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外,头上插着羽毛的栩,意外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这个少年他见过,但并不知道他的名字,虽然来到巫祝部落已经有些日子了,不过他在很早之前,就被调配到了采矿队,从那以后,就很少回部落了,也就是前些天,族长讲学时,跟着族人回去了一趟。
“你找我?”栩有些好奇的问道。
眼前的少年很强壮,身上有熟悉的巫气的波动。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哪怕是曾经的黑崖寨,这样一个少年就已经成为修巫者,是很让人赞叹的事情,但在巫祝部落,这已经是极为普遍的事情。
就连他自己,也已经引动了身上佩戴的巫符上的巫气,相信很快就能修炼出属于自己的巫气,成为一名巫徒,等开启原始巫脉成功,就是巫士,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
“我,叫柏杉!”
柏杉打量着栩片刻,注视着他的表情,一字一顿地道。
栩脸色骤变,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勉强地露出了笑容,“柏、柏杉,这名字倒是奇怪,部落的族人,除了族长外,不都是一个字的吗?”
看到他的表情变化,柏杉已经可以确定了,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叫柏杉,是因为,我来自柏杉部落,是族长,也就是我的师傅,把我从山洞里捡回来的。”
“什么?”栩哪怕心理素质过硬,但此时也不由得发出惊呼声。
柏杉部落,是他心底隐藏得最深的秘密。
现在,竟然有一个自称名叫柏杉,来自柏杉部落的少年找到了他。
莫名的,栩心中无比的惶恐,额头露出几滴汗滴,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的父亲,是柏杉部落还没有被妖攻破前的少族长,杉。”柏杉叹息道。
栩腿脚一软,摔倒在地。
“不,不可能……”
“你也来自柏杉部落,是吗?当年我的父亲正好在外狩猎,所以躲过了劫难,但玄冥季前,最终还是死在了柏杉部落的人手中,他中的是妖毒。”柏杉平静地叙说着,眼角却隐含着泪水。
“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栩脸色变换多次,随即慢慢起身。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要回去干活了,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说完,栩深深地看了柏杉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但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暴露了他内心的震撼,与惶恐。
“你觉得,我能来找你,是凑巧吗?”柏杉并不意外,只是轻轻地说了句。
栩浑身一颤,脚步再也迈不出去。
良久之后,栩缓缓转过身来,露出苦涩无比的笑容,“我,我没做任何对不起部落的事情,我,我只想好好地在部落生活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
显然,他承认了。
事实也由不得他不承认,正如柏杉说的那样,柏杉来找他,并不是巧合。
但,他真的不愿意再跟过去有任何的牵扯了。
以前在黑崖寨中,他就动摇过。
来到巫祝部落后,他更是被巫祝部落所展现的大气与生机给折服,尤其是在前些天刚学到的那些知识,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人生。
“我来见你之前,问过我的师傅,也就是族长,他告诉我,现在在柏杉部落的人,可能只是一群可怜人,他们如果是被妖强迫,种下了妖种遭受奴役,部落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你确定,你要灭了他们的这一线机会?”
柏杉显得有些冷漠,“对我来说,他们,其实是我的杀父仇人,你确定,你要这样做?”
栩难以置信地看着柏杉,嘴巴都哆嗦了起来。
“族、族长真的这么说?”
柏杉的这句话,击穿了他的心理防线。
“你的存在,其实早已经被发现了,但族中仍然对你一视同仁,甚至在之前族长讲学,也没把你落下,栩,你该知道我们巫祝部落,对待族人的包容,以及信任。”柏杉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
栩脸色变换,许久之后,才最终叹了口气,“既然是族中需要,我,我可以试试。”
这话,让柏杉稍微满意。
显然,这段时间以来,栩在部落,其实已经被部落所感化,这样的人,又何止是栩,其他来自各聚落的族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栩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很快,在山林牧场的一角,栩看到了枭。
对枭,他是认识的,知道这是族长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如今更是考核院的代院长,只是栩没想到,自己会见到枭。
枭饶有兴趣地看着栩,随即朝着柏杉投去询问的眼神。
柏杉点点头,“枭叔,他已经答应了,我,需要回避吗?”
枭笑了,摇摇头,“不用,你有权知道这些,毕竟,这和你有莫大的关系。”
柏杉默然,随即站在一旁。
栩顿时紧张了起来,枭的眼神,像是将他彻底看透,让他无所遁形。
“栩,你是巫祝部落的族人,还是柏杉部落的人?”枭注视着栩,轻声问道。
栩张了张嘴,却半晌没说出话来。
枭并不着急,只是看着他。
栩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滴,最终,栩叹了口气,道,“我,出生在柏杉部落,但我现在,是巫祝部落的人,枭,你要我做什么?”
枭笑了,“既然是族人,那就好办了,部落不曾亏待过任何族人,你也不例外,跟我说说柏杉部落的情况吧,不要隐瞒,也不要夸大,如果因为你的缘故,让部落损失惨重,或者是让柏杉部落万劫不复,你得为此负责。”
栩愣了愣,没想到枭竟然真的轻轻放过了自己来自柏杉部落的事实。
只因为,自己承认,自己是巫祝部落的族人吗?
心中莫名的有些感动,栩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
“放心,这里只有我们三人,连一头野兽都不会存在。”枭笑道。
这叫栩的家伙,倒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不过能成功打入黑崖寨且隐瞒那么久,自然有过人之处。
而这样的人,正是他的暗部,所需要的人才啊。
枭看向栩的眼神,带了些欣赏与期待。
当然,前提是,栩不会让他失望,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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