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则二便是，如果知道病人得的是不治之症，治了不一定能活多久，但却很痛苦。而不治，也能活一段时间，况且，也不那么痛苦的时候。就会选择不治。然后……”
安红袖转过脸来，微微笑了，看着元素道：“然后跟病人家属说，回去吧，想吃点儿什么，就吃点儿什么，想做点儿什么，就做点儿什么。”
元素看着她，心下一动，眼神也跟着亮了一下，而后忽地便笑出了声。
她侧过身，系上披风的带子，道：“阮姑娘，认识你，还真是三生有幸。”
安红袖闻言却是一怔，茫然地一眨眼。
元素见状疑惑，还没说什么。便听安红袖道：“郡主，你知不知道，在你之前，有人同你说了一样的话，你们啊，是商量好的吗？”
元素闻言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面露诧异，快速眨了眨眼睛：“上官？”
她话落便看见安红袖笑着点了点头。
元素愣怔了一瞬，随即失笑：“看来，我跟他还真是心有灵犀。”
“嗯，的确心有灵犀。”安红袖说这话时弯着眉眼笑着，眼神一如既往的澄澈。元素看了她一会儿，有些事，忽然就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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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上官正泽院子里的时候，上官正泽正在看账本。见元素过来，便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元素闻言摆了摆手，让他忙自己的，而她则在椅子上落了座。
因着她一向如此，上官正泽也并未起疑，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不多时，绿荷便贴心地送了茶点过来，点心仍旧是安红袖做的，元素捏起来一块吃了，又喝了几口茶，侧眸看了上官正泽一眼，见他正忙着，微微蹙着眉，一副极为认真的目光，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在夙芳苑的时候，上官正泽以为她没看到的，其实她全都看到了。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但……她那时候其实真的想问一句，问他后退的动作是不是认真的，问他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喜欢自扃。
但很快，她就觉得，自己没必要问什么。真到了那个境地，不堪的也只会是她而已。
况且，上官正泽已经努力在接纳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可是……
怎么能满意呢？
怎么能呢？
元素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看着茶水里倒影出来的自己的脸。半晌扯着嘴角苦笑。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真的差点儿就拉住上官正泽了，拉住他跟他说，“上官你别这样，我不会强迫你。永远都不会，你别这样……，你也不用娶我的。”
可她太了解上官了，她害怕上官听了她的话会皱眉，也害怕他扯开她的手。
她太害怕上官正泽皱眉看她的样子， 也太害怕两人会变得尴尬，。所以，她到最后什么都没说，就只是看他离开……
可是，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啊……
她双手握着茶杯，心口却是绞痛着，她想起安红袖说的话，皱了皱眉，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没有松开。
是撞到南墙也回头，还是体面转身？
是念着那一线生机挣扎到最后一刻？还是维持着美好的假象？
每一条路似乎都有得失，但如果真要选，她只想选一条不会伤害到上官正泽的路。
毕竟，她喜欢的这个少年啊，内里已经千疮百孔了，她怎么能再让他受到伤害呢？
不能的啊……
至于她自己，那都没关系的啊！毕竟，她还有疼爱她的父王，还有那么多喜欢她的人。她什么都有，除了爱情。
想到这儿，元素弯着嘴角缓缓笑了，须臾，她收敛了眸中神色，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行到桌边，看着上官正泽道：“上官，我想出去逛逛，你跟我去吧。”
说这话时，她笑得好看，明眸皓齿，端是大秦最耀眼的明珠。
正在忙碌的上官正泽抬眸，听了这话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弯着眉眼笑着点了头，然后站起身来，跟元素一起往外走。
-
“姑娘，我能问一下，那个东西它究竟是什么吗？为什么每次你都要我混在粥里给大小姐啊？”
阿箬问出这话时，安红袖正躺在床上捧着医术看着，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盯着阿箬的眼睛看了一瞬，道：“你真想知道？”
阿箬闻言心头微微一紧，但还是点了点头。
安红袖弯着眉眼笑起来，合上医书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之所以不说，是怕你听了受不住。”
阿箬面色微变，安红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笑的温柔地看着她：“所以，你想好了，如果你要听，我就告诉你。”
阿箬端着托盘的手紧了紧，可仔细想着安红袖最是在意上官暖，应该不会害她，便点了点头。
“坐 。”见她点头，安红袖笑了，招呼阿箬过来坐下。见她神色紧张，又安抚道：“你别太紧张，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阿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安红袖缓缓道：“其实，这个东西么，你也知道，其实就是胎盘。”
一听胎盘，阿箬脸色大变。
整个人“腾”地就从床边站起身来，神色说不出的惶恐，连话音都带着颤抖：“胎、胎盘，那吃吃吃那个东西，不就是在吃人肉么？”
“嗯……从某方面来说什么， 是这么个意思，但其实，也不算。”
“为什么？”阿箬正处在震惊中，大脑一时没运转过来，很容易就被安红袖的话给带偏了。
安红袖笑了笑，道：“从中医药来说，胎盘是一位中药材，它也叫紫河车，以前有宫里的娘娘会偷偷吃这个来补身子。而这位中药呢，能解毒，补精，益气，安心养血的功效，最是适合暖暖。”
“毕竟，暖暖的身体，你也知道。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我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来救她。而紫河车的功效是最适合暖暖的。但是你也知道，暖暖是标准的大小姐，我若是让她知道这是什么，她肯定不会吃。”
说到这儿，安红袖苦笑了下，道：“说到底，是我太没用了，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但好在暖暖现在身体好了不少，我也能稍微松了口气，而且，我大概估算过，只要再设法找上一些，一直让暖暖吃到三四月份，她的身体基本也就同常人无异了。不过我现在所拿到的紫河车根本不够。”
“而我过段时间又要离开，到时候，这个事情怕是要你来做了。”
【作者有话说】
有关秦钟南，我有必要说一下，当初是他母亲的人把他从宫里弄出来的，当时他外公舅舅都不在京城，尤其是二舅，太暴躁，所以，很多事都不知道。而且秦钟南有自己的打算。不会事无巨细地告诉长辈，就算是亲人，那也是没怎么谋面的亲人，能有多少信任？容家的人未必跟他多亲，只是不甘心罢了，只是想要为容家博一个公道罢了，十多年不见的人，你觉得能有多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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