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会上,杨暄与崔俣凭借探到的消息推测出莫谟突计划后,就开始着手布置了。
他们不但同耶律伏商量好,派兵借道契丹,阻截莫谟突后路,还略施小计,顺便往室韦搞了点事。既然与室韦有约定,想要缔结良好关系,该办的事当然要办到。如今恰逢好机会,正好一并干了。
各处战略部署,派兵计划,大局掌控,皆由杨暄来做,针对室韦的计策,则由崔俣提供思路,需要配合处,知会杨暄。计划做好,密信递往室韦,室韦非常满意,当即拍板,立刻行动。
室韦国内,有个东突派来的驻官,姿态傲慢,十分嚣张。此人也不是草包,很有些聪明心机,自带精良护卫,消息灵通,特别会卡着室韦心理底限给东突要东西,室韦人提起无不恨的牙痒。偏此人在东突出身不错,算是小贵族,很受重视,室韦再恨,也拿他没办法。
若要让室韦离开东突挟制,突然要搞死这个人,最好悄无声息的,别闹出什么麻烦。还要营造气氛舆论,让室韦处于受害者的地位,令人同情。之后最重要的,就是帮助室韦自立,自己立起来了,一切都好说。
室韦国土面积并不很小,是奚国契丹的几倍,比高丽也大,同靺鞨差不多。如今国情如此,倒不是这一代不上进,而是前番有几个旧朝,暴君昏君奢靡之君出了不少,沉疴难愈,将国卖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解冻自立也不是简单的事,本朝皇室再有志气,也得隐忍稳住,徐徐图之。
可有了外力,就不一样了……
东突放在室韦的驻官对室韦各样消息了然于心,知道哪哪有多少兵力,谁谁有多少心计,想设套搞他,并不容易。崔俣正好趁派兵借道契丹时,让杨暄加了些人手,秘密去往室韦,与其皇子韦靖,军师韦修然接触。
韦修然在军师谷对崔俣极为信服,两国结盟,也是二人共同促成;至于韦靖,在风云会上被杨暄救过一命,养伤期间不能离开,旁观了不少杨暄行事,对这个大安太子除了感激之外,也有尊敬佩服。
所以这件事,非常顺利。
韦靖和韦修然将崔俣的思路化用,做了个完美圈套,在东突驻官自以尽在掌握,不可能有问题时,用借到的大安兵,将其围住,直接杀死。
驻官连带所有护卫力量,全部身死,无一幸免。
确定没有任何人漏网,没有半点消息往外传后,室韦速速将借到的大安兵好生送走,略停了停,等莫谟突带兵攻打燕郡大败的消息传来了,就开始了表演。
一边直接去了国书到东突,言辞犀利,一边摆出姿态,让周遭国家都看看,评评理。
他们室韦多老实,多听话,多忠诚,因祖上原因,对东西突恭敬,这么多代,从未怨过,从未恨过,还好好表现,力求大家都好。
就连东西突想发起侵略战争,他们不喜欢,也怂的借道了,可谓是身段极矮,低到了尘埃里!
可东西突是怎么对他们的?
平日里,剥削不断,从不体贴一下,室韦人能不能过的下去。
风云会上,想杀他们军师。
派来本国的驻官,为自己私欲谋算,不但随意欺负他们的贵女,将他们的机密卖给了别的国家,还一不高兴,就要杀人。
就连借道走过的兵,都要顺便搞点小心思,同驻官勾结,要这要那。
这一次,西突兵借道,攻打大安燕郡,没搞定,引来大安恨意,就想把他们室韦推出去,供大安泄愤……
诸如种种,简直罄竹难书!
驻官想帮西突人驯服室韦,教训教训好让他们乖乖听话,布局杀室韦皇子杀鸡儆猴——幸而皇子韦靖命大,天道不忍他如此折殒,让他发现危机,并死战防御……
室韦将驻官尸体扔给了东突,表示人都是有底限的,东突实在不仁,他们不敢再伺候了!
端是理直气壮,卖的一手好惨。
东突对于驻官是死是有怀疑的,无奈找不到任何证据,所有人都死绝了。而且这驻官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做过什么事,很多人心知肚明,无法反驳。
东突沉默了一阵,想找出个好法子修复与室韦的关系。
毕竟室韦如今状况不太好,若真翻服,无人护持,国土怕是保不住。
可惜室韦早就不怕这个了。
他们照计划,明里与大安交恶,实则交好,结缔盟约,出事大安会帮扶。不止有大安,他们还在大安牵线下,与领国靺鞨开始打交道,关系不错。
室韦国发展到现在,兵力不算特别强壮,但若跟大安交好,跟较强邻国靺鞨交好,除了东西突,他们不怕任何国家犯边。而东西突是大安死敌,有对阵揍人的机会,大安不会放过。连东西突大军进犯他们都不用怕了,还不搞大事,等着什么?
政权自主的时代马上就来临了!
室韦皇室打了鸡血似的,非常有干劲。卖完惨,见东突没有立即回应,立刻说他们心虚了,各种引导造势,引的众领国纷纷侧目,觉得东突太不是个东西。
东突越不是东西,室韦态度坚决就越没毛病,很容易引来诸国同情,舆论朝着不利东突的方向越来越远。等东突察觉,想把这些舆论压下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东突向来自认强横,国际地位崇高,如今被鄙视成这样,肯定不爽。
而且,风云会丢了那么大脸,跟着西突绕道去打燕郡,也败成那个难看样子……心里怎么会好受?
心里不舒服,就想找渠道宣泄。
这时候有人在旁边巧妙引导几句,他们立刻就会跳起来。
风云会赌约,是因为西突莫谟突私下给过保证,赌筹才敢放那么大,结果莫谟突输了,脸却是自己丢了。
举兵长途奔袭,借道室韦高丽,攻击燕郡,也是莫谟突出的主意,保证万无一失,所得利益分配可以商量。他们东突帮了忙,那小一万精兵里,有近三千是东突出的。结果,莫谟突又输了。
不但仗打输了,还折了自家一个王子触木罗。
嗯,还失去了一个附属国,室韦造反了。
东西突对外一体,对内却是各过各的,矛盾并不少。室韦在东突边上,西突是可以占点小便宜,但大部分利益,都是东突的,现在人反了,自己损失大了。
因此事,引来诸国舆论,东突评价变低,想搭上的契丹也跑了,什么联盟搞关系,人家根本不理了!
自己国力的大幅度消减,就是对头国力的大幅度上升。物资不丰,民心不正,士气不足,今年年底怎么跟大安干仗?这个冬天怎么过?
自家吃了这么大亏,而西突只是折了些兵马,伤了个皇子,养养就能回来。
说好的胜一起胜败一起败呢!
和着赢了,一切顺利,西突占下燕郡,扬眉吐气,军心大涨,他们只能跟着喝点汤,对自己名声,士气无襄助之事,输了,就他东突自己吃亏!
越想越恨,越想越不甘心,东突就跟西突杠上了……
两国撕的乌烟瘴气,杨暄就与崔俣在旁掩唇偷笑。
这俩人也坏,崔俣冲着两国积年矛盾,有嫌隙的地方使劲,将矛盾点撕开,激化扩大,离间计使出了极致,争取让两方一见面就吵,不见面也隔空骂;杨暄就同张掖穆老将军,与鄯善杨煦分别通气,让他们派一支手下,扮成西突军或探子细作,在对方地盘上晃……
一边不留手的伸手搅浑水,他们还一边联合几个别的国家敲边鼓,鼓励他们使劲玩,痛快的玩,撕就要撕个爽!
国家看国家之间的态度,与人不同,充满着利益与警惕,没哪个国家真心希望别国强大的,要强也是自己强,别人强了算了什么回事,压制自己么?
大家都深切的希望看到别的国家倒霉,败落,内乱,越麻烦越好,这样能保证自己实力的同时,还能顺便看个笑话。
东西突狗咬狗,甭管谁对谁错,这时候最该做的就是微笑鼓掌嘛!
……
再说莫谟突。
绕道攻打策略惨败,听闻触木罗死在战场上的消息,直觉不好交待,想着要把责任往大安身上推。他伤略重,脑子却没傻了,略一猜,就知道大安军队借道了契丹,心里十分愤怒,想着之后必要好好报复。
现在么,治伤要紧。
孤身行走在雨夜,身边无一人相伴,这是他从生下来到现在,从未发生过的事。
他突然有种暮气沉沉的失落感。
如此惨淡,是不是……离死不远了?
运气不好,走不出这雨夜,可能……真就死了。
幸而上天眷顾,他运气还不算差,竟遇到了一个商队。商队利益至上,一切看钱,他虽大战一场,受了不少伤,丢了不少东西,但贴身之物,尚存几件。
皆是价值不菲,市面上难见精良之物。
加之他谈吐不错,看起来挺有气质,像个大家公子,商队头领一琢磨,就将他带上了。
因为给的路资丰厚,商队还专门将随行大夫派了过来,照顾莫谟突。
莫谟突伤势本就重,全靠一口气挺着,如今得以安置,心火尽去,一放松,人就睡了过去。
一路走了一个多月,莫谟突昏昏沉沉,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没有时间,亦没有精力管外面的事。好在深度睡眠本身就是一种人体自我修复的办法,到西突国土时,他已经清醒了过来,伤势恢复情况还不错。
越近国都,他越是兴奋,想着良久不见,甚是思念的父汗,想着回来后一如既往的待遇,想着宫里那些好药……
他摸着凹凸不平的脸,笑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一亮出王子身份,他竟然被抓了起来!
“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
抓他的人将他锁进大牢,方才冷笑一声:“殿下的确太放肆,忘了自己是谁。”
莫谟突眯眼,盯着面前的人。
他认识这人,是他三弟贴身护卫。敢在国都把自己抓起来,三弟是不想要命了?
可等了五日,心情自从容淡定,渐渐变成惶恐扭曲。这几日所见所闻都在提醒他,他确不是以前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准下代可汗了,天已经变了!
室韦的事,诸国的抗议,东突的闹,两边越来越激烈,冒着火花的气氛……
所有责任,都被扣在了他的身上!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视甚高,因为他作死!
诚然,若非他提议绕道攻打燕郡,或许不会如此,可大势之变,岂是他能一手掌握的?
不公平。
莫谟突颓然滑坐在地,这不公平。
这里面,有人蓄意操作,他的好三弟,第一个就跑不了!
可……又能怎样呢?
现在的他,是西突罪人,父汗宠爱不再,下属失望,兄弟上位,声名狼藉。
他的死忠,全部死在了战场,身边无人可用,便是想再调教,也得能出得了这监牢。
便是能出……
他抚上自己的脸。
脸毁至今,近两个月,痂都结过了,再耽误下去,上什么仙药都没用。这样的脸,不可能做一国之主。
左胸肩膀的伤亦是,看起来是好了,却伤了根本,没有精心调养,好药加持,许日后会变成药罐子,连武,都不能练了。
这一辈子,他都不能翻身了。
闲暇时,他总在想,他到底错在哪里了呢?
想了很久,他觉得,许错在看错了人。
他不应小看大安太子。
……
消息传到大安洛阳时,英亲王老爷子高兴的多吃了两碗饭。
嗯,还有一盆红烧肉。
西突最厉害,心计最深的王子,就是这个莫谟突,如今被整治,地位全无……该!
叫你傲!叫你眼睛长在脑袋顶上,见天这个瞧不起那个看不上,还总想暗杀老夫!
这下吃瘪了吧,知道小看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吧!
西突国内形势,他最了解,可汗生了一窝没出息的崽儿,就莫谟突能看,现在他下去,那个什么三王子上位,以后打仗更容易啦!
当浮一大白!
手刚刚伸向酒坛子,王妩‘温柔’的声音就传来了:“王爷想喝什么?我给你倒。”
老爷子立刻缩回手,炸开的眉毛飞的老高,面容十分严肃,语气十分坚定:“自然是喝茶!老夫这年纪,最喜欢的就是茶!什么酒啊酿啊的,都伤身,老夫才不要!”
……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只说杨暄和崔俣。
燕郡战场大胜后,杨暄立刻朝崔俣方向飞奔,迫不及待想和崔俣分享他此刻心情,可他没想到……大雕还没玩够。
好不容易压制小老虎一回,金翎大雕特别兴奋,驮着崔俣四处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朝人们炫了又炫,“唳——唳——”的叫个不停,也不嫌累。
崔俣坐在雕身上,自然不累,也并没有催着大雕下去。
大雕喜欢他,他其实也挺喜欢大雕,可他身边有小老虎一个就够难养的了,何况大雕?
小老虎自小跟着他,性情习惯已朝人类靠拢,仍还有很多生活不便的地方,这雕明显已成年,有自己熟悉生活的环境,喜这遥远北方的气候,喜深木崖谷,大安洛阳……怕是满足不了它。
送行至此,大家也该道个别了。
就让它玩个痛快吧。
杨暄抄手在下面等了半天,大雕不下来,眼色示意小老虎去闹,大雕还是不下来,亲自吹了个口哨喊话,大雕仍然……不为所动。
有个熟悉大雕性格的士兵就提醒了:“殿下,您刚刚杀敌,一身的血,脸上也有血点子,有点脏,要不……您洗个脸换个衣服再来?”
这雕是个颜控么,打扮清清朗朗的,它就会愿意下来了么。
杨暄:……
孤奋斗了这么多年,一向靠霸气,靠实力,如今竟混的要靠脸吃饭么!
大雕似是瞧出杨暄意思,不但不下来,还逗他玩,一忽儿降下来,飞到杨暄身边,见杨暄看着崔俣眸光幽深,想说什么时,它就立刻快速飞到空中,偏不让美人同他接触,杨暄气的脸越黑,它就越高兴,飞的姿势更多,更漂亮。等杨暄不气了,或者放弃了,干等着时,它就又默默飞下来,把背上美人让他看一眼……
反正就是只准看,不准碰!
杨暄气的牙痒痒。
最后忍不住这和扁毛大鸟计较起来,装样子给大雕看,然后趁着大雕飞下来时,脚尖一踩一纵,就跃到了大雕身上。
“唳——”
大雕不高兴,想空中翻身把他甩下去,可又一想,甩了他,美人不也就掉下去了?这人功夫不错,许会救了美人,倒让美人怪它了……
大雕别处没心眼,过的特别糙,一但事涉美人,可精明了。
它咽下这个暗亏,没把人往下甩,而是懒洋洋的飞着。
杨暄终于抱住了崔俣的腰,满足的喟叹出声:“卿卿……”
崔俣热情回应,搂住了他的脖子。
杨暄声音微哑:“玩的开心么?”
崔俣眸底闪过粲光:“很开心!”
危机已过,杨暄再也不愿意隔着面具看崔俣,伸手抵住崔俣下巴,手缓缓上移,将面具推开。
崔俣也抚上了杨暄的脸。
二人静静对视,眼神脉脉,各中暧昧,难以言表。
再加大雕缓缓飞行,微风拂过,二人衣角飘荡,发丝飞舞,灿烂阳光洒下,高耸鼻梁及温润双唇线条极为清晰,侧颜美的不像话……
画面之美,犹如岁月静好。
他们还慢慢靠近……更近,直到没有距离。
靺鞨公主阿布可儿捂住眼睛,一边悄悄透过指缝看他们,一边默默脸红:“大安人原来这般能干呢!”
在场其他人,纷纷转移视线,保持安静,该干什么干什么,全当看不到。
小老虎趴在地上,打了个十分鄙视的喷嚏。
真是少见多怪!
大雕玩够了,终于飞下来,放下了二人。
边关危机已过,其它事情也在按部就班的完成,不需要在这里盯着,遂休整一下,杨暄和崔俣就准备往回走了。
崔俣喜欢大雕,却不想难为它非要同自己一起生活,大雕也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好看,真心喜欢的人,方才送这么远,它还是舍不得自己的窝,要回去的。
见崔俣杨暄要往南边走,它就过来挨挨蹭蹭,同崔俣道别了。
“唳——”要想念大雕,有空过来看雕呀。
崔俣摸摸它的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人伤害了你。”
小老虎这时也不想和大雕干架了,走过去扬起胖爪轻轻拍了大雕一下:“吼——”有空飞去找我们玩!
大雕歪了歪脑袋,坚硬鸟嘴伸到翅膀下,啄了啄,扯下三根漂亮羽毛,递给了崔俣。
崔俣有些意外。
这雕身上的羽毛可不好拔,之前他不慎之下用了力,羽毛都没掉下来一根,这样硬生生扯下:“……很疼吧。”他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大雕的头,这孩子,是真拿他当朋友呢。
大雕送完羽毛,看了看崔俣,不问自取的,叼过崔俣腰间荷包,翅膀一拍,就飞走了。
“唳——”交换礼物,大家就是好朋友啦!有空雕会去找你玩哒!
送走了雕,崔俣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离别,总是让人很伤感。
杨暄搂住他的腰:“走吧。空时再来看它。”
“嗯。”
崔俣刚要抬脚往车上走,突然腰被顶了一下。
圆脑袋,热乎乎,是小老虎。
“怎么了?”他回头看小老虎。
“吼!”小老虎冲他喊了一声,看了眼自己的背。见崔俣不明白,它略急,胖爪拍了下地,又冲着天空吼了一声。
如此几次,崔俣终于明白过来,小老虎是想驮他。
之前见大雕驮了,它吃醋了。
崔俣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它的鼻子:“你能背动我?”
小老虎十分急切,胖爪连连拍地。
虎大王样样都行!怎么可能会输给那扁毛鸟!
它缠着崔俣不放,若崔俣不答应,就横在车前,不让他上车。崔俣无法,只得跨上了小老虎的背。
“喵嗷——”小老虎这下高兴了,先颠了颠主人重量,试着走了一段感觉感觉,掌握好驮人技巧后,它直接胖爪划动,快速跑了起来!
杨暄要骑上最好的马,才能勉强跟上。
宠物太任性,没办法,杨暄只得和甘将军速速道别。
甘将军久在沙场,脾性豪迈,聚合乃是常事,不在这一刻,哈哈大笑着,就同杨暄挥手,处理后面的事去了。
靺鞨公主阿布可蒙,自然坐在车上,慢悠悠的跟着。
反正有人随侍,也不怕丢。
她一边掀帘看着外面大安的风土人情,一边想着方才那一场仗。
大安这两个人……实是了不得。
也许——
她眉睫微微垂下,指尖轻动,心下有了决定。
是时候了。
小老虎和主人飞奔在市井田野,视野里只有彼此,过了很长一段粘粘腻腻的主宠日子,方才满足。在崔俣心疼它累,杨暄眼里黑雾都快漫出来时,它懒洋洋蹭了蹭崔俣,朝杨暄示威的吼了一声,转身自己玩去了。
等捕完猎,再来驮主人玩!
杨暄把崔俣按在树干,又凶又猛的亲了好一会儿,才略不甘心的放开。
崔俣失笑:“你怎么谁的醋都吃?”
人也就罢了,吃大雕的醋,还吃小老虎的醋。
杨暄恶狠狠的去叼他的唇:“你是我的!”
崔俣一边任杨暄亲吻,一边轻轻揉抚着他的后颈,良久,二人才喘息着分开。
“好了,你这个大安太子,怠慢客人这么久,是不是该好好待客了?”
就是知道,杨暄才只狠狠亲了这么一番,没干更多的事。
他看了眼下面,轻轻啄了下崔俣唇畔:“你就勾我吧!”
二人走回队伍里,找到阿布可儿的马车,上去致歉,并好好待客,没想到阿布可儿一开口,就震的他们说不出话来。
她眼儿翘翘,指尖纤纤,指着崔俣左胸,声音清脆:“你身上这蛊,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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