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这种静不止是物理上的静,而且在众人心里,也是静的像一口幽潭。
汪威航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这对夫妻已经先后走进了房间。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王岩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犹如擂鼓。
纵是他思维敏捷,在这一时半刻也想不通,为何王大财和妈妈会出现在病房门口?
虽然没看到王岩的脸,可王大财一眼就认出了熟悉的裤子,再打量一下身形......
“王岩?”
王大财看着满背的水泡,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他既希望躺在病床的是王岩,又希望不是。
没有回应。
“蹬蹬瞪!”
王大财忙跑到另一边。
王岩连忙将头扭了过来,却没想正和妈妈那怀疑而又担心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岩岩......”
看到妈妈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王岩忙回道:“妈.....”
王大财重又跑回来,先看了一眼王岩,又将目光死死盯着他的后背,颤抖问道:“你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岩笑着解释道:“吃饭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意外,不碍事的,过两天就好了。”
王大财指着他的伤背,咬牙切齿道:“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他妈说不碍事呢!我就知道你嘴里没一句实话,还他妈告诉我去洛城了!我他妈打死你个......”
从一连三个口活就能看得出来,王大财现在的心情是既愤怒又无措。
他愤怒于王岩的谎言,无措于这满身的伤疤。
见他手扬得老高,准备像以往那样对着王岩的头就是一顿暴击,可看到他触目惊心的后背,高扬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嘴唇轻微颤抖,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惹是生非。”
王岩知道不能给他们伤感发酵的时间,要不然王大财肯定破防大哭。
想了一下,他准备反客为主,先给王大财扣上一顶谎话连篇的帽子再说。
当下大声道:“老王!你不是说带着我妈来商城游玩的吗?怎么跑医院里来了?难道医院里有风景不成?”
王大财看到王岩倒打一耙,顿时气得也顾不上伤心了,破口骂道:“你他妈还好意思说我呢!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自己在洛城吗?还他妈正要爬山呢!我呸!”
王岩也不觉丢人,哈哈一笑,道:“之所以撒谎,是为了不让你们伤心嘛!没想到老天爷执意要让我们三个见面。好了!我们一人说了一个慌,谁也不要怪谁了.....”
王大财一愣,他当时只说来商城看病人,并没告诉王岩要来医院,虽然两者的意思相近,可仔细区分一下,还是有些区别的。
李新兰轻轻抚摸着王岩的手,伤心难以抑制,连声音都有些轻微的颤抖:“岩岩,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成……成这样了?”
王岩没有隐瞒,解释道:“前两天放假了,我和.....朋友去吃饭的时候,突然遇到饭店着火了,我伤成这样还是极其幸运的呢!有好多人都丧身火海了!”
王大财和李新兰一听大为吃惊,不敢置信道:“有这么严重吗?”
王岩知道如果是第三者说出答案的话,可信的效果会加强一些,于是装作不经意地扫视四周,趁机向汪威航使了一个眼神,后者秒懂。
是时候轮到自己出场了!
见汪威航两步走到病床前,一脸郑重道:“叔叔阿姨,王岩没有骗你们,这次火灾是近些年来商城最严重的一次事故了!死亡人数已经确定下来了,一共十五个!王岩很幸运,躲到了卫生间里,这才捱到了救援到来。”
汪威航的这番话,无疑让王大财夫妻俩心中的悲伤对冲了不少。
相比于一具烧焦的尸体,仅仅是背上和手臂上受些皮外伤,那肯定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此一想,王大财心中的伤感顿时被庆幸替代,暗下还不停夸赞王岩:还是我儿机灵,知道躲到卫生间里,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新兰也相信了汪威航的说辞,她想得较深一些,又急忙问道:“那和你一块吃饭的人呢?有没有受伤?”
发现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贼漂亮的女孩,王大财瞳孔微缩,暗道:难道王岩是和这个女孩一块吃的饭?不会吧?她眼睛只要没毛病,应该看不上王岩吧?
“她也没事,比我受的伤还轻呢!妈,你就不要担心了.....”王岩害怕老妈再问这问那,忙转移话题:
“对了妈,你们来医院干嘛?难道母子连心,知道我受伤住院了,不自觉地就找到这来了?”
李新兰没有回答,怔怔地看着王岩的伤口,眼泪又啪啪地掉了下来。
他说对了一半,确实是母子连心,自李新兰发现这个满背是伤的人就是王岩后,就一直顾自难过,恨不得自己能代王岩受这份罪。
王大财回道:“前段时间你二姨生病了,在郸县住了几天一直不见好,就转到商城来了,我和你妈寻思过来看看,她就在这个医院,而且还住在你隔壁病房......”
王岩:“.......”
他暗叹一声:看来再完美的谎言也经不起命运的轻轻拨弄啊!
看到王大财还有些欲言又止,王岩眉头微皱,问道:“怎么了老王?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王大财看了一眼妻子,道:“这几天你妈老是感到胸闷,这不刚好到医院了吗?我寻思让她检查一下,可她死活不同意!王岩,你妈听你的,你帮我劝一下她.....”
王岩听了大吃一惊,上一世妈妈就是得了肝癌离世,一发现已经是晚期了,从确诊到离世只用了半年时间。
不过,她是在一九年离的世,整整还差十几年呢!难道现在就有肝癌兆头了?
王岩知道这种病的初期症状,就是胸闷气短,通俗来说就是胸有郁气,没有及时排导出去慢慢积压导致癌变,当然也和人的体质有关,李新兰家族就有肝癌先例,不排除她有遗传的可能。
李新兰倒是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淡淡道:“就你爸多事,我也不是经常胸闷,偶尔一次不很正常吗?非要拉着我去检查一下。”
王大财赔笑道:“我不也为你好吗,检查一下又花不了什么钱,再说,没事不也心安了吗?”
“我才不查呢?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清楚?医院最不值得信任了,没事也能检查出事来.....”
也不怪李新兰对医院有这么大怨气,从她二姐身上,她就固执地认为,医生都是在赚黑心钱!
事情是这样的,她二姐刚开始感到胃有点疼,到医院检查后,医生开了一大堆药品,不仅昂贵还没有任何疗效。
不得已,又换了一家医院。
众所周知,每个医生的看法都不一样,对于几天前刚检查过的化验单,医生只淡淡说了一句:我只看我们医院的单子。
没办法,又重做了一遍检查,然后得出结论是胃结石。
既然结石,那就碎石呗!
一番痛苦的折腾后,在医院住了半月,感到不那么疼了,就出了院。
可没过一月,胃又疼了!
这次,王岩二姨不敢大意了,直接来到省会商城。
细致的检查下来,得到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诊断结果:胃壁内侧长了一个肿瘤!
李新兰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向温柔的她也禁不止骂了两句庸医!
这么大的瘤子难道机器看不到?竟然误诊成了结石!
不仅白花了那么多冤枉钱,还差点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
所以,她才对王大财的提议置之不理,一直认为丈夫是小题大做,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是有一些轻微的胸闷嘛!不值得花钱检查。
王岩不知道妈妈为何如此抗拒检查,但他知道,如果她犯了倔,哪怕是自己说话也不好使,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现在王大财和妈妈已经知道自己受伤住院了,肯定会留下来照顾一段时间......
想到这,王岩觉得就算是劝也不急在一时,等她心情好些了,再慢慢说服她。
于是,王岩理智地选择站在妈妈这边,冲王大财说道:“爸!我妈说得对,她自己的身体她还能不知道什么情况?再说,她这么年轻,能有什么病?要我说,该看病的是你吧?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怎么老是疑神疑鬼的.....”
王大财又是一愣,暗道:这小子怎么回事?我让你帮着劝你妈,你这么怂恿起我看病了?我他妈吃嘛嘛香,一觉到天亮,能有什么病?
有王岩开腔附和,王大财深知妻子更不会检查了,当下冲着二五仔王岩恨恨说道:“你最好祈祷你妈没什么事,要不然后悔都没地哭去!”
王岩不再理他,向妈妈介绍众人:“妈,我跟你介绍一下,站在你左手边的是我们舍长,叫汪威航,也是我们班长,对我帮助很大.....”
听到王岩如此捧自己,汪威航高兴坏了,忙冲李新兰笑道:“阿姨好,你喊我威航就好了。”
李新兰笑着点点头。
“站在汪威航身边的叫窦梁,别看长得贼眉鼠眼的,心肠特别好!最喜欢乐于助人无私解囊了。”
这明明是夸赞的话,可窦梁却听着十分别扭,不过当下不是计较的时候,也笑着叫了一声阿姨。
“那个颜值和你儿子不相上下的帅哥叫林希言......”
“阿姨好!”
“站在帅哥旁边带着眼睛的男生就潘亚飞,从名字上您也听出来了,人特老实,不敢和女生说话。”
潘亚飞不悦地看了王岩一眼,暗道:老子就这么一些缺点,你全给我抖搂出来了,关键是房间里还有两个女生呢!
“最后一个黑小子,是你儿子的小迷弟,非常崇拜我的颜值。”
听了王岩这么不正经地介绍同学,李新兰瞪了他一眼,提醒他说话要注意分寸。
还剩宋之雯和高露没有介绍了。
众人都很好奇王岩会怎么介绍宋之雯,女朋友?普通同学?
宋之雯有些激动也有些雀跃,她心思很单纯,就是希望王岩能在他家人跟前公布和她的关系。
当下满怀希翼地看着王岩。
高露则一脸玩味,看着王岩似笑非笑。
“这两个闺女也是你的同学吗?”
见王岩迟迟不介绍,李新兰主动询问道。
王岩沉默了这么大会,就是在想怎该么介绍宋之雯?
女朋友肯定是不行的!
虽然妈妈和宋之雯没有见过,但王岩很确定妈妈一定会很喜欢她,因为宋之雯的单纯、善良、漂亮、没心眼这些特征,极是契合她选儿媳妇的所有条件!
万一她俩越聊越投机,宋之雯一激动再提前喊了妈.....
那祁修泉怎么办?
“王岩!你妈问你呢!发什么呆啊!”王大财不由催促道。
王岩面露为难:“我就是在想该怎样介绍她俩.....”
王大财一喜,难道还真有一个是王岩的女朋友?
嗯....看他这犹豫不决还带着一丝害羞的样子.....有门!
王岩抬起头,嘿嘿一笑:“其实,她俩都是我的女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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