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双目清亮,因阳光的关系而增添了一抹动人的金色闪亮;而有的人眉宇之间,却隐约的透露出丝丝忧郁。
“嘿!”快乐明亮的童音,带着欢乐穿过德拉莫普的耳膜,转过身一扫先前的郁郁,看着满脸兴奋的皮卡。
他同皮卡虽说是师徒,却也早已是形同父子的感情,至于是什么时候发现有这样变化的,想来那应该起因于一个挥之不去的夜晚,和一个无法替代的身影。
菲蒂拉,你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德拉莫普甩甩头,暂时抛开纷乱的思绪。
“这么高兴?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舒适爽朗的男中音如风过耳。
“当然不是啊!知道今天谁来吗?”紧紧地上前抓住德拉莫普的衣服,急切却又故作神秘的眨着眼睛,迫不及待的开口,“是南西,南西哦!”笑脸因激动而闪烁着红润的光彩。
“是她,南西?”站立的姿势虽然没有改变,但是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虽然心里有了答案,但还是问了出来:“南西是谁?”
“南西就是菲蒂拉,只有我知道哦。”皮卡说的很骄傲。
“她怎么会来?她不是被关起来了?”音调之中疑问毫不遮掩。
“别管啦,总之是南西自己回来的。”皮卡自豪的扬着下巴。
“你知道她是谁?”
“南西就是南西啊,她是个公主。”皮卡闪动着大眼睛,很奇怪的看着自己的老师,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是啊……”她就是她,双目在回转过身之时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激荡。
离开牢房,南西依然感觉身处梦中。每每回想起一夜夜的缠绵,终于明白,把每天当做末日来相爱的感觉了。然而,尽管洋溢着幸福,却依旧带着丝犹豫不定,左塞你究竟在做什么呢?
时而温柔,时而冷漠,左塞你究竟爱的是谁?是菲蒂拉,还是司南西?你的爱让人迷惑,看得见却捉不着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呢。人也真是个矛盾的生物,特别是在面对爱情的时候,欲望就会变得膨胀,变得计较,变的患得患失,其实只要他爱她不就足够了么,然而问题却再次循环的困扰着思绪,他爱她么。
自己还能为左塞做些什么?壁画上的战争她没看完经过,能给予的帮助也只有那么多,第三王朝的历史本来就少得可怜,自己这个未来人即使想改变些什么竟然也是奢求。只是,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这个问题,在大祭司死后就再也没有头绪了。如果有一天,她就如同来时一般消失了的话,这样的结果,是因为自己的死亡,还是别的什么?那要怎么办?其实,她是有些不想让左塞爱上自己的,但却又固执的想知道左塞的爱属于谁。种种矛盾和不确定,让她一时间竟喘不过气来。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并不后悔。
深深的几个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此刻神殿那恢弘的柱廊已经近在眼前,古老的棕榈树静静地站在河岸两旁,迎着金色的沙砾和湛蓝如绸缎般的河水,像是幅色彩斑斓的印象画。南西再次产生幻觉,他仿佛看到河岸上飘荡着的白色单桅帆船,听到黄昏时分飘荡而出的欢歌笑语,甚至还闻到了那若有似无的咖啡香味。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遥远。
“南西!”刚喘口气,就被快乐的童音包围,“这么久才来看我们!”
“想我了吧。”微笑着俯下身,弹了一下皮卡嘟起的小嘴。
“才没有!”偏过头,背起手来却是笑意盎然,“啊!不要捏我的脸啊!很痛的!”
“哈哈——知道么,你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一样。”
“兔子?”爽朗的男音带着些许好奇。
笑着转过身看向德拉莫普,只是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是啊,或者说是像任何被踩到尾巴的动物。”
难以自已的笑声从嘴中溢出,满眼不被发现的柔情。
漫步在花园柱廊,空气中泥土的香气萦绕周围,棕榈树上的水气偶尔滴落,闪着彩色的亮光,柱子上的石雕美轮美奂,象形文字描绘着彩色的染料,看起来就像活了一样,他们在用另外一种形式描绘着埃罗亚的历史。皮卡早已被南西带来的小礼物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兀自玩耍着,那是南西在囚禁的时候做的手工。
“你——还好么?你的能力总是让我吃惊。”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德拉莫普。你们呢?相信伊姆霍特普一定做得很好。”
“你怎么知道?我总是觉得你的全身都是秘密。”
“秘密就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南西微微一笑,“听说过王陵吗?”
“那是个前所未有的伟大建筑,是王的思想。”语气中尽是掩饰不住地赞赏,撇开别的不说,埃罗亚的强盛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然,是伟大的左塞王。”目光不自然的飘向远方。
抬起头,在南西背后的绿色掩盖下,德拉莫普看到了一双灰色的眼睛。
他垂下眼睑,轻轻地说:“我有礼物给你,等我一会。”
“OK”南西无视他眼中的疑问继续说道,“我在这等你。”接着便自顾自的研究起周围那些在未来已经灭绝的蕨类植物。
“塔纳巴公主来了。”低哑晦暗的声音,让清秀的眉头皱了起来,略微的思索过后,他低下头轻轻的吩咐了几声,挥手让来人离开的书房,转身从书架上拿出几份准备好的卷轴,走向花园。
难得的良机,在得知南西离开了囚禁地之后,塔纳巴迫不急待的随后来到河岸神殿。
黑色的裙摆闯入南西眼前,视线不自觉的上移,终于在看清来人的脸时停顿下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眼前这张脸,无论它的主人是多么残忍,无可否认的是,自己依旧因惊艳而微启双唇。这是无法用语言可以表达的美,任何词汇,此时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南西就这样呆呆的盯着眼前的塔纳巴,没有任何反应。
“大胆,看到公主竟如此无礼!”图拉冰冷的声音并没有换回南西的理智,然而塔纳巴的眼神却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杀意竟是如此明显。
原来这个迦南公主对自己已经不是痛恨了,而是赤裸裸的杀意。是为了左塞?还是王后的位子?南西突然想起那像是祭祀的场景,倒下的女人会不会就是塔纳巴?她突然产生一股怜悯。
“你过来。”塔纳巴优雅的微笑,悦耳的声音却让南西感到脊背发凉,红唇轻启道,“菲蒂拉,你应该在牢房的。”
“这与你无关。”南西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离散的神志总算完全回来了,让她恢复锐利,但是这样的回答却引来更为不满的情绪。
“大胆!”微胖的身躯上赘肉因愤怒而颤抖。
“图拉。”塔纳巴抬手示意,温和的嗓音依旧,“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完美的隐藏着自己的情绪,看起来是那样的温和纯善。
“谈什么,谈你如何杀我?”南西不以为意。
“你觉得如果王知道你和大臣私通,会有什么反应?”
“私通?塔纳巴,为了杀我,你还真是费尽心机。”南西不再看她,眼神遥远,伊姆霍特普是我害了你。
塔纳巴很满意南西此时苍白的脸色,她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王将娶我为妻,你来为我们布置婚礼吧。”
“塔纳巴,如果明天你将死去,今天你会做什么?”南西若有似无的笑着看眼前的美人,聪明如南西,又怎会察觉不到她话中的意思。
突然南西话锋一转:“公主如此高贵的身份,想必对自己的下人,应该也是严加管教的吧。更何况——这里是埃罗亚,不是迦南,是个有规矩的地方,即便是身受处罚的公主,身份也是高贵的。”南西原本并不打算计较,只是她的行为让她不想继续容忍。
“身为王的未婚妻,埃罗亚未来的王后,婚礼将必定隆重,也只有埃罗亚的公主才能当此身份,婚礼的时候,这里是必经之地。”塔纳巴状似不经意的提及,却难以掩饰流露的幸福,她故意答非所问。
强压下心中的揪痛,南西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塔纳巴公主,既然是未婚,那么在结婚之前,就应该熟悉埃罗亚的规矩。”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受影响。
“我自然会好好教导她。”塔纳巴说完一挥手,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抽在图拉脸上,一片掌印顿时透过皮肤显现出来。
“菲蒂拉公主满意么?”南西没料到塔纳巴会如此,只听她接着开口说道,“这里虽说距离索贝克盾牌不远,不知道菲蒂拉公主是否愿意再次前去观看?”
一听到这个,奥丝儿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南西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因那股怒气失去理智。
“当然,只是现在不想去。”
塔纳巴没料到她竟然被拒绝了,刚想再次威胁,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向起。
“公主殿下。”塔纳巴转身看到了一张让她惊愕的脸,一时间失神了。
“公主前来神殿,神殿并没有接到通知。”语气虽冷淡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让她很熟悉。
塔纳巴深深地看了德拉莫普一眼,便将视线移向南西,露出迷人的微笑,“我们会再见的,公主不妨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说完,带着满心的不甘和似曾相识的困扰离开花园。
德拉莫普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温柔的看着眼前人,将卷轴递了过去,“打开看看,我记得你曾提起过。”
对他的体贴南西很是感激,展开卷轴便惊喜的脱口而出:“是卡塞刻莫依国王?!”
虽然南西笑的肯开心,但是德拉莫普知道,南西并不快乐,甚至是悲伤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她的心并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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