发动的，听说干儿子又被乔海洋无端针对了，那位立刻火冒三丈，一个电话打给亲女婿，问清楚事情的起因后立马召集人手对长城重型机械制造厂发动致命一击，直接派人先把厂子给查封了，咬牙切齿说一定要一查到底。
见乔正南急得满脸通红，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时不时看看手表，杨帆心说，你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着急了，要跟领导当面谈和了，晚了个三秋了。
“乔总别着急，领导要先见谁，是早就安排好的，您沉住气再等一会儿吧。”杨帆笑眯眯说道，他并没有因为老乔的特殊身份而网开一面。
但是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却让乔正南看明白了，里头那位不待见自己，这是故意晾着自己呢。
心里虽说有点不耐烦，有点腻歪甚至愤怒，但乔正南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是来求人的，如果连这点耐心都没有的话，别说让齐睿宽宽手了，里面那位首先就不会善罢甘休。
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乔正南对杨帆说道：“没事儿，领导公务繁忙，能够理解，我等一会儿就是了。还要麻烦杨主任，等领导的工作不忙时及时通知我一声。”
杨帆淡然说好，又对一名干部说道：“王局长您请，孙市长等您很长时间了。”
王局长冲他一笑，说声谢谢杨主任，推开门进了副市长办公室。
这一呆又是半个小时。
乔正南心烦意乱，走到窗户前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后觉得嘴里发苦，立马弹飞了烟头儿。
望着大院郁郁葱葱的树木，老乔的心情更加烦闷起来，他不想找齐睿的黑料吗？他也想。
据他所知，河南驻马店有个叫石磨村的地方，有一家人被齐睿逼迫得走投无路，都沿街乞讨去了，这事儿要是曝出来，虽说不会对齐睿形成致命打击，起码也能让他在领导心目中的分量减一减。
还有就是，于红军事件、苗东风事件，齐睿为了给老唐家要房子，把住客们强行赶走事件，哪件事情拿出来他老乔稍加利用，都能写出一篇华丽篇章。
也让领导们看看，你们心目中无所不能，对经济颇多独到见解的齐睿，并不是一个完人。
但是乔正南很理智，心里也清楚，就这些事情，非但不足以将齐睿彻底击垮，还会给领导们留下更恶劣的印象，即使能够做些小文章，也就只能起到个给齐睿添堵的作用，成不了大事。
反而会让领导们对他更加厌恶。
想到这里，乔正南对齐睿有点刮目相看了，瞧瞧人干的这桩桩件件，哪件事儿不是放在明面上去解决的，哪像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只会在背地里捅刀子、下绊子、使阴招，同样是差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做人的差距简直太大了。
就在他胡乱琢磨的时候，杨帆过来了，通知他孙市长有请。
乔正南松了口气，撸了把脸，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些，冲杨帆微一点头表示感谢，走到办公室门前，礼貌敲了三下门，等里面传来“请进”声后，方才推门走了进去。
“孙市长您好，冒昧打扰您的工作实在是唐突得很。”他快步走到孙同海办公桌前面，站定后颇为恭敬地说道。
老孙头儿抬头看他一眼，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直接说道：“乔总不要客气了，开门见山吧，这次来找我，是因为你儿子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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