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天真，要是闭眼有用，我的幻术岂非是个笑话？”
古破云的声音像是在李菲的耳旁响起，魔咒一般。
随着这声音，古破云在李菲的面前出现，虽然她紧闭着双眼，但一点办法也没有。
周边一片黑暗，只有面前的古破云，她的目光比她的衣服更白，白得渗人。
“别，别过来。”李菲下意识地道。
她虽然是警官，可是她本质上也是女人，在面对这样诡异的事情时候，身为生物的最本能反应就出来了。
古破云冷冷地道：“放弃挣扎吧，你不行，你只是个弱女子。不像你身边的男人，他满腔正气，我碰不了他，但是你，认命吧。”
无边的恐惧攫住了李菲，在这样无可退避的恐惧中，她陡然生出莫大的勇气来，她厉声喝道：“够了，你虽然被人害，但你害的人还少吗？”
古破云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你激动什么？发脾气是最无能的表现。除了暴露你的软弱，还有什么用？”
她的声音像是清晨不可捉摸的雾气，似远似近，让人弄不清方位。
李菲再不说话。
“没用的，你抗拒不了我，就像你抗拒不了我的幻术一样。”古破云冷冷地道。
“万蛊噬心。”
古破云一字一顿说道。
话音刚落，李菲就发现自己身上爬满了不知名的小虫，她甚至可以看清楚它们身上的绒毛，皮肤上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同时，这些虫子还往她的身体里钻，它们生生咬开皮肤，钻了进去……
“不要——”李菲绝望地喊道，巨大的痛苦使她不由自主地打滚。
此时，赵辰看到李菲的皮肤慢慢变色，她整个人都在抽搐，当下急忙抱住她，感觉就像抱住了一匹烈马，几乎抱不住。
古破云出现在赵辰面前。
“你强大又如何？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中了我的幻术，不出半刻钟，她就要死。”
古破云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十二月的寒风。
“该死的。”赵辰暗骂一声。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法子，要是自己不救李菲，她必会死。这个古破云不会放过她。
赵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手指塞进了李菲的嘴里。
用他的血，救李菲的命。
陷入巨大痛苦中的李菲，近乎本能地将血吸了进去，接着，她爆发出巨大的冲劲，拼了命般地狠吸起来。
赵辰只感觉身上的血液飞速流逝，用一种无可阻挡的速度。
古破云冷冷地道：“喂吧，你尽管喂，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少血来喂她。”
看着李菲吸血的那股狠劲，赵天心道这样下去可不得了，自己迟早会失血过多而死。
光是这样显然是行不通的，这不是根本解决之道。
赵辰急忙道：“古破云，我们打个商量，我为你报仇，你放了我们。”
“绝不可能。”古破云回答得斩钉截铁，“你们俩，只能活一个。如果你被她吸尽血液而死，我放了她。”
说完这几句话，古破云的身形凭空消失了。
赵辰正要骂人，忽然觉得手心微痒，却原来是李菲的手指在自己手心划拉。她分明在自己手心写字，写的是“你走”两个字。
这傻姑娘，赵辰无语，都什么时候了，她真的以为，自己在失去了那么多血后，还能自己走出这里？
再有，是自己把她李菲带进来的，怎么能够甩下她独自逃生？如果那样做，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一生都会受到良心的遣责。
“不行。”赵辰这样回复她。
于此同时，赵辰的手指一直被李菲咬住，血液仍在不断地流失。
“你走。”忽然，李菲小嘴一松，她几乎从喉咙里蹦出这两个字。
赵辰暗叹，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李菲并没有被求生的本能控制，还知道为自己着想，赵辰心里一痛，他什么也不说，再度把手指放到她嘴里。
李菲忽然睁开了眼睛，她双眼发红，直直地瞪着赵辰，用力将赵辰的手指拿了出来：“要死，一起死。”
接着，李菲仿佛是发泄般，扯下了自己的袖子，一圈圈地将赵辰的手指缠了起来。
完成了这简单的动作后，她仿佛耗尽了浑身的力气，软倒在赵辰的怀里。
赵辰只有苦笑。
他伸出未受伤的那只手，将她紧紧地抱住。
就一起死吧。
古破云又出现了。
她一双能够冰冻湖水的眼睛中终于有了点变化，她直直地看着赵辰，木然地道：“你真不怕死？”
“怕，怎么不怕？”赵辰有些虚，但仍然直直地瞪着她。
“要杀，你就杀我吧，不要伤害他。”赵辰怀中的李菲忽然站了起来，挡在赵辰的前面。
“幼稚。”古破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赵辰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乏力，就像一滩泥一样，半点劲也使不上来。
他缓慢而坚定地说道：“古破云，我前面说过，我为你报仇，你放过我们，好吗？她是一名警官，一名满腔正义的好警官，你何必要伤害她？毕竟，你也是个可怜的人。”
古破云的白影忽然颤抖起来。
她急促地道：“我可怜，不，我从不可怜。”
“我是厉鬼，我杀人无数，我是可恨才对，可怜的是你们。”
古破云更急促地补充一句。
赵辰叹息一声：“可恨的背后，却是可怜铸就。别人只看到你的可恨，却没有人，能够看到你的可怜。”
“你们走吧。”
古破云忽然淡淡地道。
李菲听到古破云这样说，她再也坚持不住了，整个人都软倒在赵辰怀里。
赵辰并没有动。
他直直地看着古破云：“我说过的话，不会改，我愿为你报仇。”
“告诉我，你的仇人是谁？”
赵辰抬高了音调。
自从李菲不再吸他的血后，赵辰的身体在快速自我修复着，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可以自己有力气站起来了。要不然，也抱不稳李菲这个高挑的妹子。
古破云的身影抖得更厉害了。
“当真？”
她的情绪终于出现了波动。
赵辰盯着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要做到。
承诺如山，不惧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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