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
夏朝生:“……?”
他还做出什么反应,站在他身边的穆如归的脸色已经变了。
什么小师弟?
本王的王妃怎么能去当道士!
作者有话要说:穆如归:(╬◣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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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068(二合一)
心大的道士还在叽里咕噜。
他是天坤道人的大徒弟,一个被天坤道人从山脚下捡回来,抚养长大的弃婴。
天坤道人给他取名无忧,他就真的无忧无虑地长成为了现在的模样。
无忧道士笑眯眯地望着夏朝生,仿佛在看自己即将多出来的小师弟:“那日一别,甚是想念。”
夏朝生:“……”
夏朝生揣着手,觑着穆如归发黑的脸,欲哭无泪:“这位……道长,我并非玄天观的道士,你为何要叫我师弟?”
无忧道士没看出他神情里的崩溃,老神在在地将拂尘搁在臂弯里:“你我有缘,缘分到了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师弟了。”
夏朝生:“……”
夏朝生对无忧道士死了心,主动对穆如归说:“九叔,我不要当道士。”
穆如归揉揉他的脑袋,僵硬的神情不知何时柔和了些许,然后不再看无忧,转身向道观深处走去。
无忧道士看不懂穆如归神情里的深意,巴巴地跟在他们身后:“小师弟,那日你走后,师父念叨了你许久。”
“……”
“他说你命格奇特,世间罕有。”
“……”
“于是贫道掐指一算,你猜怎么着?”
“……”
“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小师弟啊!”
夏朝生没再接茬。
他看看无忧,又瞧瞧面无表情的穆如归,心里直打鼓。
夏朝生不担心无忧的性命,他担心自己。
自从上一次与九叔亲近,已经过去近半月了,不是他不愿,而是接了王府的账簿,忙得不可开交的缘故。
还有的时候,他不看账簿,身子偶尔也会突然难受一下。
原本,夏朝生想将难受的事说与穆如归听,可一来,他反胃的次数少,且短暂,二来,薛神医不知抽了什么风,又背着药箱,神叨叨地离开了上京城,留下一封信,说是去边关捉蛊虫去了。
夏朝生便将身子不适的事隐瞒了下来,因为他对自己有数。
既没咳嗽又没吐血,只是有时吃东西的时候犯恶心,肯定不是大事。
后来,他换了口味,不再吃甜得发腻的糖糕,而是用了些酸酸甜甜的果子,胃口果然好了不少。
夏朝生如今担心,只是因为他了解穆如归。
别看九叔现在瞧着冷静,晚上回了府,折腾他的时候别提有多酸呢。
夏朝生觉得挺委屈。
又不是他自己想当道士,晚上要遭累的却还是他……
他越想越气,甩了九叔的手,自个儿揣着手焐子,噔噔噔地往道场走。
在夏朝生心里,穆如归的形象其实一直不错——直到他真真正正地成了九王妃。
夏朝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九叔的脾气原来真的和外界传闻中的一样恶劣。
生气的穆如归会慢条斯理地挑战着他的极限,然后在他崩溃的瞬间,问出内心最在意的那个问题。
夏朝生想得满面通红,在穆如归略带震惊的目光里,一点一点停下了脚步。
他走不动了。
穆如归走过去,弯腰将不知为何闹起别扭的王妃背起,柔声问:“还去道场吗?”
祭礼定在明日一早,现在就算去了道场,看见的也只是一个紧张得不断拉着天坤道人说话的穆如旭。
夏朝生轻哼着点头。
穆如归就将他背到了玄天观备好的客房里。
“我母妃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客房幽静又远离尘嚣,夏朝生一进院子,就察觉到了什么,听了穆如归的解释,恍然大悟。
“这里也曾经种满了桃树。”穆如归陷入了回忆,“我母妃走后,就没有了。”
“为什么没有了?”
“天坤道人说那些桃树与我的母妃有缘,她不在,桃树也不在。”穆如归顿了顿,又道,“后来我才知道,不过是他有一年忘记来给桃树浇水,金山上的桃树又比别处都娇贵,直接枯死罢了。”
凝神细听的夏朝生一噎,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天坤道人果然不同一般的道士。
天色渐晚,山上下起了绵绵的春雨。
夏朝生惴惴不安地坐在榻上,瞧着九叔吹熄屋内的灯,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他耳畔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穆如归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朝生?”像是察觉都夏朝生的不安,穆如归掀开被褥的时候,动作比平日里还要轻柔,“过来。”
夏朝生硬着头皮没动,蜷缩在榻里侧,瞪着眼睛,试图看清九叔脸上的神情。
窗外晃过一片火光。守夜的侍卫举着火把从院外匆匆而过。
夏朝生捕捉到了穆如归眼底的怜惜。
他的心瞬间被温热的情意充斥,不由自主地凑过去,喃喃:“九叔。”
穆如归搂住夏朝生的腰,替他掖好被角:“睡吧。”
夏朝生稀里糊涂地“嗯”了一声,枕着九叔的胳膊,闭上双眼。
过了片刻,他忽地弹起来:“九叔?”
不对啊,按照穆如归的习惯……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穆如归看穿了夏朝生的心思,无奈地伸手,将他再次拉回来:“明日要参加祭礼。”
既然要参加祭礼,就不便……
夏朝生恍然大悟,脸也不争气地红了:“九叔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嗯,是我误会了。”穆如归对待他,向来有耐心,也不反驳,低低道,“歇下吧。”
夏朝生安心地裹住了身上的被褥,在穆如归怀里高高兴兴地赴周公的约去了。而抱着夏朝生的穆如归,许久以后,微微叹了口气,手滑到他的后腰上,轻轻拍了一下。
“胡闹。”穆如归的责备在绵绵的春雨里,像一声叹息。
第二日,雨没停。
夏朝生睡眼惺忪地坐在榻前,等着穆如归绞帕子。
夏花安静地站在一旁,等他净好面,才蹙眉嘀咕:“王妃休息得不好?”
“为何这样问?”夏朝生打了个哈欠。
“奴婢觉得,王妃最近瞧着,总是倦怠。”
“是吗?”他微微一怔。
穆如归也转过身来,仔细瞧他的脸色。
自从吞了子母蛊,夏朝生的身子就一点一点地好了起来,穆如归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要不是夏花无心中的一问,他们二人怕是都察觉不出异样。
“可能是最近看账簿累着了。”夏朝生没心没肺地摆手,从榻上起身,推开木窗,深吸一口气,“还在下雨呢。”
穆如归走到他身后,将大氅再一次披在了他的肩头。
夏朝生撇了撇嘴,并未拒绝。
前几日,他出门已经不用穿大氅了,如今九叔再次将大氅披在他的肩头,定是听了夏花的话,心中担忧的缘故。
夏朝生没有拒绝穆如归的好意,裹着鹤氅,溜达到了院外。
金山上雾气蒙蒙,隔着雨幕,似乎能瞧见山腰上不断挪动的人影。
“走吧。”
夏朝生的头上多出了一片阴影。
穆如归撑伞从屋里走了出来,牵住他的手,算了算时辰:“现在去,祭礼刚好开始。”
夏朝生便乖乖地随穆如归去了道场。
今日是穆如旭表现的日子,他们二人只需陪衬就好了。
穆如旭也的确在意这场祭礼。
大梁历朝,主持祭礼的,都是太子。
仅有的几位代替太子主持祭礼的皇子,后来,无一例外,都成了太子。
穆如旭觉得,只要自己将这场祭礼办好,入主东宫的日子就近了。
他又得意,又紧张,穿着一身华贵的朝服,在道场上,对天祭拜。
夏朝生和穆如归来得时候,祭礼已经开始了。
来的路上,穆如归指着被雨水打落的桃花,说:“今日之后,满山的桃花就要凋零了。”
他不由驻足,多看了几眼。
不过就算他们来迟了,也无人敢置喙。
谁敢得罪威名赫赫的穆如归呢?
连梁王都没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只有服侍在一旁的长忠,听见了帝王的轻嗤:“这么大的日子,九弟还和夏荣山的小子置气?”
长忠一听,就明白,梁王觉得九王爷和九王妃是因为置气,才错过了时辰。他心中自是有别的想法,嘴里却说:“陛下,那都是晚辈的事,您还操心什么呢?”
梁王自然懒得管自己已经赐出去的婚。他的目光落在了穆如旭身上。
“长忠,你瞧,其实五皇子与朕也是很像的。”
“几位皇子都是陛下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像呢?”
“可他身体里流着……”
“哎呦陛下。”长忠慌里慌张地向前一步,将梁王身边的宫女挤开,“大好的日子,您怎么又提陈年旧事?”
梁王恍然回神,见宫女低垂着头,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又收回了视线:“你以为朕想想陈年旧事?还不是因为十一皇子年幼,宫中又没几个能和旭儿抗衡的皇子,朕心里不安啊。”
长忠眯着眼睛笑:“奴才不懂这些,但看每个皇子,都是好的。”
“朕要你看了?”梁王没能从信任的内侍监嘴里听出想要的回答,呵骂道,“说到底,朕还是怕再惯出一个太子来……如今连朝臣们都看出来,只有五皇子登基有望,朕就算不封旭儿为太子,在他们心里,旭儿也和太子差不多了吧?”
“陛下,五皇子并未入主东宫,您……您不必想那么多啊!”
“东宫?”长忠不说还好,一说,梁王就想起了已经瘫在床上,满口胡言乱语的穆如期,心中大恸,“是不是朕没有将他们教好,以至于一提到东宫之事,他们都忘了,父子之前,还有君臣?!”
长忠谄媚地扶住梁王的手臂:“陛下,虽说太子有监国之权,但是各位殿下也是为了替陛下分忧,才对东宫之位产生向往之心的。您该高兴才是。”
“你呀,就别逗朕开心了。”梁王的目光从穆如旭逐渐转移到站在仪仗末尾的穆如归身上,“不过,还好九弟的腿不行了,不然……”
“可不是?”长忠垂下眼帘,低声附和,“奴才上次遇上太医,还听他们说,九王爷的腿又恶化了……哎呦那情形,几位太医说起来,直摇头。”
“胡言乱语!”梁王轻声呵斥,“朕的九弟,也是你能评头论足的?”
只是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怒意。
长忠猜透了梁王的心思,低眉顺目道了声“奴才有罪”,然后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回了穆如旭的身上:“今日祭礼,陛下还是少些优思的好……奴才前些时日倒是听了件趣事。”
“何事?”
“奴才听说,五皇子殿下那日替陛下出谋划策,将柴一鸿柴大人的嫡女封为郡主后,懊悔了好久呢。”
“他懊悔什么?”
“哎呀,陛下。”长忠抿着唇偷笑,“谁不知道,柴大小姐生得貌美如花?”
梁王也忍不住笑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可惜……”
梁王脸上的笑意忽地僵住。
长忠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柴一鸿是当朝一品大员,旭儿此时要娶柴家的小姐为妻,是为了什么?”多疑的梁王,望向穆如旭的目光迅速发生了转变,“长忠,你去替朕查查,五皇子最近下朝后,与哪些人走得近……朕还没死呢,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联系朝臣?!”
长忠应了声是。
梁王越想越气,转身的时候,见夏朝生甩开穆如归的手,往道场外踉踉跄跄地跑,没好气地嘟囔了句:“一个一个,都不成体统。”
长忠适时接话:“陛下,九王爷和王妃的事,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吗?如今前太子殿下……唉,可就算如此,他们之间也定然满是隔阂。”
“朕现在没有心思管他们。”梁王疲惫地摆手,心中闪过无数念头,都是对穆如旭的怀疑,却碍着祭礼当前,不得不继续待在道场上,满脸阴沉。
而甩开穆如归的手的夏朝生,一口气跑到道场外,扶着一棵桃树,干呕起来。
“朝生。”穆如归丢了伞,将他紧紧拥在怀里。
雨水顺着夏朝生苍白的面容滑落,他茫然地睁着眼睛,呕了两下,又恢复了正常。
可是这一回,穆如归是无论如何也等不了了,顾不上还在进行的祭礼,将他打横抱起,一路跑到了天坤道人的屋子前。
天坤道人的弟子大部分都在道长,唯有一个穆如归看不顺眼的无忧,盘腿坐在丹炉前打瞌睡。
——砰!
穆如归一脚踹开了院门,在夏朝生的惊呼声里,三两步就冲进了屋。
“小师弟?”无忧猛地惊醒,慌里慌张地跟上穆如归的脚步,“王爷,师父在静修,您……您……”
玄天观的道士怎么可能拦得住上过战场的穆如归呢?
无忧的借口还没想好,穆如归已经来到了内室。
屋内飘着一阵肉香。
无忧:“……”
背对着他们的天坤道人,盘腿坐在蒲团上,专心致志地剥着手里的泥巴。香气就是从泥巴里传出来的。
无忧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眼睁睁地瞧着天坤道人将泥巴剥去,取出了滴着汁水的叫花鸡。
夏朝生:“……”
“王爷王妃何必这么着急呢?”天坤道人的后背仿佛生了眼睛,即便不转身,也猜到了来者何人,“雨还未停,祭礼也未曾结束,二位就在贫道的院子里歇息吧。”
穆如归看也不看天坤道人手里的叫花鸡,低声命令:“诊脉。”
天坤道人终是慢吞吞地转身,打量着穆如归怀里的夏朝生,一字一顿道:“王妃面色红润,眼底有光,是有福之相啊。”
天坤道人话未说完,就见穆如归的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立刻改口:“贫道明白王爷的意思,这就替王妃好好诊脉。”
于是夏朝生稀里糊涂地在道观里,由道士诊起了脉。
“天坤道人在医术上,也颇有造诣。”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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