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父苗母被儿子把儿媳妇气跑了这事儿气得火冒三丈,听说儿子胃穿孔手术,都没想来医院看儿子。
但儿子到底是亲生的,老两口就在儿子手术后第二天才意思意思来看看他,一碗粥都没拎。
看望他的时候,老两口没少冷嘲热讽,一把又一把毒刀往苗致远心上捅,说他自作孽不可活,一大把年纪还当年轻人瞎作,活该。
苗致远虚弱地闭着眼,一时间不知道来看他的人是他爸妈,还是他岳父岳母。
苗致远出院那天,老两口特意手机关机,让他知道知道没人照顾没人管的感受。
韩思桐多乖多好啊,老两口真心喜欢懂事的儿媳妇,桐桐那么温柔的性格居然能一声不吭消失,那对苗致远肯定已经到忍无可忍的极限程度了。
这么一想,苗致远就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活该快四十岁打光棍。
苗致远其实知道韩思桐的性格是一旦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型人格,所以当初他也坚信韩思桐不会离婚。
这回他自作自受了。
韩思桐牛逼,消失了半年都没任何音讯,苗致远家的双人床变成一个人睡,厨房也半年没开火,不是吃工作餐就是在家吃外卖,冰箱里没有水果蔬肉只有酒,活得哪里像个身价高到必须低调的精英律师,连个人样都没了。
温燃出于关心来看过一回苗律师的状态,苗律师给她打开门就继续回沙发上坐着看资料,似是在为开庭做准备。
温燃站在门口,差点没被房间里的馊味给熏过去,捂着鼻子推窗,“苗律师,你缺钱吗,我可以帮你请个保姆。”
苗致远一身破产即将跳楼的颓废老爷们气息,左手夹着烟抽着,耳朵上还别了根烟,手上这根烟抽完,就继续拿耳朵上别着的烟点上,头没抬地说:“不喜欢家里太干净,没人气儿。”
温燃想了想,把刚推开的窗又关上了,既然苗致远想留着点桐桐的味道,她就配合给他留着吧。
茶几上有五六瓶酒,啤酒白酒都有,有泡面有鸡蛋壳,烟灰缸里也堆满烟头,地上一圈还没扔的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外卖盒。
烟味,馊味,酒味,乌烟瘴气的,温燃纳闷被抛弃的男人都是这个死样吗?边顺手帮他把外卖和啤酒瓶扔了。
除了来看苗致远状态,温燃也有公司的事咨询,咨询差不多后,温燃托着下巴,直白地问他,“苗律师,你这破日子,就打算这么过下去啊?”
苗致远胡子拉碴,领带松得像被开除的员工,手上资料翻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不这么过,还能怎么过。”
温燃侧头看苗致远对视资料的双眼,那里面有郁郁寡欢,有无可奈何,也有百般认命。
作为韩思桐的闺蜜,温燃竟然在见到苗致远这么狼狈模样后,心情挺舒畅。
温燃刚生完宝宝,还要回家喂奶,没在苗致远这儿久留,最后站在门口挥手说:“苗律师,以前我觉得你对我们桐桐没什么感情,现在么,我们桐桐好像确实对你没什么感情,要不天下何处无芳……”
苗致远抬头打断她,眸光很深,“燃总,你知道她在哪吗?”
温燃心说这不是废话么,韩思桐又没和她吵架,怎么可能不联系她,她倚着门框,给苗致远留了句反问,“我又没伤她,你说我知不知道她在哪?”
苗致远手指捏紧资料,手臂暴出了青筋,待温燃关上门,房间又重新剩他一个人后,他颓废躺倒,孤零零看着天花板。
温燃自然是知道她在哪的,韩思桐也肯定嘱咐过温燃不许告诉他。
女人心狠起来,真的绝情。
苗致远嘴里咬着烟,烟灰燃了会儿,落到他脸上,烫得他抽了下嘴角。
长长叹息一声,闭上眼,没了老婆还能怎么过,就这么抱着回忆和妄想的期待过一天算一天。
苗致远终于得知韩思桐消息那天,是他回爸妈家吃饭,在听了全家人说了不下二十遍的“活该”后,他妈去厨房洗水果,他看到他妈手机一亮,消息来源显示桐桐。
苗致远立即拎着手机就去洗手间,门一锁,后腰倚着洗手台迅速翻微信。
这不翻不知道,韩思桐这半年居然一直和他妈有联系!
苗致远脑袋才转过劲儿来,韩思桐那么懂事一小姑娘,肯定会定期和婆婆问好!
老两口真牛逼,每天眼睁睁看着他艰难度日,居然守口如瓶只字不提,还时不时地讽刺他一把年纪打光棍。
苗致远心情复杂得眉头拧了又拧,为能和韩思桐联系上而欣喜,也为好像全世界都知道韩思桐在哪,唯独他被蒙在鼓里而烦闷。
但好在,总算是和韩思桐有了联系。
韩思桐发来:“妈,最近您和爸身体怎么样?”
苗致远手指一下下敲着瓷台,不知怎么突然为联系上韩思桐而心跳失了速,模仿着他妈的语气回,“桐桐啊,妈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你有认识的别的医院的医生吗?我不敢和你爸和致远说,得瞒着他们,想去个不熟的医院。”
韩思桐瞬间发来语音,“妈,您别急,您是哪不舒服?是心脏吗?”
苗致远举着手机话筒放在耳边听,听熟悉的韩思桐温柔又焦急的声音,深深地松了口气,悬了半年的心终于落了地。
心情舒畅地反复听了好几遍这条语音,苗致远继续发文字,“不好说,桐桐,你现在离家近吗?方便陪妈去医院吗?妈有点害怕。”
韩思桐:“妈,您稍等,我看一下航班。”
过了没多久,韩思桐发来一句:“我坐今天晚上的飞机回去,明天上午十点就能到家。妈,您十点在同济医院等我。别担心,我陪您。”
苗致远坐在洗手台上,翘起二郎腿,悠闲地翘啊翘,他家桐桐宝贝可真是孝顺,他喜欢。
接着韩思桐又说:“妈,那个,您别和他说我回来了,行吗?”
苗致远荡着的二郎腿陡然停住,韩思桐说的显然就是“我不想见他”的同义句。
走了半年,仍不想见她,她这个气还没消吗,还是已经开始恨他了?
他咽下一口浊气,“好,妈明白的,桐桐放心。”
删了这几条聊天记录,苗致远长腿迈下洗手台,推门出去,手机扔到沙发上,扬声喊:“妈,我走了。”
苗母都没从厨房出来送儿子,不耐烦地说:“再喝到胃穿孔,别给我打电话。”
苗致远像刚出狱似的,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头发剪了,胡子剃了,穿了新衬衫和西装,改过自新人模人样的,八点准时到达机场国际出口,身体绷得笔直等待接机。
他还从来没这么精神高度集中地看来往的每一个面孔,不清楚韩思桐具体从哪回来几点落地,也以防韩思桐先看到他后转身就走,苗致远目光深深地紧紧盯着每一位走出来的人。
九点过一刻,推着行李推车的韩思桐,突然闯入苗致远的视线。
时间像忽然停止,也好似时空扭转,苗致远眸光一闪,竟有两秒钟怀疑迎面而来的人,是否是韩思桐。
她剪了齐肩短发,戴着黑色墨镜,穿紧身背心、迷彩裤和皮靴,像换了个人般,扬着红唇潇洒自信。
不过半年时间,他老婆,好像不是他老婆了。
随后另一个人影,闯入苗致远的余光。
一个男人。
走在韩思桐身侧的男人。
男人很高,一八五以上,和韩思桐是同样打扮,墨镜黑T迷彩裤,酷得像个退役兵,两个人毫无疑问是情侣装。
韩思桐唇边飞扬着笑意,和身边男人有说有笑,男人笑起来明显有宠意。
苗致远脚下突然变沉,这超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他从来没设想过这样的场景。
毕竟韩思桐消失半年,两个人还未扯证离婚。
韩思桐的敏锐度有增加,笑意忽然变浅,接着渐渐消失,转头精准地望向苗致远。
她墨镜挡着眼睛,苗致远看不见韩思桐的眼神,但能感觉到她意识到被骗后的极度不悦,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的方向。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不悦值不断增加。
苗致远反应力够快,只被钉在原地几秒,就立刻大步向她走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韩思桐推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苗致远在后面咬牙切齿,“韩思桐,站住。”
韩思桐非但没站住,皮靴踩在地上铿锵有力的声音越发响亮和紧促。
她停在一名机场保安面前,她手指着苗致远方向,飞快地说着话。
苗致远下意识停住脚步,眉头一拧直觉不好,韩思桐要给他使绊子,随即就见保安抽出对讲机,如抓要犯一样向他冲过来。
韩思桐冷静地站在行李箱旁,始终未摘墨镜,只有嘴边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讽刺。
苗致远瞬间被保安围住,他没戴身份证和律师证,着急地从手机里调证件和解释着。
韩思桐向和她一起出来的男人扬笑招手,男人走过来,韩思桐手臂挽上他的,转身走得从容潇洒,给苗致远留下一对冷漠背影。
那一幕看得苗致远双眼干涩,手机推给保安,他再没说话与解释。
只是怔怔望着他老婆,和另一个男人,在他面前,挽着手臂离开。
半年时间,温柔小姑娘变成了酷girl,身边还有酷man。
她是真对他这个老男人没感情了,这个认知让苗致远比之前更颓废。
苗致远用他妈手机给韩思桐设圈套的事儿也露馅,老太太打来电话对苗致远破口大骂,手机外放在旁边,苗致远用力搓着脸,觉得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苗致远甩上门去温燃家盯梢,韩思桐肯定会去看温燃家的宝宝。
并拿上新的离婚协议,用这个理直气壮的和韩思桐谈谈的理由抓住她不放。
自苗致远踏进温燃家第一步开始,就感觉到了男主人沈砚对他的不欢迎,茶是冷茶,宝宝在楼上,一猪一狗不断在他身边又哼又叫。
苗致远死缠烂打的劲儿上来,赖在温燃家不走,一坐就坐了八小时,还在温燃家混了两顿饭。
沈砚淡眸一瞥躺在他家沙发上的苗致远,不紧不慢上刀,“韩思桐新男友很帅。”
苗致远呼吸凝滞了数秒,屏息拔掉这刀,“我是她老公。”
沈砚淡淡扔出一个字,“呵。”
讥讽之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苗致远到底是蹲来了韩思桐,一阵门铃声后,苗致远在可视对讲上看到韩思桐的脸,她笑容真实灿烂,不是往时那个端着温柔的模样,是仿似连亚马逊丛林都闯过的张扬。
这他妈的,苗致远突然在心里骂了句出入境办事处,怎么女人出去玩一趟就变了样儿?
门开,韩思桐进来,对上双手抄兜懒洋洋站在门口的苗致远,她沉默了五秒,然后完全漠视他,绕过他往楼上走。
温燃和沈砚都没在客厅,隐约传来楼上有宝宝在咯咯笑的声音,她拎着好些礼物扬声喊:“燃燃,我来看宝宝了。”
擦过苗致远身边时,苗致远迅速抓住她手腕,“桐桐,我们谈谈。”
他手很凉,凉得韩思桐皱了眉,“放开。”
苗致远不放,只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嘴唇动了又动。
其实他有很多想说的,比如她脸肿得还疼不疼,她都去哪玩了,想说“桐桐,回来吧”。
可这些话到嘴边,都难以发出声音。
出神了好半晌,苗致远沉着声音脱口而出一句让这火烧得更旺的话,“那个男人,是谁。”
韩思桐既然回来了,就不想再故意躲着苗致远了,躲着他更没劲,好像她多在意他。
但苗致远此时的行为,和所问的话,实在是有点可笑。
韩思桐歪头看苗致远,目光很平静,平静得无爱无恨,往事一切成风的云淡风轻,“关于他是谁,你,管得着吗?”
苗致远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由得一紧,“韩思桐,我是你老公!”
韩思桐手腕被捏得稍痛,垂眉看着他手,扯了扯嘴角,笑出了声,“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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