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欣兰最后哭得晕倒了,赶了几天几夜的路,真的是不眠不休地赶,再加上心情悲伤,就是铁人也撑不住。
林天见毛欣兰睡下,替她掖了掖被角,便出去了。
云悦就在门口等着林天,见他出来,淡淡道,“我有话跟你说。”
林天点点头,他也有不少话想问云悦。
两人去了不远处的亭子坐下,这是原先知府的府邸,不过那知府是个贪官,早在明王打进来前,他就收拾包袱,带着一家人跑了。
不过就是跑了也没用,明王肯定会把人抓起来,到时候他的下场一定不会好。
既然是贪官,他的府邸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处处雕梁画栋,精致非凡,就这亭子周围就摆满了许多鲜花,据说都是从江南那儿运来的。
那知府也是极为享受的。
这府邸倒是没被破坏多少,那些好东西大多都留着。
“表姐,岳父去前,真的只跟你说了那些话?”过了许久,林天才沙哑着嗓音问道。
云悦看向林天,在看到他那双比她之前好不到哪儿的红眼睛,沉默片刻,缓缓将毛一帆临终前交代的事说了。
林天低下头,从云悦的角度看去,似乎能看到他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等他再次抬头,他就恢复了平静,“表姐为何不跟娘子说实话呢?”
“舅舅希望表妹能活得开心快乐,何必跟她说这些,造成她的负担呢。
舅舅去了,表妹要守孝三年。这三年,我希望你们能多疼疼芝芝和轩轩,你们再怎么也是他们的爹娘。”
出嫁女按理只需要守孝一年,可是云悦了解毛欣兰,她绝对会实打实地守足三年孝,一点水分都不会掺。
不是没人说过他们这对爹娘不合格,但以前林天可以不在意,可如今说这话的是去了的毛一帆,他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
“表姐你放心,我以后会多对芝芝和轩轩用点心。我和娘子可以一直将芝芝和轩轩带在身边。
就是娘子不能——”
林天实在是没脸说毛欣兰能好好对孩子,就她那样一出去打仗,少说几个月,多则几年的,她怎么好好对孩子?
这话就是他能说,云悦也不信,其实他自个儿也不信。
“我可以保证自己多关心芝芝和轩轩。”林天管不了毛欣兰,但他能保证自己,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云悦深深看着林天,忽地一笑,充满了苦涩的笑,“表妹夫,等表妹守完三年孝,她一定会选择最艰苦,经常有动乱的地方任职吧。反正是不会选择留在京城。”
对毛欣兰,云悦真是太了解。
“我不是说京城有多好,但是比起绝大多数地方,京城的确是好。芝芝和轩轩留在京城,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为了孩子的前程,我真心建议你将孩子留在京城。”
林天何尝不清楚这点,只是——
“还有表妹三年后会拼命建功立业,争取往上爬。你呢?你能眼睁睁看着她冒险,却什么都不做吗?
一心两用,一半给表妹,一半给两个孩子?”
这还是说得好听的,云悦怀疑林天八成是将一颗心的十分之九都用在毛欣兰身上,芝芝和轩轩两个能有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清凉的月光洒在林天那张俊朗的面容上,衬的那张脸越发惨白一片。
“不是我要诅咒两个孩子,而是孩子的身体比不上大人,若是不精心养护,很容易夭折。
更别提你们为人父母的,能分多少心给孩子?不过你们到底是孩子的父母,要如何选择你们拿主意。”
林天嘴唇颤了又颤,“岳父临终前已经给我们做好了选择,他信的是表姐你。”他们两个的确是不值得相信。
这能怪得了谁?不还是得怪他们自己。
林天一颗心像是泡在浓浓的黄连水里,苦得他想哭出来,可他忍住了。
“还有一件事。”
林天压下心头的苦涩,看向云悦,“还有什么事?”
云悦将毛一帆的真实死因说了。
反正毛一帆只说不能告诉毛欣兰他们,又没说不能告诉林天。
好吧,云悦也知道她打了擦边球。
林天比毛欣兰要冷静多了,总做不出提刀去砍慕容成的事。
“慕容成!这事没完!”林天恨恨说道。
云悦道,“这事当然没完。终有一天,我要慕容成血债血偿,给舅舅偿命!
不过这事你绝不能跟表妹说,一个字都不许提。表妹是什么性子,想来你也清楚。”
林天当然知道毛欣兰的性子,她若是知道了,到时事情一定会闹大。
可这事不能闹,目前就只能这么死死按下来,还得忍着,这滋味儿真是——
“舅舅临终前跟我说,慕容成很快会有个当皇子的外甥,到时候他一定忍不住。”
林天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可那事什么时候会发生,没人知道。”
云悦眼中仿佛藏了冰山,冷得惊人,“咱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事越快发生越好。
咱们几家一同使劲,我就不信不能为舅舅报仇。”
就这么什么都不做,等着慕容臣自寻死路,这样日子真是太难熬了。
就算不能面对面跟慕容家杠上,但私底下狠狠踩慕容家一脚,让慕容家灭亡的速度加快,这点他们还是可以做的。
林天听懂了云悦话里的意思,冷冽的光芒在眼中闪烁个不停,他能做的比云悦他们多,明王待他如亲子,他不狠狠踩死慕容成,他简直枉为人子!
像是看懂了林天在想什么,云悦淡淡提醒,“王爷的确待你如亲子,但你在王爷那儿也不能做得太刻意。王爷不是傻子,相反他精明得很。在适当的时候踩慕容成,这才是你该做的。”
云悦的话就如一桶冷水,瞬间浇灭了林天的急躁,他顿时冷静下来,“我明白了。”
“今天我跟你的对话,你绝不能跟表妹说,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云悦不放心地叮嘱。
林天点点头,“我明白,我保证绝不会跟娘子提起一个字。”
云悦还是相信林天的,点点头,关切道,“你也赶了几天的路,都不曾好好休息过,回去好好歇着吧。”
又过了五天,程二郎一行人才到了。
周天齐也上香祭拜了毛一帆,对着失魂落魄的毛欣兰和林天,心下叹气,嘴上道,“节哀顺变,想来毛将军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们这样。”
节哀顺变?可真正能做到的人又有多少。
至亲的离去,无疑是在柔软的心上生生挖去一块肉,哪怕再长出新的肉,也不是原来的,那伤痕更是一辈子都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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