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AOW成员宁澜的生日直播开始。
直播环节毫无新意,宁澜又要强装惊喜又要保持笑容,脸部肌肉都酸了。切完蛋糕躲到镜头后面翻了下手机,除了婶婶含蓄地催他打生活费的短信,其余一条消息都没有。
上个月初中秋节,叔叔和婶婶一起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怎么没回家过中秋,然后嘘寒问暖一番,再忆苦思甜了足足半个小时,听电话的宁澜一句嘴也插不上,深深怀疑他们提前做了准备,在对着电话念草稿。
可不得不说这招很有效,他天生吃软不吃硬,尤其是叔叔说到小时候他几次险些被爸爸打死,都是叔叔他出面拦住,把他带回家给他饭吃,宁澜好不容易硬起来一点的心就被软化了。其实不必他们费这番功夫,他本来也没打算断了生活费,宁萱的大学他也准备继续供着。
只是屡次听到“家”这个字眼,难免心酸。
宁澜点开微信,把最近联系人界面上下划了几圈,最终还是没点开置顶的名叫SY的人的对话框。
他那么忙,忘记了也正常,还是别去打扰他了吧。
宁澜的生日会没有什么惊喜环节,要是公司把他妈妈弄过来,那就不是惊喜了,而是惊吓。别人家的父母都是满脸慈爱的笑容——“宝贝,生日快乐。”他的妈妈则是——“儿子,还有钱吗?”
想想还挺逗。
收了大家或用心或敷衍的礼物后,陆啸川和王冰洋给他唱了首歌,不知道是谁改的词,把他的名字巧妙地加了进去,反复地唱“澜澜可爱可爱全世界最可爱”,宁澜笑得停不下来,当场拿出手机让他们再唱一遍,说要录下来当闹铃。
由于AOW全员没有到齐,流程也相对简单,生日会不到一小时就开始收尾。就在宁澜对着镜头说“感谢大家的祝福,我会继续努力”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隋懿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身边还放着一只贴着托运标签的行李箱。
他把行李箱扔在门口没拖进来,快步走到宁澜跟前:“生日快乐,我来晚了。”
宁澜懵了一阵,接着心脏便开始狂跳,像起步后正在加速的绿皮火车,哐哐哐哐,越来越快。
隋懿翻了翻风衣口袋,先从左边拿出一个礼物盒:“这是方羽托我带给你的生日礼物。”接着又从右边掏出一个,“这是我给你的。”
“生日快乐。”他又重复一遍。
方羽送给他一支钢笔,里面留的纸条上写着让他拿着这支笔为建设和谐社会奋斗终生,周围的人都笑了。
打开隋懿的礼盒时,宁澜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他悄悄在裤子上蹭掉手心的汗,才慢慢打开。
里面躺着一条红玛瑙手串。
隋懿看着他细瘦白净的手腕说:“逛商店的时候看到,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宁澜盯着瞧了许久,摸了摸红色珠子温润细腻的表面,用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谢谢……我很喜欢。”
晚上,宁澜就把戴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手串拿下来,在灯光下欣赏许久,然后视如珍宝般地收回盒子里,把盒子下面压着的一条作为赠品的红绳戴在手上。
隋懿问他为什么换这个,宁澜不好意思说怕碰坏了舍不得,只说不想戴,怕被粉丝扒皮。
隋懿但笑不语。
宁澜蹲下跟他一起收拾,问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隋懿说今天下午刚拍摄完毕,想着是他生日,就没多留一晚,改签了飞机票先回来了。
宁澜脸上还带着激动兴奋的红晕,快红过那串鲜嫩欲滴的红玛瑙了。他脑袋里乱哄哄的,一直在想隋懿为什么要提前回来,现在从他口中得到了回答,还是不太敢相信。
他真的……是为了我的生日回来的?
时至此刻,宁澜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那根弦早就被拨动了,哪怕只是想着隋懿的名字,都会发出轻快悦耳的声响。
为了我一个人回来的?
为什么呢?
他是不是也……
心里天人交战,亢奋不已,有什么话就要冲出喉咙似的,宁澜手指都在微微发抖,拿起一件衣服时动作太大,把下面压着的东西也掀了起来。
一只和隋懿送给他的礼物盒差不多的盒子掉落在脚边,盒盖应声打开。
宁澜靠的近,先他一步捡起来,盒子里面躺着一对星星形状的耳钉,一只大一只小,设计简洁,黑色的宝石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淌过璀璨的光芒。
隋懿并没有耳洞,宁澜疑惑地问:“这是……”
隋懿看了一眼那对耳钉,目光闪烁了下,悬在半空的手放下了,低声说:“也是送你的。”
宁澜眨眨眼睛:“可是我没有耳洞啊。”
“嗯,买的时候没想到。”
宁澜看隋懿垂着眼,一副不自在的样子,以为他在不好意思,忍俊不禁道:“谢谢队长,很漂亮。”
隋懿抿抿唇,继续收拾行李。
宁澜一整晚都没睡好,他趁半夜隋懿睡着了,把两个盒子拿来压在枕头底下,睡不着就摸出来借着月光看一看、摸一摸,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
方羽和顾宸恺中午就回来了,他趁着上午张梵和安琳不在,偷偷溜出公司,打了个车到市南的某医院门口。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接待他的还是上次那个男医生,他没把只有一面之缘的宁澜认出来,见这位客人穿得人模人样,态度倒是没有上次那么恶劣。
然而在听说他只是要打个耳洞时,医生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指指门外:“出门左拐再左拐,遍地都是打洞的。”
宁澜根据医生的指引,在小巷里找了家卖饰品的小店,花二十块钱在左边耳朵打了两个耳洞,一个在耳垂上,一个靠近耳廓边缘。
“麻烦您帮我把这两个耳钉戴上。”打完耳洞,宁澜从口袋里掏出盒子说。
饰品店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惊讶道:“哪有刚打耳洞就戴自己耳钉的,不怕发炎化脓啊?”
宁澜说不怕,使劲儿央求老板娘帮他戴,老板娘哪里架得住小男生奶声奶气的撒娇,见那星星耳钉是铂金的,不容易引发伤口感染,耳根一软就答应了。
刚扎进肉里的银钉子拔出来还渗着血,老板娘一边不忍直视般地给他换,一边问:“是女朋友送的吧?这么宝贝。”
宁澜挡在口罩后面的脸笑得灿烂,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扎开皮肉的疼痛弄得龇牙咧嘴倒抽气。
回去的路上,宁澜在出租车后座,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当镜子照自己的左耳。他把大一点的星星安在耳垂上,小一点的按在耳廓位置,黑曜石反射着窗外的阳光,亮得晃眼。
还算赏心悦目,除了耳朵有点红肿之外。
跑出来打耳洞既是他的一时冲动,也是他辗转一夜深思熟虑过的。
宁澜用手摸了摸胸口位置,下面埋着一颗在阳光和雨露下生根发芽、即将破土而出的心。
即便他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像个傻逼一样抱有不切实际的妄想,沉寂许久的心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在糖衣炮弹的轰炸下蠢蠢欲动。
何况不仅仅是糖衣炮弹而已。
宁澜终于鼓起勇气,大胆猜测道——
说不定……他也是喜欢我的呢?
不然为什么特地回来给我庆祝生日?
不然为什么对我这么温柔、这么好?
宁澜似乎在这几个问句中搜索出了答案,他被这个答案冲得头晕目眩,用尽尚存的几分理智才将铺天盖地的幸福感压回去。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急切,想快点回去,快点见到他。
他看着窗外往后倒退的沿街景色,抬起戴着红绳的那只手摸了摸左边耳朵,笑容印在眼底,凝在眉梢,一路都未曾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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