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没问题,咱们都是庄稼人,最受不了浪费不是!”刘氏把肩膀上背着的竹筐取下来,“我不是白背个筐了!”
“谁让你那么积极了?”李梨花跟王娇也背着筐赶来,“家里正翻地呢,就我们娘俩来帮忙,不嫌人少吧?”
殷老五忙的可是有一阵子没见过李梨花了,腼腆地笑笑,说道:“嫂子,您能来就是给我脸面了,我还敢嫌弃?”
“清瑶,你去不去?”
王娇凑过来问殷清瑶,殷清瑶摇头道:“我不去,那边有赵大郎两口子招呼着,我爹也在,我得在家里把那些桃子收拾了酿酒,你跟大娘晚上回来的时候来家里吃饭。”
正说着话,殷老六跟马氏赶来。
“我们没来晚吧!乐思路上尿我一身,给他收拾耽搁了。”
出师未捷,马氏有点不好意思,他们两口子一人拿着一个新编的竹筐,看这个架势是打算两个人一起下的?
殷老五一惊,问道:“老六,你跟弟妹这是……要带着孩子下地?”
见马氏点头,殷老五直接就说道:“这不是胡闹吗!”
殷清瑶劝道:“六婶,你也看见了,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呢,你就别去了,孩子还小,再吹着风就不值当了。我娘在家里正无聊呢,你陪她聊聊天,做做针线也行。”
提到孩子,马氏心中犹豫,不等她同意,殷清瑶就帮着把孩子抱下来,这下也不用犹豫了。
“那行吧,我就不去了。”
见确实请了不少人,马氏就不再坚持了。简单交代之后,殷老五带着大家去摘棉花,殷清瑶抱着殷乐思去楼上找李柔娘,两只小猪马上就满半岁了,一刻也不能闲着,偏要直着两条腿站在床上,稍微一逗就蹦跶蹦跶,流着口水咧嘴笑。
两只小猪的头发都是又黑又亮,之前天热剃了光头,这会儿长出来了,就在脑袋顶上留了一片,剩下的又剃了。白白胖胖跟两个童子一样。
殷清瑶把殷乐思抱来,放到两个小家伙面前。
“看这是谁呀?小弟弟来了!你们两个是哥哥,不能欺负弟弟呦!”
才刚说完,大猪伸出爪子就去抓殷乐思的脸,被殷清瑶抓住小手。小孩子现在不会控制手上的力量,抓一下就是红印子。今天早上她趴在大猪脑袋上吸娃的时候,被大猪反手撕住她的脸,跟拉皮一样把她的脸揪起一层皮,疼得她当时眼泪都下来了。
不知道一个小娃娃哪里来的那么大劲儿。
到现在她的脸还红呢。
“弟妹来了,快坐!”
忙起来之后,经常是李柔娘自己一个人看着两个娃娃,腊梅也得去干活,她得准备一家人的饭菜,忙起来也要命。
“哎呦,我正说呢,想找个人作伴,天天看着这两个小家伙,想出门也出不去!以后你多来家里坐坐!身体还好吧,奶水咋样?”
带孩子的女人凑在一块儿,要么说孩子,要么就说奶水,互相探讨交流一下育儿心得。后院还有一摊子事儿等着殷清瑶呢,在三个小奶娃脸上都亲了一口,才起身去忙活。
昨天等了一天,李半瞎没来,殷清瑶趁着这个机会把称摆出来,洗好的桃子没地方放,仍旧用麻包装了,用绳子挂起来晾水,晾干以后一麻包也很沉,一个人没办法完成这项工作,非得两个壮汉才行。
撑杆上绑上绳子,再用一根结实的棍子穿过去抬起来,让两个人扛着一个人看称。
这个活儿……殷清瑶实在找不来人,后院瓜子那边还腾不开手呢。只能想办法,最后用石头垒起来两个柱子,她跟杜鹃把麻包抬起来用石头架着,杜鹃扶着防止木棍滑落,她则赶紧趁机称出重量。
他们这边称好,豆娘给她们做记录。光是一袋一袋称重量也用了一天时间,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晚上的时候殷清瑶把重量算算,比估计的多了不少,一共是五万三千一百一十二斤,因为是带着麻包称的,殷清瑶也没扣多少,就把十二斤的零头去了,算算一共是十三两银子二钱零七十五文。殷清瑶给他算个整,十三两三钱银子。
不知道李半瞎干啥呢,今天又没来。殷清瑶打算明天就开始切块儿酿酒,今天已经抽空蒸了糯米制作酒曲。对,还得买冰糖,冰糖的价格是……要买多少来着?
算着算着不自觉地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啥时候隐约听见敲门声,她翻了个身又睡死过去了。腊梅听见声音起床,大半夜的,敲门声急促,她也不敢开门,就把殷老五喊起来了。
殷老五把门打开一看,马氏怀里抱着殷乐思急在门外。
“五哥,能不能麻烦五嫂先帮我照看一天孩子,我娘……怕是不行了,我大弟在外面等我呢。”
马氏的娘身体早就垮了,去年都快不行了,马氏嫁到殷家,殷老六经常偷偷贴补一下,还请了大夫,马家今年又赚了点钱,就一直拖到现在。
一吹风,殷老五清醒过来了,赶紧让开位置,让她把孩子抱到楼上。李柔娘担心她回奶,交代她几句才说道:“你照顾好自己,别担心孩子,我们家两个已经满半岁了,能喝点米乳,我的奶水够吃。你跟老六一起回去?”
“嗯,我明天就回来,今天夜里嫂子受累。”
马氏抱起殷乐思亲了亲,又依依不舍地放下。
“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快去吧,路上小心一点。”
等她走了,李柔娘抱着熟睡的殷乐思,这个事儿说突然,大家也早都有准备,说不突然吧,大半夜的,心里突突的半点防备也无。
等人走了把大门插上,殷老五去李柔娘的房间,看着床上并排睡着三个崽,叹了口气。
夫妻两个商量着随礼的事儿,等到正式通知,他们肯定得去上一炷香,五房虽然分出来,但是上礼也不能越过老宅,尤其是在白事儿上。
但是当时马氏嫁进来的时候马家正困难,啥也没陪送,说的是可以当没有这一门亲戚。如今这样还得看老宅的态度。
“明天我去问问咱爹再说吧。对了,老七家的房子盖好了,他们说什么时候搬家?他们搬家的时候咱们就随自己心意随礼了。”
向梅跟李柔娘提过一嘴,李柔娘忘了跟殷老五说了,这会儿提起才想起来。
“好像说要在中秋之前搬进去。到时候咱们就送他们两床铺盖被子,正好新棉花下来了。再送他们一些布料好让他们做棉衣裳,现在往后,天就凉了。”
“行,先这样吧,赶紧睡吧。”
李柔娘身边由两个奶娃娃变成三个,大猪小猪晚上睡觉不老实,老是翻滚,怕他们两个翻滚起来压到殷乐思,李柔娘就把大猪抱去跟腊梅睡,然后一左一右搂着两个。
小娃娃夜里吃奶多,好在殷乐思非常乖,可能知道自己的母亲有事情不能陪他,吃饱了躺下就睡。小猪就没那么听话了,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哼哼唧唧。
可能是没吃饱,半夜的时候起来大哭一场,把大猪也吵醒跟着哭。
她跟腊梅两个人手忙脚乱地一人抱着一个哄,结果殷乐思也醒了,躺在床上哭。一时间整个房间都是婴童的哭声。
殷清瑶被哭声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穿上鞋下床,到隔壁李柔娘的房间推门进去。
“娘啊,这是怎么了?”
李柔娘抱着小猪的时候,小猪就不哭,一放下就大声嚎啕,但是也不能不管殷乐思,正焦头烂额的时候。
“快看看乐思是不是尿了。”
杜鹃也赶过来,殷清瑶睡得沉,没听见敲门声,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多了一个奶娃娃,解开殷乐思的小包被一看,还真是尿床了。
“换上干净的尿布吧。”
杜鹃拿来干净的尿布,大猪和小猪能吃能拉,尿布用得格外频繁,家里准备了不少,殷清瑶把尿湿的换下来,殷乐思果然就不再哭了。只剩下小猪还在哼哼唧唧。
李柔娘终于能喘口气儿了,让殷清瑶抱着小猪,她去厨房把灶台上煨着的米粥舀了一碗端来。睡前新熬的米汤,现在还不凉,本来是为了防止她晚上饿,白天吃得太油腻,她晚上一般会起来喝上一锅米粥。
没办法,供着两个小娃娃吃奶,总是很快就饿,一饿就得立刻吃东西,否则就会头晕眼花。今天晚上正好救了急。
尝到了新鲜口味的小猪喝了小半碗汤,见大猪睁着眼睛也没睡,李柔娘就试着把勺子送到大猪嘴边,大猪的小嘴一嘬一嘬,显见也挺喜欢喝。
小孩子只要没什么不舒服,基本上是吃饱就睡。但是今天晚上,大猪和小猪喝饱了之后没有睡觉,四只小眼睛迷蒙一阵,竟然越来越清醒。甚至开始在怀里挣扎着蹦跶。
“皮猴子,吃饱了又精神了?”
腊梅抱了殷乐思去睡觉,李柔娘看着两个孩子在炕上翻滚,冲殷清瑶摆摆手。
“你回去睡吧,这两个小家伙今天晚上有得熬呢。杜鹃也回去吧,你们白天都有事儿,我没事儿还能补会儿觉。”
殷清瑶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回房间了。回去之后一时也睡不着,乱七八糟想了点事情,慢慢的才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她果然起晚了,李大龙把做凉皮的活交出去之后也帮着一起做瓜子,大家都累,但是立春基本上已经掌握了火候,见她没起来,大家都体贴地没有喊她,想让她多休息一阵。
睡到半上午的殷清瑶睁开眼睛看见落在窗子上的阳光的时候,猛一拍脑袋,赶紧起床,简单扒拉两口。刚下来楼就看见李半瞎穿着一身崭新的宝蓝色缎面小袄,下身是粗麻裤子和黑色千层底布鞋,虽然是粗麻,但都是崭新崭新的。
“我前两天出了一趟门,昨个儿才回来,今天来是想……”
殷清瑶差点没认出来他,之前他都是穿着一件洗得褪色的,还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现在上衣换成了缎面的,下衣虽然还是粗麻,但是崭新的青灰色的裤子支棱着,千层底布鞋露出来的白边也雪白雪白的。
“嘿嘿……”
这副打扮,让他看起来至少年轻十岁。
殷清瑶没问他去哪儿了,把昨天称好的数据拿出来递给他。
“这是我称好的重量,你以前在庄子上干过,应该认字儿吧?”
李半瞎接过来看了半晌,说道:“也不认识几个字儿,但是数字都认识,这些一共是五万三千一百一十二斤,折银十三两三钱银子。没问题,已经结了五两银子,你还得给我八两三钱。”
他这个时候看起来倒是一点不憨厚,似是看出她的疑惑,李半瞎解释道:“我这个人以前是时运不济,现在我感觉我的好日子要来了。姑娘,你看我能帮上你啥忙吗?我昨天去找人算了一卦,人家说我要时来运转了,还说您就是我的贵人。”
“我这个人没别的本事,就只会侍弄果树,您家里是不是有果园?需不需要人帮忙打理?”
昨天的桃子是殷清瑶亲自检查的,确实比其他家的好太多,在这个没有化肥农药的时代能把果树种好,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正好,我家也有一片桃林,不过桃树不多,只有一百来棵,春上刚嫁接完,你要是能忙过来,就帮忙一起照看,工钱嘛……”
“工钱都好说!”李半瞎赶紧抢话道,“我先干着,您到时候看着给我结工钱。”
殷清瑶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他憨厚呢,还是有心计。
“我还有个葡萄园。”
“葡萄也没问题。”
殷清瑶顿了顿说道:“那边我留的有人,等会儿我让人带你去山上看看,工钱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李半瞎自然是满嘴应允,殷清瑶把豆娘喊来带着他去半山坡那边找李大壮,她还要处理桃子呢,摘下来的桃子要不及时处理很容易腐烂,昨天是肩膀疼,今天切桃子,肯定该手臂疼了。
殷清瑶都习惯了……正抡着菜刀切桃子的殷清瑶感觉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切一会儿换一个胳膊,切一会儿再换一个胳膊,到最后直接变成切桃子机器,杜鹃在她对面摆了块儿案板,跟她是一样的处境。
猫儿狗儿等一些年龄较小的女孩子就在李凤仙的带领下,把切好的桃子装到干净的陶罐里,掺上冰糖。因为一时间买不来那么多冰糖,殷清瑶还买了许多白糖,头一批里面先放冰糖,等冰糖用完了,后面的就放白糖。
因为酿葡萄酒也要用白糖,她早就叮嘱过舅娘留意商队,要是有白糖就留下一些,以后用得多了,可以直接把整个商队的白糖都买下来,先存起来。
切好的桃子装进罐子里之后,拌上冰糖,今天得加酒曲,酒曲是提前用蒸好的糯米发酵得来的,把酒曲加入进去之后搅拌均匀,再盖上盖子。
按照盛装的顺序,殷清瑶在陶罐上做了标记,每两个时辰的算是一批,今天的一共分了三批,按照批次加入酒曲之后,每天还要搅拌两到三次,在此期间,盖子不用盖得特别紧,因为每一罐里面大概都装了七成满,到时候发酵会产生气体。
算了算她酿的桃子酒正好能把订购的五百个陶罐都用完。要酿造葡萄酒还得再重新订购陶罐了。
后院的屋子空间不小,一个屋子能平铺四十来个陶罐,因为盖房子的时候就做好打算了,所以中间的院子,屋子里有架子,能把陶罐放上去,摞三层,不过要用梯子。
如此算来,一个屋子就能盛放一百二十个陶罐,中间留出过道,只能放一百个陶罐。桃子酒占了一楼的五个房间。当时设计房子的时候,张进远参考了殷清瑶的意见,后院分出来的三个院子,没有前院地方大,但是每一个都是独立的四合院,中间的建筑背靠着背,四面都有房间。
院子地方不大,房间里地方却大。再说还有二楼。但是,殷清瑶还是觉得地方太小,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要是葡萄和桃子一起下来了,说不定就没地方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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