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垂头吃着东西的内史密斯忽然要起身,却被简-艾斯拉住了手,表情平静的摇头。
“你不觉得讽刺吗?”点完菜肴,披得瞥了眼周围的几桌人,转着嘴里牙签,往桌前探点身子,盯着马洛-珀尔发笑,“天天想着跟那些人玩,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几斤几两,这下好咯,彻底成为加尔的狗呗。”
“呵,真是笑死人,要是我呐,干脆自杀算了。”
酒水上桌,他伸手叩叩桌面,让服务生换成更冰的来。
马洛-珀尔听得失语,尝试着张了几次嘴,都只能灰败的挠挠头。
“想什么呢?”披得把目光投上去,“你不会觉得吃了那味宝药就真会有什么巨大提升吧?那是生命类呀,生命类!”
他说完比出一个手势,摇摇头,端起杯子喝了口啤酒,润润又要发声的嗓门,一面拍手,一面向其发问:“我就算他真的在这一届没敌手了,那钱呢?钱从哪里来?”
“真就靠学院这点奖金啊?”
披得瞪大眼睛,嘴巴也张开的,露出颇为膈应人的震惊状。
“可这些跟我们无关啊。”马洛-珀尔找到了答话点,“这都是简-艾斯自己的选择,如果他很强,”傻黑炭思索了下,“那之后的荣誉也是他应得的。”
“你没病吧?”披得抖了抖眼皮,拿起刚上的水果扔入嘴里,“唔,难道你也想要像他一样?好好的天赋不要,买什么生命类宝药,欠这么多钱?!你也这么狂妄自大吗?”
他的语顺着空气传播,安静喝水的黑发少年,忽而紧紧皱起眉。
“别闹!”
其声喝出,整个酒馆都安静片刻;转头,披得的表情尤为精彩。
“你……”如此诡异的注视下,内史密斯指了指自己,小心地问,“我,我没干嘛了啊?”
更多的暴虐涌上心头,简-艾斯皱眉摇头,伸手抚上眉心;揉了揉,像是要抑制住某种快要显露的法令。
“我们走吧。”他从戒中取出一洒的晶币坠落桌面,耳垂上的十字吊坠轻微摇摆,配上深邃侧脸,冷得要使人窒息。
见此幕,马洛-珀尔的瞳孔微微张大,木木的,看着披得,再指了指内史密斯二人。
“怎么了?”接受内史密斯那宛如要吃人的目光,披得缓下有些铁青的脸,咬动腮帮,直直看着其回应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也有错么?”
“披得……”马洛-珀尔有些不知所措,腾一下从椅子站起,又脸色涨红的坐下,却是握紧了手;支支吾吾的,躲避了另两位同学的目光。
这话清晰入了艾斯二人的耳,令内史密斯眼中怒火如实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怎么了?”披得皱起眉,笑着摊开手,心脏抑制不住的跳动极快,“我实话实话,有错啊!”
最后一句,他对着简-艾斯吼道。
“你有病啊?!”内史密斯抄起一张椅子往前,被简-艾斯握住了手腕。
“我们走。”简-艾斯的表情如冰,未有理会的心思。
“艾斯!”
两道声音同时炸响,披得侧头,只见一位完全陌生的中年人;站立在了艾斯边上。
气氛有些凝滞,简-艾斯缓了下眉,对这位戴着红顶帽子的人问:“你是?”
“我有事找你。”中年人摘下帽子,向他躬身邀请道,“我代表我主人,加尔-克里曼沙,邀请你前往今晚的盛宴。”
……
夜色迷蒙,晚间的灯将猩红的酒照出色彩,像是一道起伏的红色波浪——迷醉,又令人灵魂涣散。
岛谷大酒店的宴会厅里灯火通明,在悠扬的声乐里,作态彬彬有礼的贵族们在灯下衣着华贵,或是站着或坐着,松散分布在璀璨水晶吊灯的光芒下,只有酒杯相碰的轻吟,还有迷人上挑的嘴弧,是整个顶层的常态。
跟着,一股清雅的幽香萦绕在每一位男人的鼻尖前,令他们情不自禁的停下交谈,侧头,看着从楼梯上缓缓下来的人儿。
其实在整个顶层,身份与财富这两样东西就像是鱼和水;相互要失去了另一方,都会变得寡淡无色,甚至死去。
而那些流浪在深海的鲸鱼,更是最被仰视的存在。
众人都有些鸦雀无声的闭上嘴了。
她迈入进入“水池”,接过侍从递来的杯子,仅一笑,脸上的疏远与冷漠都融化为一滩滩春水,用暖意融融的颜色,让众人体会到了越过寒冬的春,该是怎样的体验。
灯光洒下,查理-米尔顿画着精致的淡妆;有着二十岁不该有的成熟与妩媚,身上的冰蚕丝礼服已是价格上七位数的奢华,细白纤长的脖颈上戴着洛瑞娜翡翠霜晶更是人间珍品,搭在高耸优美的锁骨间,用极致迷人的光芒,使人清楚童话中的天鹅究竟是何种模样。
这已是美到一种极致了。
犹如科林斯卫山顶的雪莲,迎风绽放,高贵又清冷,令人只敢远观。
仿佛,诗歌里的女神走出了书里。
一名在此地盛名的贵族,优雅躬身,却是还未说话,便被挤在了外层,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神色。
“查理小姐!我是……噢!该死的!别挤我啊!”
“噢~美丽的查理,我……”
“查理!是我啊!你还记得……”
周围的暗潮涌动,查理-米尔顿接过侍从递来的香槟,薄唇勾起弧度,不断与走过来打招呼的人碰杯,在身边酒店主管的小声提示下,一一点头致意着。
可围绕在周围的人愈发的多着,自从她进入这个名利场,身边就再也未余出过空挡——不管新旧的面孔,都努力让她将自己记得更深一点。
加尔、轩尼诗、霍勒斯、以及摩帝马、铂金、加布力尔等二线财阀,他们都派出了在这个城市里最高掌管者,纷纷向前举杯着,用最为优雅的礼仪交流,试探着未来合作的可能性。
毕竟在这个只追求成功者的纯粹地方,如查理-米尔顿这样的顶尖商业天才,绝对是所有财阀争先考虑的第一选择。
这就是生意最纯粹的本质。
他们永不会相信鬼神,只知道金钱入袋才是真理,亦是对名利最为疯狂的群体。
“这就是查理-米尔顿,尽管她只有二十余岁,但她在帝国南方获取的金钱,已让所有财阀们趋之若鹜。”
端起手中的香槟,摩帝马-里塔二世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人儿,等待机会的同时,向旁边的铂金-帕斯卡尔说道,“仅仅是我们脚下的这件岛谷,每日都能冲击3到8万枚的红晶。”
“而且,”身旁人要说话,他耸耸肩,用略显残酷的语熄灭了对方的争执,“她只需向帝国缴纳千分之一的税。”
“这我知道!”铂金-帕斯卡尔扯了下外套,侧头瞪眼,喝退了某个不知名的贵族。
“我们关于税收这一块好似对某人太过于宽容,这并不应该写在契约之外。”他看着摩帝马-里塔二世,摇晃酒杯,仰头一口喝尽。
摩帝马-里塔二世点点头,环顾一圈周围,向那边向自己举杯的人回应;喝完酒,声音极淡的回应:“简-艾斯在我们的生意中的位置至关重要,只是一点点税收,比不上……”
“可是他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优势。”铂金-帕斯卡尔皱紧眉,往前迈出一步,偏离了人群一些。
摩帝马-里塔二世见此只是轻笑一声,敛去眸底的光,迈步跟上,并叫开了上前服务的侍从们。
“这已是不值得。”来到没人的角落,铂金-帕斯卡尔摇晃酒杯,声音沉静的说道,“他与加尔之间签订了如何骇人的协议,再多余的钱,也只能是讨不到好的水漂而已。”
“噢?”里塔二世皱起眉,思索了许久,喝口酒,满脸严肃的问,“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改变这份契约!”帕斯卡尔左右观望,伸直手,于空中狠狠一刀劈下,“简-艾斯不出两个月就会完全变为加尔家族的奴隶,到时候,想要索取已经太迟了。”
“你说的很对。”里塔二世点点头,深呼口气,满目愁容地看着对方,“只是更改契约的事情难度太高了,只要简-艾斯不是蠢货,他不可能平白将利益献给我们。”
“若是他迫不得已呢?”帕斯卡尔冷冷一笑,喝口酒,又看眼“深思”模样的里塔二世,藏起了心底的某种阴暗。
热闹的宴会还在继续,两人就这般在角落里“思索”了许久,最终对视一眼,呵呵笑了起来。
“要不还是我来吧。”帕斯卡尔摊开手,配上线条极硬的脸庞,有种呆笨的视觉感。
“不不。”里塔二世语调无比诚恳的回应,“你已经为之前的生意奉献了太多了,按照合作伙伴的立场,这应当交给我来做。”
“阿列谢克。”看到那个八角帽身边暂时没人,里塔二世对其招了招手,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来,“赶快过来吧!我们正在商量更好的生意呢。”
“是么?”加布力尔-阿列克谢进入这个静谧的角落,摇晃下酒杯,侧头喝了一口烈酒,脖上青筋便是露了出来。
“是什么的生意?”他将一只手插进兜里,看眼面色有些铁青的帕斯卡尔,再看看笑脸如常的里塔二世,忽然想点上一支烟来。
“很简单的事。”里塔二世再次笑了笑,对帕斯卡尔眨眼,然后目光扫过了某个刚进入宴会的人,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巴。
其余二人见此转头看去;帕斯卡尔的呼吸声最为粗重,像是目睹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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