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房。
温暖暖以为已经睡了的柠柠和檬檬正蒙着被子,趴在被窝里给封励宴打电话。
“爹地,妈咪带我们回家了,你知道吗?哎,肯定是你又惹妈咪不高兴了!”
柠柠口气极为不悦,还夹杂着浓重的失望。
檬檬也挤了过去,“爹地,你和妈咪就不能让我和哥哥省点心吗?我们这样总担心你们,晚上睡觉都睡不好,是会影响长身体的!”
小姑娘说着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又叹了一声。
封氏办公室里,封励宴听着两个宝贝低低的抱怨声,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时间已经很晚了,他瞬间蹙起眉,命令道。
“你们现在马上睡觉!”
“那爹地什么时候回来?”
“爹地和妈咪没吵架,爹地忙完工作立刻就回家。”封励宴温声哄着。
被子里柠柠翻了个白眼,小屁股撅起来晃了晃,不屑极了。
“爹地,我和妹妹又不傻。妈咪回家都哭了,你还想骗我们!”
檬檬扭头看向哥哥,小脸上都是吃惊。
妈咪没有哭的呀?
柠柠忙捂着妹妹的嘴,挤眉弄眼的。
果然,手机那边封励宴半响沉默。
“她哭了?”
这题,檬檬表示她会了。
小丫头拽下哥哥的手,就吸了吸鼻子。
“哭了啊!妈咪哭的可伤心了!哎,妈咪真可怜,我以后长大了才不要嫁人,婚姻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男孩纸,都太讨厌了!”
“没关系,我长大也不要结婚!我要保护妈咪和妹妹一辈子!”
封励宴听的不光一颗心揪扯了起来,眉头也跟着紧紧的蹙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两个孩子别是落下心理阴影,将来真都排斥婚姻,做孤家寡人吧?
“爹地现在马上就回家,爹地和妈咪真的好好的,不信你们明天自己看看?”
封励宴说着转身,在听到柠柠和檬檬说马上睡觉,他才挂了电话。
男人迈步就往外走,脚步匆匆,吩咐罗杨。
“让大家都下班吧。”
罗杨顿时长松了一口气,并且心思动了动。
以后总裁和总裁夫人再争吵,他是不是可以去跟小少爷和小小姐通风报信啊?
夜色已深。
路上车辆很少,罗杨将车开的飞快。
后车座,封励宴闭目养神,他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封励宴一晚上都在等温暖暖的电话,那女人将他丢在半路上。
他一直没有回去,她难道就半点不担心惦记吗?
手机响起来,封励宴薄唇微勾,立刻拿出手机,手机的亮光映亮了男人面容,男人面色却顷刻又沉郁下来。
不是温暖暖,反倒是楚恬恬打来的。
封励宴莫名烦躁起来,直接将手机暗灭,丢在了一旁。
然而手机却锲而不舍,再度震响起来。
封励宴蹙眉接通,那边儿响起楚恬恬气喘吁吁的惊呼声。
“哥哥,我……啊,你放开我!滚开!”
拉扯的声音响起,接着电话就直接挂断了。
封励宴蹙眉,再度打过去,那边直接便是关机状态。
——
温暖暖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半夜被胃部抽疼的感觉惊醒。
她捂着胃,从卧房出来,也没开灯便往客厅放了常备药的茶几方向走。
结果刚靠近茶几,脚下便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
“啊!”
温暖暖惊呼一声,朝着茶几就直接栽倒过去。
就在感觉要倒霉的撞个头破血流时,往前栽倒的身体却突然被一股力量带离了方向,温暖暖惊魂不定的落进了熟悉的怀抱。
重重砸在了男人身上,两人又一起滚落到了沙发前的长绒地毯上。
温暖暖愣了下,耳边贴靠着是男人温热的胸膛,她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反应过来,温暖暖撑着旁边地毯,想从他身上起来,封励宴却收紧了手臂。
温暖暖又跌落回去,浑身僵硬。
静寂的夜色里,是两道交错而闻的呼吸声。
“怎么出来了?”
半响,封励宴才抬手摸了摸怀里女人的头发,动作很轻柔。
声音更是轻柔,像是怕惊吓到她一般。
温暖暖心里瞬间涌起一股酸软,她一动不动的趴在封励宴的怀里,沉闷不语。
只是垂落在身侧的手,却忍不住揪紧了地毯。
封励宴有些无奈,突然抬手打开了旁边的落地灯。
昏黄的灯光洒落在这方天地,封励宴低头,修长的手指轻轻顺开女人散乱的长发。
他想要抬起她的小脸,让她看着他,却发觉指尖湿湿凉凉的。
封励宴微惊,忙抱着怀里女人坐起身,他心里闪过懊恼。
“还真的哭了啊?”
封励宴正要去摸温暖暖的眼角,温暖暖却猛然推开他,跌坐在沙发边儿。
“没哭!”她声音微哑,透着倔强和疏冷。
封励宴被冷然推开,僵了下,他蹙起眉,气的呼吸都沉了几分。
他只觉这女人每天不是在推开他,就是在逃离他。
她自始至终,也都不相信他。
如果不是他一直坚持不放手,这女人怕是早就和他断的一干二净了。
他太想找回五年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温暖暖,可是……
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这种感觉,像在他滚烫的心上泼了一盆冷水,令他暴躁又挫败。
“温暖暖,你闹够了没?!”
男人突然沉声,伸手攥住女人的手腕,再度将人拉到了身前。
温暖暖跌进他冷硬的怀里,只觉胃部的不适感加剧,疼痛翻倍,大概是气的。
她终究忍不住痛哼出声,封励宴蹙眉,察觉到不对。
他抬起女人的脸,脸色微变。
就见温暖暖小脸惨白的不见一点血色,就连唇色都透着羸弱透明的白。
额头和鬓边早已被冷汗打湿,神情痛苦,方才他触碰到的分明不是眼泪,是她的汗水。
“怎么了?哪里疼?”
封励宴面色大变,匆忙将女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快步就送进了卧房。
他将温暖暖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拉上被子,将她捂着胃部,想到之前她在路边想吐的模样。
“胃疼?”
温暖暖蜷缩着,咬着牙,疼的不想说话,也不想理会他。
看着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忧,她觉得恍惚又满足。
心里竟病态的想着,她若是就这样疼的晕倒,他会不会多心疼,怜惜她一点。
像呵护楚恬恬那样。
封励宴见女人缩成一团,却又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简直又急又恨。
他在床前蹲下来,生生忍下脾气,手伸进被子里捏住温暖暖冷冰冰的双脚。
“说话!温暖暖,你到底在作什么?”
温暖暖看着他,松开紧咬的牙关,倒露出了一点苍白的笑。
她在作什么?
不过都是心里没有一点安全感,草木皆兵,患得患失。
总想让他的眼里只有她,只看她。
她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封励宴因恼火着急而愈显锋利的眉眼。
“你急了?”
女人的手凉的像冰块,封励宴抬手捂着她的手背,又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你是我老婆,我岂能不急?”
“只以为我是你老婆吗?我如果不是呢?”
她若不是,只是温暖暖,他还会不会心疼她关心她?
到底是出于责任,出于她是他妻子,是他孩子的妈咪,他才在意关心她?
还是……
出于喜欢和爱?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辈子,你都是我封励宴的老婆,没有如果!”
封励宴沉声,见温暖暖这样,也不跟她废话了,弯腰就要抱人。
“去医院!”
温暖暖却固执的拉住他,胃里一阵阵的抽疼。
她感觉自己有些微微恍惚,看着封励宴突然又问出一个傻兮兮的问题。
“我和楚恬恬一起掉水里,你……你救谁?”
封励宴额头青筋都要跳起来了,他甚至怀疑温暖暖是酒醉没醒,不然怎么会问出这样荒谬可笑的问题来。
他蹙眉不想回答这样弱智的问题,然而对上温暖暖那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碎掉的眼眸,他却妥协开口。
“救你!”
温暖暖身体还在难受着,心里却因为他毫不迟疑的回答,突然有了暖意。
她也有了一点勇气,想要问问他,是不是已经爱她了。
“那你……”
然而她的话还没问出口,封励宴就气急的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闭嘴!上医院!”
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着急,温暖暖很少看他这样疾言厉色,慌张着急的。
她抬手抱着他,主动将汗津津的小脸靠进男人颈窝蹭了下,忍着疼,断断续续的道。
“不用去医院,我……没事,就是胃疼,以前也这样过,沙发茶几那边有胃药,吃了就好。”
“等着!”
封励宴沉沉看了温暖暖一眼,将女人又放回床上,手脚都塞回被子里,这才出去。
很快,他就脚步匆匆回来。
他自己的胃也不好,时而会犯胃病。
药怎么吃倒也清楚,回来时,药片已经被他弄好,还兑了一杯温度正好的水。
他将温暖暖扶坐起来,喂了药,正想扶温暖暖躺下,去打电话让池白墨过来下,怀里靠着的女人却开了口。
“明明吃的是苦药,胃里却是酸的……”
封励宴动作一顿,“所以,你今晚这么闹我,还是因为吃醋?吃楚恬恬那丫头片子的醋?”
封励宴低头,盯着温暖暖,黢黑的眼眸中都是疑惑不解。
温暖暖睫毛颤了颤,“你说她才十六七岁。”
女人声音委屈又沉闷,封励宴无奈又好笑。
“我是真的记不得了,温暖暖,我没那么蠢!在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上骗你!”
温暖暖抿唇,片刻又道:“她为难我,你还帮她,逼我喝酒!别说你没看出来,你的好妹妹是故意针对我!”
若不是那杯酒,她也不会犯胃疼。
封励宴有些语塞,他当时并不知道一杯酒会让她这样难受。
男人俊颜上难得的闪过些许心虚和歉疚,这也让他的声音更加温柔下来。
他大掌穿过温暖暖的睡衣衣摆,掌心温热贴在了她胃部的位置。
轻轻的揉过,他低头,在她还渗透着薄汗的额头落下细碎的吻。
“我的错,老婆大人要怎么罚我都可以……”
温暖暖抬起头,暖黄的光线映照在封励宴的脸上。
男人长睫垂落,在挺直的鼻梁上打出一道剪影,深邃的眼眸半遮半掩,他看起来静谧又温情。
温暖暖怔怔的,心里有个念头,让她悸动。
“你在哄我吗?”
“不然呢?只是我哄人的经验不足,不知道老婆大人,能不能给个面子,不生气了?”封励宴挑眉。
温暖暖心里早便不生气了,大概在看到他出现在客厅沙发上,她就没生气了。
可他现在那么温柔,那么好说话。
让她忍不住的,想得寸进尺,想疯狂试探他对她的底线。
她唇角耷拉着,“可你这点程度一点都不够。哄人,难道不是要将人哄开心,哄的笑出来才可以吗?”
在这点上,他这技术,简直连柠柠都不如。
封励宴看着温暖暖故意挑剔的模样,薄唇微勾。
“那你来说,怎样才能开心?这样可以吗?”
男人低声说着,细碎温柔的吻便又落了下来。
洁癖如他,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她脸上还有忍疼渗出的汗水。
温暖暖被亲的失了言辞,似乎连胃部的不适感,也在他的安抚温情下消失了。
封励宴的薄唇,渐渐靠近她的唇瓣,温暖暖才抬手挡了下。
她盯着他,“你答应我,以后不准单独去见你的恬恬妹妹,我就开心了。”
封励宴有些讶然,他有些想不明白。
楚恬恬就是个丫头片子,他甚至都不可能将楚恬恬当女人来看待,温暖暖何至于此?
之前对江静婉,她好像都没有这样严阵以待。
“你不肯?你该不会看不出来,你的那个恬恬妹妹喜欢你吧?”
见封励宴竟迟迟没反应,温暖暖瞬间便又不舒服起来。
她从封励宴的怀里略直起身,紧紧盯着他。
封励宴竟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
他一脸的不以为意,温暖暖就知道会这样。
“她对我有敌意,叫池白墨几个都是白墨哥这样的,独独叫你只一声哥哥?都这么明显了,你感觉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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