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延平的心中,他娘从来就不做无用的事情。
当然以前是她不屑做无用功,现在则是做什么都是有的放矢,目的明确。
他们临行前,娘辛辛苦苦赶制了那么多东西出来,又细细的叮嘱他用法,那就一定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强大力量!
祁将军的亲卫很质疑李延平治病救人的能力,但他也知道他所说都是实话。
沉默了下才让开。
没有办法了,继续前进无异于痴人说梦,前路根本就是死路一条。现在停下来赌一把,说不定常将军的高徒真的学到了几分真本事,能救自家将军一命也说不定。
李延平见大家都没了异议,忙让自己的兄弟们将江婉给他们准备的雨衣全都拆开来拼凑在一起。
十几件浸了桐油的雨衣能撑起一个不小的封闭空间,只是他们这一群伤兵残勇人数太多了,并不顶什么用。而且在这茫茫雪原上,这个小小的‘帐篷’,连被形容成杯水车薪都不够格,实在小得可怜。
好在大家此时也并非十分在意是否有这一方遮风挡雪的所在。
反正他们都已经太疲惫、太寒冷了,连意识都快要冰冻住。
他们现在急切的需要一个希望,一个能活下去的希望!
李延平带领的人风风火火的忙碌开来,虽然大家还无法预料结果,但一听是救治伤员,那些身上带伤、正感觉自己的生机正在逐渐消散的士兵们,眼中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缕光亮来。
此时的任何救治措施,于他们都是救命稻草。
能活着谁又想去死呢?哪怕明知是稻草,也想拼了命的去抓住。
兄弟们眼巴巴望着他时眼里的光亮让李延平沉重得呼吸都困难,他完全摒弃了自己的想法,将顾虑完全抛却,满脑子只留下娘当时的叮嘱。
尽人事,听天命吧!
“重伤的全部抬进帐篷里!”
“都把头盔摘下来,用雪擦洗干净,等下烧热水喝。”
一条一条命令传达下去后,了无生趣的队伍瞬间又变得鲜活起来。
只是当他承诺大家有热水喝时,所有的人面面相觑。
由不得大家疑惑,现在处处都是淹没膝盖的雪,别说没处寻生火的枯枝,哪怕干草都找不到一根。
“小将军,没法生火啊,哪来的热水?”兄弟们都怕李延平是不是忙糊涂了。
这时候对大家伙诱惑最大的,也就能喝上一口热水了。
李延平此时正与祁将军的亲卫一起将他挪进帐篷,“将我娘给咱们带的生石灰全堆放到一起。”
“是!”前来讨主意的兄弟得了命令仍然一头雾水。
但是说到这个生石灰他倒是很有印象。
当初他们全员从小柳树村出发时,小将军的娘给每人准备了一个几十斤重的大包裹,用防水雨衣包得严严实实的除了各种吃食,还有几块石灰。
当时就有兄弟不明所以。
这玩意儿是起房子才用的啊。
虽然他们在战场上也偶然会用到,但大都用在守城之战上,他们此行大几率派不上用场,而且就算能用,这么点儿也着实不顶事儿。
但好歹是婶子的一片心意,而且帮大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放到了马背上,大家也都没有再拿出来。
战场上令行禁止,哪怕这兄弟满心疑惑,却也只能按令行事。
此时,李延平已经解开了祁将军的盔甲。
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染得鲜红,后背一道足有两尺多长的伤口大咧咧的展露出来。
!!
每个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仅这一道伤,几乎快要将整个人劈成两半。
“将军!将……”祁将军的亲卫虎目含泪,想不到这次自家将军伤得如此厉害!
伤口还在止不住地向外浸血,亲卫上前紧按的手很快被染得通红。
“怎么办,怎么办!”骁勇善战、刀落到自己脖子上,也只当碗口大个疤的铁血汉子,此刻望着李延平像个无助的孩童。
“快,拿我的针线包来,还有木桶!”李延平见手中的金创药毫无用处,整个人还处于呆愣中,但脑子里已经自动自发的按照娘的吩咐行事。
帐篷里此刻静得落针可闻。
李延平的沉着冷静影响了大家,慌乱的情绪只一瞬间便平复下来,个个按照他的吩咐,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
虽然帐篷搭起来了,挡住了呼呼的寒风,但是里面的温度仍然极低。
李延平紧蹙着眉头,哪怕按照他娘教的方法缝合伤口,首先也必须让帐篷里变得暖和一点,不然就这滴水成冰的天气里,祁将军的伤口即便能缝合,但过低的温度也会将他冻坏。
“石灰呢石灰?”
“小将军,所有的石灰全在这儿了。”一直跟随着李延平的好兄弟王宝山,已经将所有的石灰收集起来放到了帐篷里。
李延平看了看,用油纸包裹着的石灰保存的非常好。
等他们将油纸打开,石灰接触到蓬松的雪,立马就有热气升腾出来。
“头盔,快点!”其实不用李延平发话,王宝山就已经手疾眼快的将兄弟们装满了雪的头盔,一个个放在了石灰堆里。
雪地上平白冒出的热气,令大家欢欣雀悦,无不松了一口气!
让整支陷入绝望无助的队伍萌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求生意志。
“真的是热气!”
“小将军能在冰天雪地里弄出热水,肯定也有办法救咱们的!”
“……”
类似鼓励的言语,和盲目的信心在队伍中广泛流传,之前对能否得救还抱着将信将疑态度的人,也立马变得积极起来。
不必李延平再下什么命令,看到希望的大家自动自发的收拢队伍、整理队形,没伤的帮着有伤的,轻伤的帮助重伤的,以帐篷为倚靠,于背风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工具很快安营扎寨。
石灰与雪水交融,蒸腾的热气让帐篷里的温度明显升高。
此时李连平什么都顾不得了。
祁将军身上被血水浸染,干涸后又牢牢粘在身上的衣物,已经被他一点一点剥离,露出浑身上下狰狞的伤口。
李延平纯属赶鸭子上架,仅有的还是他娘给他教授的一点纸上谈兵的知识。
既然石灰烧水已经变成了现实,那么伤口用针线缝合也一定可以的吧。
他内心暗暗为自己打过气才抿着唇狠狠地吐了口气。
然后按照娘曾经的教导,将木桶打开倒出里面用酒提纯的酒精来,准备淋在祁将军的伤口处,先将血污碎肉清理干净,然后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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