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班维安是越王铁杆,拥护心思几乎过了明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近半年来,太子还朝,他针对太子的一系列质疑抨击就没停过。
太子有功,他百般挑刺;实在挑不出来,便谏言需得压一压,说太子年幼浮躁,严厉些利于太子成长,不可给过多权利恩赏,以免太子心乱,行差踏错。
太子有疏漏,便眉横目厉指责,一脸‘当初本相说什么来着’的冷笑,道这事根本不能交给太子做,现在的小错,就是以后的大错,尔等当引以为戒!
太子若有一点点做错了,那更不得了,他敢洋洋洒洒引经据典写数十页的折子骂太子,提醒皇上一定要警惕啊!
……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当然,左相是朝堂上最大的官,皇上之下,属他权力最重,官威最大,事要做,脸也要要,所以所有事都是他在推动,却不一定是他亲自来做。
他只管把着大方向,摆出一幅‘我并不是针对谁,只是希望大安好’的忠臣模样,拐着弯刺人骂人,关键时候顶着白花花的头发颤微微往太康帝面前一跪,忠直谏言,戏就够够的了。
这一番接二连三的表演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傻,谁都能看的出来。
太子和越王昌王不是一个娘胎生的,前者还被放逐十数年,去年才回来。可狼就是狼,丢出去野生野长,也能长出本事,这一回来,就立功无数,民心倚向,搅的朝堂风生水起,多少人心思动摇。
越王急了。
也是,本来认定十拿九稳的局面,突然改变,换了谁谁都得急。
这两个人,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敌对立场,不可能是朋友,不可能有兄弟情,总有一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朝上最傻的臣子都能看懂的局面,太康帝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不管。
这个‘不管’,就是一种姿态,他就是想坐看儿子们水平,或者——他直接默认了立场,支持越王。
因为太明显,左相站越王,对太子简直是碾压性的。好在太子能干,虽资源人脉不多,还是迅速做了实事,立了功,本身武功也不俗,没犯过什么大错,朝堂上仍有一席之地……
左相位高权重,根基稳固,想要拉他下马,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要想做个巧局,就能一蹴而就。
可打瞌睡就有枕头送上来……不用的是傻子!
崔俣将自己的,小叔叔的,崔盈的消息一整合,就知道有空子可钻!他立刻通知杨暄,去暗查班婵身边这股势力。
但凡高官权贵,谁家都会养点护卫,甚至训练几个死士,这没什么,可数量如果太大,还能把手插到宫里……就是个大问题!
另外,还有一事需得注意,不能小看秀女们争端。
有些事,他们可以根据消息线索布置计划,有些事,却需要机会。小姑娘们争端,看起来不大,实则……丝丝缕缕,会与外外界相关。
秀女们,可都是有家人的。
许哪个事不小心闹大,给他们提供机会了呢?
……
果然,不出崔俣所料,还真有事闹大了。
班婵战斗力非凡,把一票秀女划成几类,分别待予不同态度,玩的那叫一个顺溜。可秀女里不只她一个人有心眼,有那干不过她,出身财力皆不足,又有点小心思想混水摸个鱼的,就千方百计想辙扩张生存空间。
班婵不允许,两边就杠上了,你来我往,手段越来越激烈,那叫一个刀光剑影,一点也不像小姑娘玩的游戏。
于是,性格单纯可爱,非常适合当枪使的牟芝芝就被推出来了。
这姑娘也奇怪,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被人拉着当枪使了好几回,都没察觉,还觉得大家都是好人!
她越傻,大家就越愿意使她,每次关键时候,需要借机会挑事,或者危险挡枪,就拉她出来……
秀女们相处久了,谁不知道谁?牟芝芝这姑娘长辈已给她看好了人家,这次做秀女只是为了充数,上头的都答应了。因为没有利益冲突,大家也就借她用一用挡一挡,对她并没有什么仇恨,也不会真把她怎么样。
可事都有万一,关键时候,场面没控制好,牟芝芝被推下了水,差点救不回来……
牟芝芝的父亲是工部尚书牟兴泽。
前文有言,牟兴泽生了个八个儿子,才得发妻老蚌生珠,有了这个女儿。牟大人有女万事足,只要一有空,就在陪女儿,可以说,牟芝芝是他膝上长大的,养成这纯真善良的性子,也是牟兴泽惯的。
牟兴泽何尝没有后悔过把女儿养的太天真?可天真也不是什么错,女儿又不用出来做官谋生计,这样活泼善良有什么不好?又乖巧听话,手还巧,还以真心诚恳待人,认识的人没有不喜欢的,只要好好为她寻人家,以后日子定能美满幸福。
秀女们这点子事,女儿看不出来,他浸淫官场这么多年,哪会瞧不出来?
他之前想过,女儿性子已成,不苛求她能有什么长进,进宫一圈,瞧瞧秀女们的手段,多少长点心眼就行。秀女们都有自己家世渠道,知道女儿不会跟她们抢任何东西,也不会结仇,动什么狠心。
他想的是好,可谁能料到这些秀女这么凶残?竟差点杀了他的乖女!若非太医来的及时,他的女儿就……就……
牟兴泽摔了一屋子东西,沉着脸发动渠道打探皇庄秀女消息。
一打听,罪魁祸首竟是左相的女儿班婵!
班婵心思太直白,谁都能看的出来。可你喜欢越王,要嫁越王是你的事,你自己谋事去啊,拉我女儿躺枪做甚!
牟兴泽当下就去找了左相,请他管教女儿。
左相却摊着手,一脸迷茫:你在说什么?小姑娘的事,我哪里知道?有证据么?即便有,皇庄里面的事,自有田贵妃管着,我哪好插手?
他还说话极好听,不急不徐有理有据,太极拳打的那叫一个溜。
牟兴泽的心登时就凉了。
左相这么大的官,心灵这么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纵着女儿!
做父亲的疼爱女儿,为女儿撑腰,牟兴泽非常懂,因为他也很宠女儿,立志一辈子为女儿撑腰。可撑腰没错,你得好好教女儿啊,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你得让女儿知道啊!
牟芝芝小时候,犯了错,他再心疼,还是要狠着心罚,不希望女儿长歪,怎么到左相这里,一切就变了?
做下这等恶事,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么!
牟兴泽冲冠一怒为女儿,第二天早朝,竟直接怼起了左相!
左相位高权重,积年经营,资源派系人脉样样不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点错事?便是他没有,他家人能没有?家人没有,下属,姻亲,谁谁都找不出一点错?不可能么。
何况左相这个人极爱钱。
牟兴泽做官多年,也不是没有心眼,还真就这么巧,掌握了一点左相的小秘密!
左相是他直属上官,哪怕理念不合,他也知道深浅,不会做这种对着干的蠢事,可是现在左相欺负他女儿了!这就不再是蠢事,这是一个做父亲的尊严!
左相屁股底下有屎,牟兴泽却没有,他自认做官多年,从未做过违背良心之事,家人下人都好生约束着,姻亲也是仔细挑选的,起码他自己,本家,是找不出什么大毛病的,除非别人有意构陷。
这次就要为了女儿怼左相,不考虑后果,不考虑得失,他拼上所有,无所畏惧!
牟兴泽参左相折子一出来,整个朝堂就炸了锅。
众人第一反应是,竟然有人敢参左相,真是好大的胆子!
互相递了个眼色,悄声对了几句话几个手势,明白牟兴泽是为了女儿……不免唏嘘一叹。
越王看了左相一眼,没说话。
他认为这样的小事,应该不需要他插手。
左相就更淡定了,看都没看牟兴泽一眼,顶着一头花白头发跪到太康帝面前,以姿态表明:老臣冤枉。
龙椅上太康帝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折子。
他很不高兴。
他的朝堂,应该以稳为主,左相位置太重要,真出什么事……后续都是麻烦。
只是左相近几年是有些过分,他要不要趁机压一压?
太康帝主意未定,自然不会轻易下结论,发话让牟兴泽去查实更多证据,就退了朝。
杨暄离开朝堂前,看了牟兴泽一眼,唇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
……
牟兴泽当堂怼左相,这事闹的太大,百官们表示,有点发愁啊。
牟兴泽这人呢,本性刚直,除了对女儿有些许溺爱,没什么毛病。他还很大方,官场往来中,很愿意让出既得利益与同僚分享,嘴也紧,任何时候不会说人坏话漏人秘密。
他有自己底限,不喜欢的东西坚决不碰,却也不会妨碍别人用各种恶劣手段捞钱捞利益,除非他有绝对辖制能管。管不了,不归他管的,就避开。
这是他的为官之道。
看起来有些中庸,也有些小小坚持。如此数年,交下不少朋友。
这些朋友,大多数非常欣赏他,承他的性,与他极为投契,部分朋友即使有点小毛病,也是瑕不掩瑜,有自己底限。
牟兴泽是个重情义之人,他的爱女之举,众人哪怕不同意,也认可他的性格。
这样的朋友,谁不愿意交?
朋友有事之时,谁不愿意挺?
可这次不同,牟兴泽怼的是左相。
左相位高权重,几乎掌管着百姓生死大权,真得罪死了,这仕途怎么办?而且……越王也不能不顾忌。
越王没出手,是因为觉得没必要,可他们若帮着牟兴泽,把事情搞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越王一怒,这日后……
虽然他们并不想站队,可越王哪日要真坐到了那位置呢?他们不得不为自己将来想想。
交牟兴泽这个朋友,可以,断送自己前路,却是要不得。
可要一点都不帮,自己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了主意,恨不得早朝时间永远不到来,容他们好好想出个对策再说。
……
大多数人都没想到,小姑娘们争端,竟联系着朝堂起落。
崔俣却是接到消息的当时,就隐隐有些猜测,顺便做了几条应对计划,针对不同的发展情况。现下一看是这种……他眼睛一弯,叫来小叔叔,附耳说了一通话。
小叔叔听完,笑眯眯捏了捏崔俣的脸:“小脑袋怎么长的,太灵了!”
不等崔俣反应过来,他就脚尖一点,施轻功跃出了窗子。
指尖触感滑滑的,软软的,果然不愧是他侄儿,不仅哪都好看,还哪都好摸!
就是……感觉好气哦,这样软软嫩嫩的侄儿,被太子那占有欲强悍的熊人叼走了!但凡出现,一双黑沉沉锋利利的眼就无时无刻不警惕着四周,生怕谁摸崔俣一下,跟护食的小狼狗似的,特别讨厌!
讨厌归讨厌,事还是要办的。
他才不是为太子办事,他是为他漂亮的侄儿办事!
崔枢去了一间青楼。
洛阳城最大,规格最高,非高官权贵,关系人脉超常的客人不招待,每日客满,从不敢有人闹事……的青楼。
他撒足银子,让当晚表演的妓者按崔俣提供的剧本演了一出戏,还见缝插针,撺掇了几个纨绔干架,来龙去脉正好与妓者的戏呼应……
于是这夜里,众多高官就通过各种各样的消息渠道,知道了这件事,并且,被这场与朝堂动向很相似的戏码开拓了思维,有了新的方向。
对嘛,这样干最合适了!
次日早朝。
下定决心,战斗力无穷的牟兴泽又跳了出来,说有新的证据,要再次弹劾左相!
上一次太康帝给压下去了,这次却不能简单粗暴草草压下,总得给大家一个畅所欲言的机会。
于是这下好了,战况就激烈了。
牟兴泽怼左相,可左相是谁,派系底下能人无数,人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瞬间就有人出来挡刀,左相连动都不用动。
对比起来,牟兴泽是势弱,没什么派系力量,可他有朋友啊!
有人替左相挡刀,就有人挺牟兴泽,两边撸袖子干架,手是没动,可那嘴皮子架打的,口沫横飞,中气十足,引经据典骂人不带脏字,一口气洋洋洒洒就是一篇上好骈文,华丽又壮烈,特别精彩!
左相派系从之前信心十足十拿九稳,到后面被怼的冷汗涔涔,一步步后退,差点直接傻了。难道他们料错了?这朝堂明明是左相的,这牟兴泽傻,不给左相面子也就罢了,怎么这么多人都敢?
朝官们马上以行动表示,咱们只是不给你们这些马屁精面子,不是不给左相面子。
只要有人替左相站出来挡刀怼牟兴泽,他们就站出来怼回去,如果没人,他们便也不动,如果左相自己说话,他们会更安静,乖顺的就像家中养的小猫。
可以说是非常会做人了!
左相对这些人虽有不满,却没有任何恨意。他为百官之首,自是知道这些人与牟兴泽的关系,这种时候,若谁都不理牟兴泽,他会有些齿寒,日后派官派事什么的,会有规避;眼下看,这些人也算有情有义,还懂眼色会办事,都是不错的。
就是噎的他太难受了!
没办法,下面人出来,会被死命怼,不得不铩羽而归,给上位者印象不好,只好他自己来了。
他出来自己扛,百官无声,可牟兴泽不会无声啊,立刻抖出证据,声如洪钟一样一样指责。左相只得一样一样回击,用尽所有智慧,所有语言圈套陷阱,与牟兴泽周旋。
只是这样对峙,无论左相怎么表现,对还是错,重还是轻,逼格都是不能保持的了,场面有些伤眼。
若左相派系里哪个人忍不住跳出来了,牟兴泽身后朋友也会跳出来,重复之前画面,场面更伤眼。
最后便只左相一人,应对牟兴泽一人,非常公平……
朝个众官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内不免赞叹,这样的行事方法简直再聪明不过!而且好像……大家都知道了?
难道有哪位义士懂得他们困局,一一给出了引导?
退朝后,众官员齐齐往回蹿,想要查一查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匿,为什么所有人动作这么一致,跟说好了似的?
结果回家一问,发现不能深查。
你问为什么?因是青楼里传出来的!
自家有人去青楼,这是什么好事么?还往里查,被人误会了参折子怎么办!
遂幕后义士崔俣公子,非常安全。
……
这一轮扯皮,虽不能一时定下左相的罪,但明显牟兴泽是占了上风的。
左相怎么会允许?
他也有新招,干脆不顶了,也不辩了,直接上了折子,乞骸骨!
他说反正老臣也老了,干不了什么了,就当这次是他的错好了,请太康帝允他致仕,放他归家养老。
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左相这个位置何等重要,手下诸事,前后交接,局势风险控制,没几个月下不来,哪能不干就不干?
这哪里是真不想干啊,这是**裸的威胁!
连这姿态,都透着一股‘你们怕了吧!’的超然和鄙夷。
牟兴泽……还真有点虚。
他只是想给闺女出口气,告诉左相有些事就是不能做,他拼着仕途不要,拉不下左相,也要糊他一脸屎,让他威力不复从前!
可左相真要致仕了,朝堂天下因此出了什么乱子……后果太大,他承担不了。
情势到这里,陷入一个僵局。
夜里,崔俣与杨暄相会,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眼梢微微一勾,挑向杨暄:“愣着干什么,到你出场了啊。”
不管话语,还是眼神,皆隐意无穷。
杨暄却是看不到这些,眸底欲念熊熊燃起,舌头伸出舔了下唇角,抱住崔俣直接将人压到榻上,一边亲一边脱人衣裳:“不急……”
崔俣推他。
他声音略暗哑:“放心……你男人都知道……”
崔俣还在推他。
他扣住崔俣后脑,将人亲了个七荤八素,喘息略粗:“你也莫急……你男人这就来疼你!”
崔俣:……急个屁!
左相虽上了折子致仕,但他现在没病没灾身体健康,太康帝未批准他的折子前,他还是要上朝的。
当然,气氛很不对就是了。
只要牟兴泽一跳出来,他就跪到太康帝前面请求致仕。
这戏码大家都看熟了。
这一日,戏码再次重演,三番五次这样谁也受不住,总得找个台阶下。
越王呢,就想做这个调解人。
杨暄特别坏,他一直悄悄瞄着越王,眼看越王要出来‘说公道话’,表现一番亲王能力了,他就先一步走出来,大声道:“孤觉得左相致仕可批!”
众人齐齐看向太子,一脸惊讶,连太康帝都十分意外。
越王咬了咬牙,不甘不愿的收回了要站出去的脚。
“虽说咱们大安渴才,也不能不顾别人意愿,生拉硬扯。左相既不愿意,咱们一直勉强,岂不是做了恶人?”
太子笑眯眯,一脸体恤的看向地上跪着的左相:“再说左相年纪也大了,跪下去都颤微微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孤觉得,左相为大安付出这么多,想要安享晚年,一点也没错。做为知情懂礼的人,咱们应该尊重老人选择,是不是啊,左相?”
左相恨的牙痒痒。
他哪里是不愿意,他是在摆架子,你没看出来么!
什么跪下颤微微的,那是装的,你眼瞎么!
一口一个老字,一口一个安享晚年,啊呸,他一点都不老,还能干三十年好么!
“太子此话——”
“至于这左相差事么,”杨暄根本等左相回话,直接截了往下说,“孤看右相庄郦就不错。右相是左相一手提拔出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他转身,笑眯眯的看着庄郦:“能者多劳,右相年轻,再大的压力,再重的公务强度,应该都能承受的住。孤说的对不对,庄右相?”
几句话,瞬间让整个朝堂寂静无声。
是啊,他们怎么没想到!
左相右相官品一样,只是古来规矩以左为尊,左相便位高一阶,算是统领所有事务,但其实很多事都是两个人一共做的,甚至右相做的更多,左相能做的,右相都能做……
众人看向庄郦的目光瞬间专注而灼热。
连太康帝,都在目光掠过堂下所有人,于越王身上停顿一瞬后,若有所思。
至于左相,则单手握拳负于身后,微微眯起眼,掩下眸底所有情绪。至于他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庄郦目光略一扫,心就沉了下去。
他是个老狐狸,哪能瞧不出太子招数?
太子归朝这么久,从未私下联络过他,也未有任何对他有另眼相看的举动,显然并不喜欢他,也不想拉拢他站队。
不喜欢,却这么说,不可能是力挺他,而是坑他入这水深火热之局!
仕途之路,越往高走,越是艰险,而且一个萝卜一个坑,每往前一步,都难上加难。可权力……谁不想要?
野心不足,魄力不够的,早就死在半路上了。
但他能一步步爬到右相位置,左相班维安,给了很多提携与帮助。如今他位子还不算稳,就与左相对着干……也是不合适。
目光及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该怎么应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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