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司机先生瑟瑟发抖。
他家那位一向洁癖大于天的少爷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这简直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了QAQ!
殷清流都没有缓过神来,她愣愣地看着眼前那颗属于颜牧的毛茸茸的脑袋,指尖传来阵阵湿热的触感,直到颜牧有些不满地开口道:“你受伤了。”
那低沉的、带着丝丝不满的声音在耳边静静响起,这才唤醒了殷清流的神智。
她的耳根微微红了起来,速度飞快地将手指撤走,深深吸了一口气,作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哪有?”
“指尖,”颜牧蹙眉,将殷清流的手抓了回来,指着她左手的食指,低沉道,“你自己看。”
殷清流闻声看了过去,仔细看了半晌,才看到一个小小的点,通红,像是肿了起来一般,不由摇头笑道:“颜少的洞察力可真是敏锐啊。”
“就是……总结概括不大好,”殷清流满是温柔地拍了拍颜牧的肩膀,含笑道,“这能叫伤口吗?”
“你早上离开的时候,是没有这一点的。”颜牧牢牢地看着殷清流的指尖,眉心又皱了一些,语气里有些许不满,“从她家里才弄出来的。”
殷清流失笑,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里,于是便不在意道:“又不疼!”
“不疼也不行!”颜牧皱紧了眉头,似乎有些不悦,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将那几个字咽了下去,神情有些郁郁。
殷清流静静地看着他,眼眸一点一点地柔和下来,她突然不想看到颜牧这般郁郁的神情,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软软道:“我不疼,你替我疼,好不好?”
“我最怕疼了,”殷清流的语气更软了一些,曾经最初的时候,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怕疼的小女儿,可是后来,枪/林/弹/雨都走了过来,再也没有人担心她受伤,担心她疼不疼。
颜牧的表情微怔,耳根又一次热了起来,那两根细细嫩嫩的手指掐着他的耳朵,温热的手指几乎要点燃了他的耳朵!
“我怕疼,你替我疼,好不好?”
那语气柔软的近乎撒娇,再加上那两根细嫩的手指,颜牧只觉得那热度已经从耳朵上蔓延到脸上,他不想开口,却感受到那来自殷清流的温柔目光,刹那间坐立难安,仿佛有人在他心底炸了一把烟花,快要把他整个人都炸飞了!
“好。”
这个字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天知道颜牧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让他自己说出这个字!
女孩子满意地笑了起来,略带喜悦的笑声蔓延在车内,让颜牧那颗冷硬成石头一般的心都化成了水。
他的目光,不由得更加柔和。
“可是我也怕你疼,”女孩子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畔,他听见女孩子含笑的柔声,“我怎么舍得……让你疼呢?”
“所以,我不会受伤的,这样,我不会疼,你也不会替我疼,我们都不会疼,好不好?”
“可是,如果你受伤了,我也会疼的,我疼了,你也要疼的。”
“所以,你也不用受伤好不好?这样我就不会疼了,我不疼,你也不会疼了。”
“我们一直开开心心的,谁也不需要难受疼痛,好不好?”
那柔柔的声音宛若春风吹进他的心口,又仿佛一朵娇嫩的鲜花在他心中猝然绽放,他的耳边满是烟花炸裂的声音,那般欢欣喜悦;
女孩子的眼睛满是柔软的温情,仿佛蕴含满天星空,盛放千万星光,美丽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从在殷家见到她,他就知道,他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的人,终于来到他的面前。
殷清流。
连名字都无比熟悉。
那种来自灵魂的吸引力、那个刻在灵魂上的名字,颜牧一直觉得,自己的灵魂破了一个洞,他在寻找一个人,寻找一个可以将他的灵魂补全的人;
那一天,在殷家,当殷清流冲他淡淡笑出来的时候,颜牧就知道,能补全他灵魂的人,出现了。
他注定是属于她的。
颜牧伸出手,一把将殷清流搂在怀里,然后静静地看着殷清流,目光停留在那娇嫩的唇瓣之上;
殷清流仿佛毫无察觉,又仿佛什么都懂,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缓缓微笑,
“你的脸好红啊。”
“害羞吗?”
他静静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地吻上她娇嫩的唇瓣,
温柔地、虔诚地、小心翼翼地吻上她的唇;
他的脸红的更厉害,耳朵仿佛炭烧一般,五官在那一瞬间呈现出一种别样的艳/丽,
他们的唇相贴,他轻轻道:“是啊,我害羞。”
他的脸,艳红如夕阳。
**
殷清流很早之前就定好了专业和学校,自然也不需要向其他学生一般去思考,颜牧倒是问了一句,殷清流便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他,颜牧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又道:“为什么不去华大?”
“花大允许我通校,”殷清流轻轻笑道,“我觉得被张阿姨养大了的胃,一定接受不了食堂,所以我还是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颜牧目不转睛地看着殷清流,在心里默默地将学做菜这种事情提到了第一位,恰好这时候张阿姨从厨房走过,听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殷清流这么说,顿时大喜,在心里过了一下晚饭单子,删掉了几个少爷喜欢吃的,多加了几个小姐喜欢吃的菜。
张阿姨在心里振振有词,少爷一个大男人,吃什么不是吃啊?小姐那么瘦小,又要上学,天天动脑子,当然要多吃点补补身子!
更何况小姐喜欢吃,少爷不会不喜欢吃的。
如果少爷真的不喜欢吃,
小姐总有办法会让少爷吃下去的。
“那为什么选择生物医学?”颜牧又道,顿了顿,还是中肯道,“这个专业偏冷,而且很难学。”
“你是在怀疑我吗?”殷清流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惊诧道,“你是在怀疑我的眼光,还是在怀疑我的智商,还是我的眼光和智商都被你怀疑?”
颜牧:“……”
颜牧张口结舌地解释,但是他本就沉默寡言,是那种被人误会到死都不会开口解释一句的人,性子又闷骚,是那种爱在心口难说的标准人物,现在让他解释,简直是困难重重,颜牧都组织不好语言,眼看就要结巴了。
他真的只是想要找个话题与殷清流多说说话而已。
颜牧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懊悔,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自己不会说话,干什么那么多话呢!
是不是欠的?
老老实实保持安静多好!
颜牧简直想抽死刚刚的自己!
少说多听才不会错啊。
看到颜牧眼睛里越来越多的自责和懊悔,他的神情中都带出了几分焦急,殷清流突然凑近了他,他的唇与她的唇相隔不过几厘米,她呼吸的热气,都可以打在他的脸上;
颜牧在刹那间就闭了嘴,近乎不知所措地看着殷清流。
“颜牧,”殷清流突然叫道,颜牧应了一声,心中竟然有几分等待审/判般的忐忑与不安,“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殷清流心中突然一片柔软。
不知道是为那个被自己调侃一句就急急忙忙解释的颜牧,还是为了此时突然感觉一切都很美好的自己。
“你这么可爱,当心被我吃掉哟。”殷清流低低地笑出声,突然抬手搂住了颜牧的脖子,眼眸中带着柔软的笑意,“怎么办,我忍不住想要吻你呢,怎么办?”
颜牧身体力行地告诉她应该怎么办。
他用力地将殷清流搂在自己的怀里,重重地吻了上去。
他的耳根既然泛着暗红,连脸颊都有几分淡淡的红,但是吻过来的力道,却那么重,
这是他们之间第二个吻,
却比第一个吻重了很多。
第一个吻是由颜牧主动,第二个吻,却是由殷清流主动。
他的舌头在她的口腔内舔/舐/掠/夺,与她的唇舌嬉/戏/玩/闹,最后,他抵着她的额头,目光沉沉,声音很轻,“我喜欢你。”
“我只是想要,跟你说说话而已。”
颜牧漆黑的眸子宛若荡漾着一汪湖水,柔软的波动在其中温软细流,“我不大会说话。”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只是,”颜牧的声音又软了许多,他静静地看着殷清流,似乎有些犹豫,又似乎妥协,“不知道能跟你说些什么。”
“但是我想跟你说话。”
“清流,我想要更你说话,”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动人的神采,他仿佛在将他的整颗心刨开给殷清流看,他轻轻道,“跟你说话,我就会很开心。”
“我知道,”殷清流打断了他,她轻声道,“我知道。”
“我很开心,”她对着他笑,目光中有一点点小小的羞怯,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到那一微小的情绪,但是颜牧却将它收归眼底。
她的眼睛太过坦荡清澈,让他心神向往。
“我也想跟你,多说说话的。”她笑了起来,两只眼睛都笑弯了,眉眼弯弯天真无邪的样子,“跟你说话,我也很开心。”
“颜牧,”她轻轻唤他,他温和地看着她,
然后,她对他笑。
千言万语,却都在这一视一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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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晚饭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厨房准备的饭菜都快凉了,但是依然没有上菜,在厨房忙活的田阿姨打算出来看看,却被张阿姨一把摁在了走廊拐角。
田阿姨一脸懵逼。
张阿姨悄无声息地看看客厅沙发上的两个人,见没有打扰到自家少爷和小姐才松了口气,扯着田阿姨悄无声息地退回了厨房。
田阿姨懵逼更甚。
“这都七点半了,少爷和小姐不吃饭吗?”田阿姨疑惑道。
颜家的晚饭向来是晚上七点准时开饭,少爷对这个规定更是遵守,她来颜家两三年了,这一次是跟着张阿姨一起调到这边来的,对颜牧的性子还有几分了解,这两三年中,颜牧可没有一次是不按时吃晚饭的!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张阿姨摇头叹了口气,这田阿姨是她老乡,还是她介绍进来的,手脚勤快人也老实,就是太老实了些,让她总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田阿姨茫然地看着张阿姨,张阿姨无奈地拍了拍田阿姨的肩膀,恨铁不成钢道:“你也不看看少爷和小姐们干什么呢,这个时候打扰什么!”
田阿姨憨厚地笑笑,又道:“……可是菜都凉了。”
“凉了再热啊!”张阿姨咬牙道,“总之,我不说话,谁也别去客厅!”
“可是……”田阿姨犹豫道,“再热一次,就不如现在这么好吃了。”
张阿姨:“……”
“老田啊,”沉默半晌,张阿姨和颜悦色道,“去厨房热菜,好不好?”
估计是张阿姨的气势实在太过恐怖,田阿姨赶忙应了,又急急忙忙地去准备热菜。
张阿姨心满意足地回到走廊拐角处偷/窥。
沙发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殷清流脆生生地叫道:“张阿姨,今天还不开饭吗?”
注意到自己暴露了的张阿姨略带尴尬地笑笑,朗声道:“这就来了!”
“今天都是小姐爱吃的菜呢!”
在推迟了四十分钟之后,颜家的晚饭终于开始了。
张阿姨略带尴尬,连忙去煮了小碗千丝万盏金香面,还特意煮了两个荷包蛋,都给了殷清流那碗,颜牧一个没有。
殷清流看看自己碗里的两个荷包蛋,又看看颜牧空荡荡的面碗,笑眯眯地夹起一个荷包蛋,道:“吃吗?”
颜牧摇摇头,道:“你吃。”
“你太瘦了,多补一点。”
“你也很瘦,你也需要多补,”殷清流一本正经地说道,然后把荷包蛋分给颜牧。
颜牧第一次觉得荷包蛋如此顺眼。
张阿姨心满意足地看着殷清流把荷包蛋分给了颜牧,只感觉像打了一个大胜仗一般,兴高采烈地去给夫人和老夫人报告这个好消息。
他们家距离拥有小少爷小小姐的长路又缩小了一大半!
普天同庆!
这种好消息一定要跟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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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饭殷清流这边其乐融融、温馨甜蜜,宋颖那边简直是灾难。
本以为殷清流会在家里吃晚饭的宋颖一高兴给不少人打了电话,邀请他们来家中吃饭,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宴会,但也有二十几号人,很是想把这个考了省状元的女儿介绍出去,结果没过多久,家里一个客人还没到呢,就被颜牧接了回去。
宋颖不敢跟颜牧起冲突,颜家他们殷家也惹不起,只能把这口气咽下,但是到底意难平,又想起殷清流的专业和学校颜牧都要插一手,就更是气得难受,她们做父母的还没说话的,颜牧就这么直接操/控了她女儿的人生!
而现在殷清流不在,她哪有脸让那群人来?但是明明已经通知过,再反悔,她也没有这个脸!
宋颖进退两难,看殷清雅就愈加长吁短叹,如果不是殷清雅,她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如果……如果当初送走的不是清流就好了。
宋颖为自己这个想法一惊,恰好殷父又回来了,宋颖便直接将这个难题扔给了殷父,两害相比取其轻,现在打电话通知人家别来了,那他们殷家的名声得成什么样子啊?
殷父一咬牙,来,就让他们来。
在主人家,总不能让主人下不来台吧?
他们确实不会让主人下不来台,但是他们可以让主人膈应得吃不下饭,让主人心里火急火燎的,让主人气得胃疼却不得不作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饭桌上的话题全程围绕在殷清雅身上,即使宋颖几次提出殷珏想要把话题拉走,但是没有一个客人愿意顺应她的意思,他们对殷清雅显示出非同一般的兴趣,从殷清雅的分数、要上什么大学什么专业、将来要找什么工作,甚至连以后嫁给什么样的人都开始讨论!
宋颖几次气得恨不得把手边的水泼过去,她是邀请他们几个来家里吃饭的,又不是来邀请他们给她添堵的!
虽然一开始,宋颖是打算给她们添堵的。
其中有几个人的孩子也与殷清雅一个年级,一起参加高考,往常都被殷清雅压得喘不过气来,今天终于高了殷清雅一头,可是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这一次纷纷把自家孩子带来,说完了殷清雅就开始互相追捧对方的孩子,这个说你的孩子可以去个重点大学吧,那个说哪里哪里不过去个普通一本而已,一本两个字咬得极重,可见是故意说给谁听的。
一顿饭下来,宋颖吃的胃疼不已,最后还得把这些人好声好气送走,心里不知道多么憋屈,殷父见到宋颖的模样,心里难受的厉害,看着殷清雅的眼神也有几分不善。
“我们给颜家打电话,让清流回来吧,”宋颖说道,“清流是我们家的孩子,总不能让她没名没分就嫁了吧?不能让他们轻视清流,这还没结婚呢,就住在外人家里,算什么回事?”
“正好,妈那边也稳定了一点,我们带清流回家见见老人,免得日后见了还不知道是谁,妈向来喜欢聪明的孩子,肯定也会喜欢清流的。”
“好,”殷父点了点头,对于宋颖的决定,他向来都是支持的。
她喜欢殷清雅,他就对殷清雅好,她喜欢殷清流,他自然会对殷清流好,在殷家,只要得了宋颖的喜欢,就是得了殷父的喜欢。
夫妻本是一体的,这一点在殷父和宋颖身上得到了非常鲜明的体现。
殷清雅一直都垂着头,她将他们的话都一一听到耳朵里,心里却越加麻木冰凉,就是因为高考失利,她在家里的地位就骤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她是父母的掌心宠,现在……
殷清雅茫然又绝望,恍惚间竟然想到了要去死。
宋颖那里只有白管家的电话,这通电话自然是打到白管家那里去了,白管家又去请示施荣蔚,施荣蔚对宋颖没什么好感,但是想起上次殷清流拒绝了他们对付殷家,想了想,就给颜牧去了个电话,颜牧又去问殷清流,殷清流欣然应许。
然后跟颜牧说:“一会儿我接了电话,你看我手势,随时准备过来抢手机。”
颜牧:“……”
“抢手机以后记得对那边进行威/胁/恐/吓,言语犀利一点,能有多么狠就有多么狠,记得拿出你的气势来,”殷清流一本正经地叮嘱道,“不要留情啊,你最想象对面是你生平最恶心最厌烦最怨恨的人,明白吗?”
颜牧郑重地点头。
于是殷清流安然地等电话,想了想,又叮嘱道:“你抢我电话之前先说点什么,比如用冰冷的声音说,你在给谁打电话,谁允许你打电话,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这样的话。”
颜牧蹙眉看着她,眼睛里有几分不赞同。
“颜牧,”殷清流软软地唤道,最后妥协道,“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不好,”颜牧抿唇,“我不要那么说你。”
“……”殷清流先是一愣,再是一笑,“那你就把最后那句话去掉,灵活发挥嘛,反正就把自己表现出一个高傲偏/执的大少爷,控/制/欲非常强的那种!”
颜牧认真地点头,这个他还是会的。
“为了我们日后生活的宁静,”殷清流目光软软地看着他,“为了我的实验。”
颜牧瞬间斗志昂扬。
手机铃声非常切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殷清流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便接起了电话,手机里响起了宋颖关怀的声音,“清流,你吃饭了吗?”
“吃了。”殷清流弱弱地说道。
“吃的什么?”宋颖含笑道。
“粥……”殷清流声音更弱了几分。
“只喝了粥?”宋颖问道,“那你吃饱了吗?”
“……饱……他说……晚上……”殷清流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非常虚弱和害怕,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只能……喝粥……”
宋颖突然觉得有些心疼,那可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亲女儿!即使在家里被忽视,也没有让她忍饥挨饿的道理啊!
“只喝粥哪里吃得饱!”宋颖愤愤不平道,“清流,明天回家,妈妈给清流做好吃的,介绍爷爷奶奶给清流好不好?爷爷奶奶也很想见清流呢……”
说到最后,宋颖都用了近乎诱/哄的语气。
殷清流向颜牧做了一个手势。
颜牧冰冷的声音在卧室内响起,“你在跟谁打电话?”
“谁让你联系外人的?”
“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那满怀压抑与愤怒的声音几乎降至冰点,颜牧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宋颖那边甚至听到了殷清流小声地惊呼声。
“殷夫人,”颜牧冷冷地念着这三个字,声音中充满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他一出口便是质问,“谁允许你和清流联系的?”
“别忘了,你答应过颜家什么。”
“怎么,后悔了?”颜牧似乎是冷笑了一下,“晚了。”
宋颖听到男人冷凝的声音传过来,手指都开始抖,即使隔着手机她都能感受到男人那种凌厉的气势和磅礴的怒气,她的女儿就在他的身边,会忍受多么大的惧怕啊!
他是不是还打过她的女儿?他是不是还骂过她的女儿?
殷清流在离开殷家前都没有这般唯唯诺诺,她那么勇敢,还有勇气跟自己对峙!
怎么一到了颜家,就变成了那个样子?他们是不是打她了?还是把她关进小黑屋了?还是拿针扎她了?曾经电视剧那种折/磨人的手段一一在宋颖眼前出现,宋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清流还小……”
宋颖刚说四个字,就被颜牧冷冽地打断,“我想,殷夫人,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几个字的。”
“殷清流现在在我们颜家,我们颜家自然会对她负责,还请殷夫人不要插手别人家的事情,否则——”颜牧冷冷一笑,那笑容冷得让宋颖心尖打颤,只听“啪”的一声,手机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
颜牧把手机摔了。
宋颖心想。
她的女儿啊,她的亲生女儿啊,生活在颜家那种地/狱里,她不仅救不了她,还害了她!
宋颖怔楞地看着自己的手机,眼泪在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颜牧把手机还给殷清流,殷清流赞叹道:“颜牧,你真棒。”
颜牧微微抿唇,对着殷清流淡淡一笑,殷清流晃了晃手机,笑道:“就不问问我在做什么?”
颜牧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拉过殷清流,揉了揉她的长发,简短道:“做能让你开心的事情就好。”
顿了顿,颜牧郑重道:“如果有任何需要,都要来找我。”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能护住你的。”
殷清流沉默半晌,淡淡一笑,“嗯,好。”
“这句话也送给你。”
“无论你做什么,我也能护住你。”
颜牧冲着殷清流笑。
第二天,两个人把电话一扔,出国旅游了。
施荣蔚那边找不到人,简直想把颜牧抽出来揍一顿。
康柏绘倒是十分淡定,“这样也不错啊,证明他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还能出国旅游。”
施荣蔚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这才把这件事放下。
出国玩了半个月,颜牧一回来就被施荣蔚打包扔进了颜氏,把手上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扔,当天就拉着康柏绘休息去了,颜牧一点也不开心地处理事务,颜氏宛若冰窖。
颜牧本来担心殷清流一个人在家里比较闷,结果回去发现殷清流抱着几本大部头的书在啃,啃得神情专注,连晚饭都忘了吃,颜牧难得发一次火,就殷清流这副骨瘦如柴的样子,竟然还不吃晚饭!
颜牧简直想把殷清流那些书都给她拿出去烧了。
第二天,颜牧就去联系花大生物医学的几个教授,颜家是S市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鲜有人不卖他点薄面,而他也没有找那种醉心于学术研究的老教授,这种老教授对“走后门”这种事一般都看不怎么上眼,也有一身傲骨,他怕殷清流吃亏。
最后他找的,是一个富有才华、家境一般、性格温和、相貌普通的年轻教授,这位教授今年才刚刚评上教授,颜家为了颜牧的身体,也对医学和医疗器械等等都多有关注,这位年轻教授虽然有才华,专业也过硬,但是并无多少背景,本来这次评教授他是评不上的,最后还是因缘巧合,他曾经的导师与施荣蔚关系还可以,让施荣蔚知道了这是,最后是颜家扶了他一把,这才评上了教授。
找他来辅导殷清流,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颜牧与殷清流约法三章,学习可以,但是只限于白天,晚上绝对不可以再把这些带到家里来,殷清流身体本来就不好,颜牧费了不少劲才给她养回来,现在自然看得严,晚上还加了顿补汤;
当然,颜牧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瘦的跟殷清流这小姑娘差不到哪里去,殷清流也是费了不少力气给他养回来的,殷清流当然可以不把学业带回家,那颜牧自然也不能把工作带回家,两个人回家就只能休息。
颜牧自然是答应了。
于是在七月末的这几天,殷清流正式开始去那位年轻教授家里登门拜访。
那教授姓秦,单名一个优字,今年刚评上教授,暂时还没有独立带实验的资格,上一个实验刚刚结束,卡在了一个环节上,算是失败了,所以目前时间还比较闲,这种带高三毕业生的事绝对是个苦差事,还没上大学,什么基础都没有,生物医学又是一个非常标准的难度很高的学科,颜牧把人扔在他这里,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简直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扔过来了。
但是那年轻教授也没有办法,他这教授的职位还是拖了颜家的帮助,哪里能把人往外推?幸好离开学也就只有一个月了,熬过这一个月什么都好说。
那教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结果一天下来,发现这小姑娘基础已经有了,比起那些大一大二的学生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一点就通,举一反三,可见课后没少下力气。
秦优渐渐明白了颜牧那句“清流对此十分感兴趣,也很痴迷,所以希望秦教授指导一二”的意思了,这小姑娘认真专注,一个上午都没有休息过,他讲的快,那小姑娘反应的也快,而且因为她自己已经自学过的原因,很多专业术语都不需要他解释,一上午下来,竟然比在学校讲课都轻松。
秦优便对眼前的小姑娘升起几抹好感,做学术本来就是一件需要专注度的事情,天赋、勤奋、专注缺一不可,少了哪一样都做不了学术,他瞧这个小姑娘不错,天赋有,勤奋是肯定的,而且专注,坐得住,稳得下来,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秦优便问了句,“高考考得怎么样?有把握进花大生物医学专业吗?”
“有,”那小姑娘笑笑,有些不好意思道,“考得还不错。”
“考了多少?”秦优笑笑,“进了花大,日后你有可能就是我的学生呢。”
殷清流笑笑道,“728,还请老师多多照顾啊。”
秦优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也笑,“怨不得有把握呢。”
就这样,殷清流白天去秦优那里,晚上跟001那里的视频死磕,秦优对殷清流越来越赞叹,这专业能力,绝对不输于他手下的任何一个研究生,甚至比他们还要强些!
而殷清流只不过是一个还未上大一的小姑娘。
秦优赞叹连连,有的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这天赋可不能浪费。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快开学,秦优便跟殷清流说:“你们大一的课少,而你的水平再真的把自己当大一学生就是辱/没自己的水平,等你们开学军训结束,把课程表拿给我一份,我给你排一下课余时间,你到我这里或者侯教授那边去报道,侯教授你还不认识对吧?开学以后我带你去见他。”
侯教授是当初秦优的导师,也是花大顶梁柱一般的老教授之一。
殷清流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这一天惯例是颜牧来接她,路上,颜牧跟她说:“清流,宋颖找了过来,要求用殷清雅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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