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爷见苗欣表情严肃,
目光意味不明,
心里大致就明白了。
他的欣欣宝贝是个坚定又理智的人,
哪怕对他充满了信任,
也从不会将爱情与使命混为一谈,
此时什么都不做解释,
一开口就是如此慎重的质疑,
只能说明,
出了什么大事。
而这大事,
与他厉宸寒,
不,
准确点说,
是与那个缺失了手指的冒牌货,
有直接关系。
想到或许这才是欣欣宝贝一次次挑逗、撩拨他,
不惜任何手段与代价,
非要一次又一次查看他双手,
确认他身份的原因,
尘爷心头五味杂陈,“宝贝,
那个冒牌货的身手相当好,
几乎与我不分仲伯。
我与他交手的时候,
有种自己在跟自己对打的错觉,
感到异常吃力。
但他的右手食指,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
缺失了一截。
长度大约两寸,
几乎少了两个指关节。
这么严重的肢体缺陷,
导致他无法右手持枪射击,
只能使用左手。
正因此,
他的动作才会比我慢了一点点,
最后丧命在我手中。”
默了下,
又问:“是不是那混蛋,
以我的名义,
做了什么坏事?”
“对,”苗欣点点头,
却突然转移话题问:“宝宝,
你知道我前天晚上,
为什么要去Hilltop吗?”
“应该是为了陆子轩吧?”
不等苗欣回答,
尘爷已酸溜溜道:“你似乎对陆子轩那小子,
比对我还要上心。
但其实,
在我和苏秦来到RSC国后的第一时间,
就请黑盾小组与厉氏军校驻RSC国驻地取得联系,
询问过陆子轩的情况。
毕竟,
陆子轩是我三年前,
亲手准备安插进RSC国的一枚棋子。
可是驻地反馈回来的消息却说,
陆子轩在一次营救人质的任务中,
不听指挥擅自脱离队伍,
失踪了……”
“失踪了?
切!”苗欣不置可否,“宝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陆子轩失踪这一消息,
在你诈死之前,
黑盾行动小组就已经获知消息了吧?”
尘爷:“……”
哎妈呀,
他怎么忘了,
欣欣宝贝是修罗。
而修罗,
是代表国际刑警总局,
参与黑盾计划的重要领导者?
看见尘爷语塞,
苗欣心里有点难过,
寒爷就是寒爷,
是个绝对冷血无情的家伙,
在寒爷心目中,
黑盾计划才是第一位的,
连她苗欣,
都可以在关键时刻抛在一边,
至于被他视为棋子的陆子轩,
更是毫无分量。
当时黑盾计划被迫紧急提前,
可想而知,
单线联系的陆子轩,
除了当炮灰,
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抿抿唇角,
苗欣轻叹:“你确定,
厉氏军校的回复,
是陆子轩在执行任务时失踪,
而不是死亡?”
“死亡?”尘爷微微一愣,
他毕竟不是普通人,
稍微一思忖,
便察觉到什么,“宝贝,
你是说,
那次所谓的营救人质,
根本不是厉氏军校分派给学员的正常任务,
而是一次专门针对陆子轩的谋杀?”
尘爷能想到这些,
苗欣一点也不奇怪,
她不承认也不否认,
绕过这个话题继续问:“难道,
你就从未怀疑过?”
“怀疑什么?”
“当然是厉氏军校啊,
你就从未怀疑过,
厉氏军校内部,
是不是有内奸?
当初我们夫妻俩人在华国,
远水根本解不了近渴,
厉家军校用不明不白的失踪敷衍我们就算了。
可后来你与苏秦已亲自潜入RSC国,
厉氏军校依旧用这种蹩脚的借口搪塞,
你就丝毫不怀疑,
也不打算继续追究?”
这话多少有点责备的意思,
尘爷的眸光黯了黯,
沉默了十几秒钟才道:“我当然想继续追究,
可是宝贝你也知道,
黑盾计划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和苏秦是秘密潜入,
就连咱们黑盾小组,
也有很多队友不知道我和苏秦的真实身份。
而陆子轩只是我个人手中的棋子,
其他队友又不知道,
我总不能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
亲自去找陆子轩吧?”
“真的是这样吗?”苗欣斜睨他一眼,声音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七哥,
陆子轩的命是你救的。
你有权力要求他做任何事,
甚至杀了他,
也没人能责怪你。
但,
请你别忘记,
陆子轩之所以会变成孤儿,
与你我都有关。
而我,
一直都是陆子轩最好的朋友。”
这句“一直都是陆子轩最好的朋友”,
令尘爷的脊背莫名发僵,
他感到有点冷,
环住苗欣的手臂,
都变得生硬了许多。
但,
只生了不到五秒钟闷气,
尘爷便缴械投降:“我确实不喜欢他,
当年的他,
始终像只苍蝇似的在你身边嗡嗡乱飞,
我不止一次想要除掉他。
不过,
那小子很有潜力,
性格坚毅,
又懂得隐忍。
所以我才会选择他,
作为黑盾计划破局的主要棋子。
但,
将他送进厉氏军校最主要的原因,
正如你所猜,
我和苏秦都察觉到,
厉氏军校里有内奸。”
“所以你就让他单枪匹马去面对?”苗欣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不但没有告诉给他派接应,
甚至连需要他当卧底的任务性质都没告诉他。
七哥,
你怎么这么残忍?
陆子轩,
他也是一条命啊!”
话一出口,
苗欣就后悔了。
寒爷确实是个冷情冷肺的家伙,
但,
他不残忍。
谁的命不是命呢?
陆子轩的命是命,
黑盾小组队友们的命,
就不是命吗?
华国警察的命,
就不是命吗?
尘爷之所以选中陆子轩,
很大程度上,
看中的是陆子轩作为路人甲的身份,
与慕容泾阳的血海深仇,
以及陆子轩个人的综合素质。
就像六哥三年前会带着暗行者去琻三角出任务一样,
寒爷也好,
六哥也罢,
他们不会考虑要上多少人,
也不会考虑谁会牺牲。
他们考虑的,
是谁更胜任这个任务,
谁去执行这个任务,
会让伤亡人数降到最少。
哪怕慕容泾阳是陆子轩的仇人,
也不乏否认一个事实,
陆子轩与慕容皇室的人,
有过一面之缘,
譬如,
慕容婉柔。
也正因此,
陆子轩才会那么轻易获得慕容婉柔的信任,
从慕容婉柔手里,
偷走药盒。
所以相对于同慕容皇室毫不相干的黑盾小组队员们来说,
陆子轩,
真的是最好的人选。
说到底,
是她苗欣太感性了,
她忽略了犯罪分子都是最穷凶极恶的暴徒的事实。
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
幸亏寒爷当初选的是陆子轩,
如果是其他随便一名队员,
可能就不仅仅是毁容了,
大约连尸体,
现在都找不到了。
再说,
厉氏军校归根结底,
是厉氏的产业,
放陆子轩进去,
怎么都比放战友进去,
要合适。
用手搓搓自己的脸,
苗欣返身抱住尘爷,“对不起宝宝,
我太激动了,
没控制好情绪。
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好吗?”
“我怎么可能跟你一般见识?”尘爷轻叹着在苗欣鬓角吻了吻,“你能告诉我,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从前天晚上陆子轩在Hilltop的反应来看,
他应该早就认出你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躲着你?”
这话题实在太沉重,
苗欣脑海中,
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两张脸。
一张是曾经京大那个清冷如玉、容貌俊美的少年,
另一张,
却是前天晚上,
坐在Hilltop山巅铁索桥上,
看见的头盔下,
那张布满疤痕,
恐怖又扭曲的面容。
目光不由自主变得怜惜而柔软,
苗欣低声道:“前天我在你商场里被你占了便宜后,
本打算拿着沾染了你鼻血的衬衫,
找家医院去做一下DNA检测。
却不料,
试衣间突然变成了魔方大厦,
我的衬衫,
被你未婚妻李莎莎阴差阳错地烧了……”
说到这里,
苗欣故意停下,
抬头看了看尘爷。
果然,
尘爷的表情瞬间僵硬,
棱角分明的俊脸上,
居然露出极为罕见的羞赧。
像是不好意思与苗欣直视,
他用大手捂住苗欣的眼睛,
将下巴支在苗欣发顶,
幽幽道:“那座商场,
本来就建造了活动地基,
以前是冷氏用作夜总会大舞台的。
夜总会你也知道,
鱼龙混杂,
而冷家的夜总会,
是RSC国豪门世家最喜欢来的地方,
对皇室子弟和总统府的年轻人,
都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
我成为冷逸尘之后,
决定利用这一特征,
就用了三天时间,
将它变成了一家,
集合商场、美食城、夜总会于一体的综合娱乐中心。
试图用这种隐藏着异次元杀阵的活动场所,
监视贵族圈的一举一动。”
“所以那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进出出,
都是苏秦在帮你控制机关?
李莎莎会阴差阳错烧掉我的衬衫,
也是你的杰作?”
尘爷:“……”
他的小妻子学坏了,
多大点事儿啊?
小东西怎么揪着不放?
侧脸在苗欣脸颊上吻了吻,
他叼着苗欣的耳垂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衬衫,
我都赔给你好不好?
你想要多少件都行,
只要你再去我的商场,
我就亲自帮你试穿。”
苗欣:“……”
臭不要脸的,
时时刻刻都跟只踩奶的公猫似的跑骚,
尘爷这自觉性,
也是醉了。
一把推开尘爷作祟的嘴脸,
苗欣坐直身体道:“别捣乱,
听我说。”
“你说你的,”尘爷又缠上来:“我可以边听边亲,
一心两用。”
苗欣:“……”
好吧,
有个精力旺盛、体力充沛,
又饿了好几个月的老公,
除了缴械投降,
还真是没别的办法。
忍住尘爷作祟出来的痒痒,
她继续道:“李莎莎应该给你告状了吧?
那天我揍她了。
但一来因为她身份特殊,
这周末,
我跟慕容川还受邀,
要去总统府参加晚宴,
不好在那之前,
轻易结仇。
二来那天的李莎莎,
确实是无心的。
严格意义上说,
她是被你……”
话音一顿,
苗欣突然想起什么,
猛地掐住尘爷大腿上的肉,
用力一拧,“厉宸寒,
你这个混蛋,
你说,
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尘爷吸溜着凉气,痛得龇牙咧嘴,却明知故问:“老婆老婆,
赶紧松开,
太疼了。
你现在怎么学会了这一手?
小心把我弄出心理障碍,
等任务结束后,
回家变成ED,
连猴子都生不出来。”
苗欣:“……”
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
她是多怀念,
曾经那个不苟言笑,
闷骚腹黑,
又会疼女票的寒爷啊!
为什么结婚后,
尤其是来了RSC国后,
寒爷就向着六哥的方向发展了呢?
远在京都的厉鹏涛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谁在骂他啊?
诶不对,
应该是想他了,
一定是欣欣宝贝想他了。
可是想了不是要打三个喷嚏吗?
为什么他只打两个?
等了半天,
第三个也没打出来,
厉鹏涛干脆找了根牙签,
在鼻孔里转了两下,
总算成了,
“阿嚏”一声,
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京都刚刚天黑,
正在帮着妈妈莫邪摆碗筷,
不到两岁的儿子,
听见厉鹏涛打喷嚏,
立刻递过来一包感冒冲剂。
厉鹏涛看看儿子,
再看看一旁笑吟吟的老婆,
最后,
看向感冒冲剂,“儿子,
你这是要干嘛啊?”
“七(吃)药!”
“爸爸为什么要吃药啊?”
“粑粑……(感)冒!”
厉鹏涛一脸懵逼地看向莫邪,“老婆,
我儿子在说啥?”
“哈!”莫邪一把将儿子抱起来,亲了两口小脸蛋,才笑道:“你儿子说你感冒了,
赶紧把药吃了。”
“谁……感冒了?”
“当然是你啊,”莫邪一副看傻缺的表情,“总不至于是儿子吧?
都说打一个喷嚏是想念了,
打两个喷嚏是咒骂,
打三个喷嚏是感冒,
你这三个喷嚏,
一个比一个响亮,
肯定感冒了。
我跟你说厉鹏涛,
你别想偷奸耍滑,
赶紧把药吃了,
不然,
今晚你别想睡觉了,
你儿子可比你执着,
一晚上都会监督你吃药的。”
厉鹏涛:“……”
他生了个有强迫症的儿子吧?
话说,
不是打三个喷嚏是想念吗?
怎么就把自己整成感冒了?
嗯,
一定是老七那个臭不要脸的在咒他,
不然,
他也不会连打两个喷嚏,
自己再找补一个。
厉鹏涛那边被儿子逼着吃药,
苗欣这边,
却被尘爷缠得毫无脾气。
只能自己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继续阐述:“虽然把李莎莎揍了一顿,
但我还是不解气,
慕容川见我心情不好,
离开商场之后,
便带我去了游乐场。
我是在鬼门关里遇到陆子轩的……”
尘爷面色大变:“你的意思是,
陆子轩他主动去找的你,
并且,
是他主要约你去的Hillto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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