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知道席晖想起了亲生妈妈,那个可怜的女人,临死前连自己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她握住席晖的手:“爸爸,我会代替妈妈好好照顾你的。”
连章睿突然上前一步扶住顾欣的腰也说:“爸,孩子也想要外公好好疼她。”
顾欣一愣,很快明白他的用意,顺着连章睿的话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憋了一口气,脸颊憋红了:“月份还小,其实不太确定……”
连章睿小心翼翼的:“总归要小心点才好。”
席晖惊住了,好一会才把惊喜收住,盯着顾欣的肚子就要看出花来,忽然问:“你们领证了吗?”
“今天就去,”连章睿直接拍板,拿着户口本和身份证,带着席晖,叫上爱丽丝和凌瑞当见证人,一行人浩浩荡荡过去。
爱丽丝还惊讶:“我以为你们早就领证了呢?”
谁知道还是他们抢先了?
顾欣比她还意外,不过爱丽丝已经怀孕了,凌瑞自然心急火燎带着她去登记。
填表的时候,顾欣一笔一划都很小心,就怕写错了。
连章睿很快填完,应该说这一套程序在他心里早就不知道想过多少遍。
有了席晖这个神助攻,他才能这么快如愿。
连章睿频频看过来,顾欣差点写错了一栏,索性递给他帮忙填下去。
他三两下填完把表格交了,带着顾欣去拍照,拿着两个红本子,她才回过神来小声问:“怎么突然在爸面前说谎,他的状态是不是已经很糟糕了?”
连章睿点头:“爸能见到你,又能看着你结婚,这一个月考察好我的人品脾气,就能放心把你交给我。”
唯一的女儿幸福了,席晖很可能就存着死志,最后一点对人世的眷恋都没了。
既然没了,那就得重新制造一个。
“丈夫和父亲的职责都要一一卸任,就只能新上任为外公了。”
顾欣清楚血脉的牵引比任何关系都要亲近,只要能救席晖,装作怀孕又有什么不行,就是有点尴尬。
“要是几个月后我一点怀孕的表现都没,不就穿帮了?”
连章睿笑了:“所以我们之后要努力了。”
她锤了一下,连章睿才正经说:“几个月后,等爸察觉不对劲,状态也稳定下来了。”
顾欣点头,有他在,几个月后的席晖肯定能好起来。
两人领证后就凑到一边小声咬耳朵,亲密无间,她脸上的表情一时生气一时高兴一时困惑,变来变去,席晖远远看得津津有味。
劳伦医生感慨席晖在疗养院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好像对外界任何事都不关心,现在跟亲生女儿见面后,终于把注意力从自己转到顾欣身上。
他远远跟连章睿轻微点头示意,一边推着席晖往外走一边说:“孕妇吃食跟别人不用,营养要够,运动量也得提起来,又不能太操劳,是不是该找个靠谱的营养师?”
席晖深以为然,申家为了把他送走,又怕别人戳脊梁,给疗养院一大笔钱。
这笔钱等他清醒后就大半送回来,剩下的足够付疗养院的费用。
席晖一直在疗养院基本上没花费,又请劳伦医生找了投资人拿去投资,钱滚钱,现在手里的资金非常庞大,能给顾欣很好的生活条件。
如果连章睿对她不好,席晖也能把女儿带去瑞士一起生活,更别提只是请营养师这种小问题了。
他不放心,还让劳伦医生帮忙搜集国内营养师的资料,怎么看都不满意,还浏览了国外的,终于选中了一位中年女性的营养师。
是国人,却在国外深造过五年,工作过十年,回国后创业,席晖看完资历又跟人见了一面才确定下来。
营养师之外还有健身师,孕妇需要一个好的身体条件,生孩子的时候才不会因为身体问题太痛苦。
健身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女生,跟顾欣年纪相当,性格外向,两人很快就熟悉起来。
“很多孕妇生产的时候因为腰力不足,顺产艰难,所以在怀孕期间稍微锻炼腰力,又加强体力,才没那么痛苦。当然,如果选择剖腹产,运动后的恢复情况也比一般人要快一点。”
顾欣没想到席晖这么认真,营养师、健身师,厨师已经快确定下来,还有助产士、月嫂、育婴师都开始准备起来。
她真担心谎言一旦揭穿,席晖一番努力都付诸流水,他会有多震怒!
顾欣晚上趴在连章睿怀里一脸惶恐,他摸着怀里人的脸笑:“别那么紧张,会被爸发现的。你换个角度想想,不觉得爸最近比之前有生气多了吗?”
不但有生气,精力也好多了,他还会兴致勃勃跟劳伦医生一起讨论哪个人选更好。
劳伦医生提过,席晖在疗养院的时候一天可能说不到十句话,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似乎就没留恋的东西,这是最糟糕的状态,仿佛下一刻就要撒手离去。
现在好了,他终于有了顾欣这个新的关注点,每天醒来都在努力挑选最好的配置,希望在能力范围内给女儿最好的。
“为了不让爸失望,我们更要倾尽全力了。”
顾欣的担忧全都被连章睿严严实实堵住,只能伸臂搂住他,在沉沉浮浮中一起努力了。
太努力了一点,连续几天后她早上根本爬不起来,呼呼大睡到中午,起来吃早午饭的时候颇为尴尬。
席晖还含糊提醒两人要悠着点,别过分热情伤着孩子了,顾欣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不过看席晖最近食量多了,脸颊饱满没那么瘦削,整个人都精神奕奕起来。
她虽然内疚,还是希望能瞒得久一点,让席晖的状况能越来越好。
见顾欣偷偷往外张望,席晖笑着说:“小连一大早接到电话就出去了,说是朋友有事要帮忙,午饭赶不及,下午就回来。”
知道两人刚新婚,想要粘着对方也是理所当然的。
席晖是过来人,女儿和女婿的感情越好,他就越高兴。
吃完午饭他陪着顾欣看了一会新闻,就催促不停打哈欠的她去睡个午觉。
顾欣刚进房间,劳伦医生就带着平板电脑过来,调低声音后才打开直播:“不告诉小顾吗?”
“不用,这些糟心事她没必要知道。”席晖脸上的笑容全部收起,盯着屏幕里熟悉的一个人走上被告席,手指忍不住紧紧捏住电脑边缘。
曾经叫过“叔叔”的人,怎么能对至亲那么残忍呢?
席晖在瑞士也不是全然什么都没做,手里有资金后,他就委托人在国内搜集当年意外的证据。
但是最近几年病发太频密,劳伦医生不让席晖再接触这些,代为收集。
现在那些收集的零碎证据终于有派上用场的机会:“请凌先生送过去给小连了吗?”
“是,说是亲自交给连先生了。”劳伦医生看着好友面无表情的脸,想到他刚清醒时候的崩溃和疯狂,忍不住心疼。
他治疗过很多病人,有些出院了,有些去世了,直接从疗养院离开送到墓园。
但是其中在疗养院时间最长,又最坚强的病人,非席晖莫属了。
他持续的发病,疗养院一直担心席晖撑不了几年,时时刻刻都让医务人员多陪伴和盯着,就怕他出事。
然而他坚持了一年又一年,二十几年,发病的时候为了制止脑海中自罪自责情绪和自杀冲动,有过自残的举动,却从来都注意分寸,不会伤害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坚持是不是为了看到今天这个场景呢?
劳伦医生想到连章睿私下找他说的话:“有这些证据在,连先生会都处理好的,要来一杯红茶吗?”
“不,让我来。”席晖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手臂,时隔二十多年重新泡了妻子最爱的大红袍。
她在天之灵,看到申家人终于罪有应得,会不会笑得跟以前一样好看?
在开庭前,连章睿把凌瑞送来的资料递给廖律师。
原本已经胜券在握,有这些证据更是十拿九稳。
他索性回到观众席,看着申家人一个个到被告席上,申霖满脸黑漆漆的,申苗苗则是大受打击,对现实还没完全接受,半途还大喊大叫像是疯了一样被女警带去休息室。
最后走上被告席的是申家的现任家主,被拘留后他憔悴了一些,不如之前风光的样子,神色却依旧老神在在,丝毫不担心自己能被告倒。
申氏被查出偷税漏税这些,替罪羊已经找好了,就是财务部负责人。
公司大笔债务,也是因为资金周转不利,申请破产的话,他也能撇干净。
手里头属于个人的资产自己早就转移了,就算查封现在的住处,换一个地方住而已,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开头跟他想的一样,廖律师只抛出偷税漏税和公司债务问题。
他的神情越发轻松,准备走完流程等律师帮忙辩解后就离开。
谁知道廖律师话锋一转就到两宗时隔二十年的意外,指认他是故意杀人。
他自然是不认的,不说两个是自己的侄女,当初也是哥哥直接指名自己继承公司,哪里需要害死两个侄女?
尤其他坐稳申氏掌权人,时隔二十年后为什么又要对早就失踪的侄女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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